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大家對于張君君的這段經歷都報以深切同情。

張君君卻很平靜，評估結果也顯示此次療程效果良好——她已不再焦慮，因為她不再擔心高宗時期的那些人了。

接下來的幾天里，張君君爽爽地去飽餐好幾頓，看了幾場電影，放松心情，然后回到世珍，投入緊張的穿越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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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張君君表示想穿越成歷史上的大人物。

秦工問：“您是指劉邦項羽朱元璋這類重要歷史人物？”

張君君興奮點頭：“對，秦始皇我也可以的。話說，為什么很少聽說有誰能穿成秦始皇之類的大人物？”

“因為還沒有足夠功率的穿越儀開發出來。”

張君君一臉聽不懂的表情。

秦工解釋：“像項羽劉邦秦始皇這類的大人物，對歷史進程影響重大，現代人穿越過去后，就需要穿越儀頻繁對他進行意識控制，確保他做出同樣的重大決定，不能說一看百姓死一大片就放棄修長城——那樣就會改變歷史進程，無法發展到我們現行的宇宙時空，兩個時空就會一起坍縮。”

張君君邊聽邊消化邊點頭，問：“我老早就聽說過【意識控制】這個技術，具體怎么個搞法？”

秦工看客戶感興趣，存在感爆棚，立刻擱下盒飯，拿了小板凳坐到張君君身邊，開始認真做科普。

“您是不是感覺，穿越過程中的任何決定都是您自主決定的？”

張君君點頭。

“其實只是您錯覺罷了。事實上，您穿越后的意識是由穿越儀托管的。穿越儀不會干涉您那些無關緊要的決定，但是！一旦您做出可能改變歷史發展軌跡的決定時，穿越儀就會立刻啟動【意識控制】模塊，干擾你，確保你最終不做出這種決定。意識控制模塊是一個十分成熟而精密的算法模塊，意識又那么復雜，所以你可以想象，這種模塊運行起來需要多大內存、多少CPU、多高功率的機器。”

張君君興趣高漲：“多大多高，跟我講講！”

“據說星漫正在研究可以將客戶穿越成皇帝的穿越儀，光是散熱的風扇都跟客機機翼一樣長，冷卻水都要每分鐘循環3000噸，所以他們租了三個退役航母來放置這種巨型穿越儀，取水也方便。就這，頂多也只能穿成李亨這種知名度的皇帝，一次穿越的預售價是3億3千萬。”

“啊，有那么夸張嗎？”

“當然有，你想啊，假如你穿成年輕時的秦始皇，穿越后你第一個決定會是什么？行仁政？殺趙高？”

“殺嫪毐。”張君君毫不猶豫。

秦工扶額無語，然后繼續講解：“比如，萬一你決定不廢扶蘇，絕對影響歷史進程吧，這個模塊就要啟用一次；你再決定不修長城，又啟用一次吧？你忽然要搞仁政，又是一次吧？光這，全世界的能量都不一定夠的，所以星漫要價3億是很合情合理的良心價了。”

張君君聽得入了神，只顧點頭。

“所以，您曾經穿成的李元吉，差不多就是上限了，真是撿了大便宜。”

得知不能穿越成歷史名人，張君君很失望，只好另提新的要求——

“那就讓我穿越成大人物身邊的人。當不了大人物，見他們一眼也好。可以辦到嗎？”

秦工比了個ok的手勢：“嗯，這倒是可以。”

“年代的話，不要再是唐代了，去了好幾次，都去煩了。”

交代完要求，張君君放心地躺入艙中。秦工把年代設置為“過濾掉唐朝”，把職業設置為“衛兵/保鏢”，完事。

于是張君君這次成了漢宮宿衛。某天忽然就被曹丞相抓了，然后就被砍了頭。

就這樣，張君君只當了不到一個月的衛兵，許都風光還沒看夠，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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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珍公司三樓貴賓體驗室。

“張小姐，這次是什么死法？”

“還是砍頭。”

“哦，之前您這樣死過，我們已經有砍頭的相關數據，這次您就不用描述了。不過這次為何又死這么快？”

“我也想不通，跟你講講好了：我雖然是宿衛，但其實是曹操的人，日常就在宣政殿外正常執勤，順便看風景。沒過幾天，他們忽然說我被帝黨收買了，不由分說就把我給砍了。哦，那年是建安五年，快查查有什么歷史事件。”

好奇寶寶秦工查了一下，說：“衣帶詔。具體是……”

