“這個，這個，這……”
小孩的身影飛奔在店內貨架之間，不少瓶瓶罐罐以及單獨擺放的貨物被撞得東倒西歪，好在楚云眼疾手快，并沒有東西受到損壞。
“就這?”
楚云不屑一顧。
“這……”
熊孩子再次圍繞著店鋪內跑了一圈，指的東西一樣沒少，不過這一圈下來，熊孩子速度明顯比上一次慢了不少，臉頰也是紅彤彤一片。
“你看見哥這肌肉了沒。”楚云短袖朝肩膀上卷上去，指著并不算夸張的胳膊肌肉，“我都不怕拿不動，你怎么就先停了?”
“那……”
熊孩子再次邁開腿，這次他沒精力去指指點點要什么，純粹是為了賭氣能再跑一圈。
一圈下來，熊孩子喘著粗氣。
“夠了?”
楚云俯身蹲在小孩面前。
“呼呼……”
回答他的只有小孩粗重地呼吸聲。
“這么多東西店主可不見得記得住。”楚云覺得這小孩今晚必然能睡個安穩覺，他笑瞇瞇地說，“你還得給老板指一邊剛才的東西。”
“呼呼……”
很有道理的話，挑不出毛病，小孩子再次動身準備行動。不過被楚云拉住了:
“店里那么多顧客，店老板很忙的，你帶你媽媽過去把剛才看到的指一遍，讓她幫你記住，速度要快，不然老板就要下班了。”
聞言，小孩毫不猶豫，沖到店門口拉著自己媽媽的手就往店內就跑，絲毫不在乎自己媽媽手里已經抱了一大包的玩具，行走起來已經很艱難。
楚云無奈，只好走上前順手接過女人懷中一大包玩具。
開始小孩母親有點不信任，畢竟懷里可都是拿錢買的，奈何楚云眼神讓人莫名的安全感，讓人沉醉，如遇初戀，這久違的感覺，她也就順勢把包遞了過去。
望著消失在貨架盡頭的母子二人，還有戀戀不舍回頭的孩子母親。
楚云摸著左眼，表情有點陰森地說:“一只眼，你要是再莫名其妙的給我加感覺，你就體驗馬桶的滋味吧。”
“老板，你不喜歡?”
“我喜歡你特么想把你恁死。”楚云語無倫次，自己在外人看來還有這種屬性?
自己還很小啊。
年齡。
熊孩子戰斗力爆表是不假，但是跑了幾圈下來，再拉一個成年人繼續跑，哪怕這個成年人是體型瘦弱的女性。
熊孩子也得跪。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熊孩子，氣喘如牛，頭頂發絲還冒著熱氣，在其后面站著是他的媽媽，被孩子拽著跑了一圈的她胸膛一時間也起伏不定。
楚云覺得時機成熟。
“挑選完了？”楚云溫柔的問。
跑了幾圈的熊孩子雙股顫顫，點頭都顯得費勁。
“確定沒有遺漏的?”
熊孩子難得乖巧的搖頭，沒有，一件都沒有。
“那好!”楚云溫柔的笑著說，“看都看的差不多了，你也跑的盡興了，那就趕緊回家休息吧？”
熊孩子:??？
疑惑，不解，惱怒，生氣，到馬上咧嘴要哭，又覺得哭并不解氣，要不打他一拳吧，但好像更打不過啊。單方面被揍那得多冤枉。
熊孩子的情緒變化在呼吸間發生多個變化，實在是精彩。
“我可從來都沒有說過要給你買，你自己想想嘛!”
“再說咱們認識嗎？你想要我就得給你買?”
楚云絲毫不在乎熊孩子的表情，侃侃而談，“就你還熊孩子，讓你跑幾圈你就跑幾圈，多聽話啊，有這么乖的熊孩子?你對得起熊孩子這個稱呼么？”
連續發問，直擊熊孩子的內心，在楚云話語中，熊孩子的體型輪廓似乎膨脹，當然，也只有楚云能看到。
“想要啥買啥，誰給你慣的臭毛病，就你這樣子擱我家，活著都難……”
店老板趴在柜臺上，手機都不玩了，樂不可支地看著店里發生的事，熊孩子被欺負，多得勁啊。
改天把自己孩子帶來體驗一下?
熊孩子輪廓的膨脹還在持續，楚云已經發覺到這只是在熊孩子身上的投影，言語還得繼續刺激，剩下的就只能交給余文杰，看他能不能抓到罪魁禍首。
*
“最詭異的事就是現在的爭吵聲。”
聽著四周難說不是撒狗糧的情侶或者老夫老妻的爭執，余文杰趴在透明的欄桿上分析，得到了一點點明悟。
“楚云的意思不出意外就是讓自己去找躲在暗中的搞事者。那也就是說明危險系數并不高，不然肯定不會讓自己去。”
“就算危險系數高，就算危及性命，也不大可能要我動腦子，畢竟我現在要裝傻。”
“六樓說是在裝修，卻并沒有任何噪音產出，不合理，如果是我要搞事情，躲在這樣閑人免進的地方，嗯，很合理。”
“果然很簡單，果然不用動腦子。”
他進入電梯，去往六樓。
慫兮兮的讓【雜技】在身前開路，卻發現六樓并沒有工作人員，倒是每個區域都是堆積了大量的材料。
有的房間位置靠內，沒有任何光源，他只能借用手機的光線前行搜查。
一圈轉下來沒有任何活物，哪怕是只蟑螂老鼠都沒有，整個樓層寂靜無聲，害怕是自己忽略了重要的東西，余文杰詢問【雜技】，結果【雜技】的反饋也是如此。
提心吊膽轉了十分鐘，算是白提心吊膽了。
余文杰只好來到五樓，也就是一行人吃飯的樓層。
這層，算是人流量比較大的。
難到是隱藏在人群中?
要是自己，肯定也會躲在人多的地方，很合理。
果然不用動腦子，還是楚云貼心!
他讓【雜技】來判斷分析，結果五樓一圈走下來，也沒有任何可疑人員，倒是有幾個人一心二用，讓【雜技】過去瞅了一眼聊天記錄，嗯，只是奔赴下一場與不同的人聚會罷了。
他只好乘坐電梯向下，一層又一層。
每一層都很合理，每一層都沒有異常。
到了第二層，余文杰懶洋洋的趴在欄桿，搜尋，很累人的，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雜技】幫忙倒替著完成。
他倒是注意到，自己不經意間，那些因為一點小事起了爭執的人，現在也都沒了聲。
是楚云已經解決了?
那他為什么沒有聯系自己?
那就是應該是沒有徹底解決問題才對。
余文杰很快就想通了，異常的事情消失了，但最重要的家伙沒被抓住。
這一定是對自己的考驗!
趴在二樓欄桿，目光掃視著寬闊的一樓空間。
人，很少。
電梯也大多是在二到五層之間活動，幾乎沒人踏足一樓，更別提一樓大門出根本沒人進出。
埋伏在人少的地方，讓人不能第一時間想到!
合理!
余文杰讓【雜技】跟著一起瞅，眼多看的快。
然后他百無聊賴的看到了場中間兒童玩耍的區域，空著的塑料坐騎，滑梯，健身球，羽絨抱枕。
“反正沒事做，要不去騎個馬?”
他身形蠢蠢欲動。
“周圍也沒人看，大不了讓【雜技】幫忙望風?”
“算了，算了。”余文杰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不能在滿身都是缺點的情況下再去增加缺點，找機會拉進一下與【雜技】的好感度吧，感覺老瞧不起我是咋回事?”
對于【雜技】那句“渾身都是缺點”，還是挺讓他傷心的。
思索間，他看著娛樂的場地一個籃球大小的黃色委屈臉抱枕，在場中自由滾動，如同有人在推搡一般。
余文杰伸手在空中感應了一下，雖然空調散發出不少涼意，卻并沒有強烈的風感。
最重要的是，滾動的球體那里，明顯是個小上坡，商城空調得多大的風才能讓你滾成這樣。
有問題。
也就是說自己從六樓到二樓走了一遍，結果發現最終要找的東西在一樓?
*
好氣啊！
真想撕了這個家伙的臉!
他笑!他還笑!
嘴角微微上揚，那什么三分漫不經心的笑!
一只形似松鼠的家伙打著滾，四肢亂蹬，在朦朧光澤照耀下，通體顯出金黃色。
好氣啊！
自己有損失嗎？沒有。
就是好氣。
就沒我“熊孩子脾氣”得不到的東西!
隨著它打滾，隨著它怒吼。
然后，抱枕猛然停下。
滾到犄角旮旯里面去了？
它從鉆進抱枕內部的縫隙謹慎的看著外面。
入眼是一個反光的球體。
隨著那個球體的轉動，它發現這個球體上面也刻了眼睛鼻子。
而且，那只眼睛還離自己越來越近。
“我滴個乖乖。”小金鼠大驚失色，變成了小白鼠，“這是個真的人!”
“而且這個人明顯是在看我啊，明我隱藏的這么好，竟然還是被人發現了?”
逃!
當機立斷，小金鼠身后三只蓬松的尾巴如同泄氣一般縮小，而它身周如同充氣一般開始膨脹。
只不過一眨眼，余文杰就覺得雙手中捧著的黃色的內部是羽絨填充的球形抱枕擴大了一倍，再下一個呼吸之間，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響。
嘭——
球體炸的稀碎，柳絮如雪飄落。
余文杰是撅著屁股趴著在縫合位置打量整個抱枕，說實話，真看不到什么東西。
他就拿起來瞅，普普通通一抱枕。
就是上面的委屈臉著實看著不爽。
可就在他決定排除異常，異常發生了。
手里抱枕炸了。
耳朵嗡嗡作響，眼前金光閃閃。
【雜技】!
余文杰心中呼喚，很識時務的將身體控制權交出去。
想不到吧，爺有代練!
【熊孩子的脾氣】正得意，這聲音沖擊可是它的絕技，雖然沒法造成實質性傷害，但用的出其不意也能讓敵人暈頭轉向，讓自己逃出去絕對沒問題!
大門處照射進來的陽光看起來炙熱，燒腳，但逃跑已經顧不得這么多了。
炸開的羽絨在四周緩慢降落，不正是本大爺速度到達極致的見證者么!
商場外那燒腳的地面不正是自由的象征麼!
它四肢在空中亂蹬，亂蹬，再蹬。
回過頭，望著那提著后勃頸的少年。
命運，被人扼住了。
*
這聲響楚云自然也聽到了，不過傳到四樓已經小了許多。也隨著這聲響，他注意到眼前熊孩子氣質有所變化，雙眼變得清明，情緒也明顯穩定下來。
這時，他才有所行動。
將之前暫時保管的一袋子玩具遞給小孩的媽媽。他跑到欄桿處尋找余文杰的位置，剛才的聲音似乎在一樓，他朝樓下望去。
在一樓中央兒童休閑區，他看到了在場中央正發呆不動的余文杰，以及在余文杰四周飄散的白絮。不僅如此，余文杰手中似乎還抓著什么東西。
楚云立刻趕往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