意猶未盡的張君君卻揮揮手：“無所謂了，死都死了，還是繼續穿吧。穿到漢末，除了皇帝和曹操以外沒看到什么名人。三國時代群雄薈萃，下一次我還是去三國時期吧，肯定能見到名人，見證重大歷史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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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這次張君君穿越成了張飛的手下，半年后，就被酒性發作的張飛鞭打致死。

不巧的是，張君君意識回歸身體時，恰好是半夜，艙外沒人值班，張君君只能躺在艙里，感覺像躺在棺材里。疼痛的幻覺還未消退，又感到無邊的凄涼。張君君大哭起來，把出不了艙這件事也歸咎于張飛。

情緒就這樣發酵了一夜。第二天，被放出來后，張君君忿恨交加，將不幸經歷傾訴給秦工。

秦工同情張君君，問道：“你想不想報仇？”

“想！可想有什么用？”

“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這穿越儀有記憶效應，在滿足過濾條件的前提下，會優先選取最接近上回穿越的時空來傳送你的意識，所以……”

張君君雙眼霍然一亮：“所以，我如果不提出新的要求，照原先的參數再穿越一次，會有很大概率還能回到原先的生活區間？”

“沒錯。”

“那還等什么，趕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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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因為記憶效應，秦工的穿越儀會出現一種嚴重bug——兩個自己可能會遇見彼此，也就是說，會自己遇見自己。張君君前三次穿越就遇到了這個問題，幸好秦工在后臺也檢測到了這個bug，后來加班加點檢修，終于成功修復。

再次回去，張君君發現自己正跟幾個戰友一起，在哭一位剛剛死去的戰友，也就是上一個自己。上一個自己剛死，下一個自己就穿來了同一個時空，嚴絲合縫，又盡量接近，又不重合——這就是bug修復好的好處。

同時，她獲取到許多重要信息：1、如今自己名叫張達。2、張飛因為二哥關羽的死，性情大變，常常酒后責打部下，部下都敢怒不敢言。3、張飛前不久責打一位部下，致其死亡，面前的那具尸體就是他。4、那具尸體也是上次穿越而來的張君君。

張君君剛才挨打的時候，早就因失血過多而失去意識，不知道自己被打成了什么樣，此時看到那副使用了半年的健壯身體竟被打得瞧不出原來的模樣，張君君心疼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對張飛的恨更增十倍。

張達原本忠心于張飛，但近來兩位好兄弟接連慘死于張飛鞭下，他忍不住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由此對張飛生出無邊的怨恨，再加上張君君對張飛的恨，如今的張達做夢都在考慮如何殺了張飛。

這么想的不止張達一個，于是幾個人一合計，決定趁張飛酒醉，將他砍死在睡夢中。

張達的另一個同袍，范疆，第一個自告奮勇，卻以失敗告終，幸好沒有打草驚蛇——

范疆一進帳篷，就被張飛大睜著雙眼睡覺的樣子給嚇到了。他還以為張飛醒著，嚇得倒退幾步，又發現張飛依然是一動不動，鼾聲如雷，于是壯了壯膽子，又要下手。

期間，張飛的眼睛仿佛一直在注視著他，范疆止不住顫抖起來。此時，張飛翻了個身，嚇得范疆慌忙藏起匕首逃了出來。

回到營帳，范疆抹著冷汗，分享刺殺心得——

“你們現在知道他睜眼睡覺這么個情況了，但你們可不要以為知道就沒事了。他本來眼睛就大，睡覺時比平時還大幾分，像厲鬼一樣那么看著你，讓你膽戰心驚，手軟無力。如果一刺不中，驚醒了他，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大家聽了，都有點犯怵。

“我肯定沒問題，我去！”張達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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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張飛又一次因思念二哥而喝得酩酊大醉。夜里，張達走進張飛的營帳。

微弱的火光下，張達果然看到一張雙眼圓睜的糙漢臉，不由心想：這張飛眼球這么突出，脾氣還這么暴躁，大概是得了甲亢，殺了他倒是幫他解脫了，照這發展勢頭發展下去，遲早死于甲亢危象。

張達盯住那雙眼睛，朝張飛走近，越看那眼睛，越想起她曾親手雕刻的一只萬圣節怪物南瓜燈，索性就把張飛的頭當成南瓜，三下五除二將其斬殺。

之后，幾人趁軍中大亂，拿著張飛人頭投奔東吳。

東吳之主問起叛逃原因時，張達回答：“我們豈不知忠義二字，若外敵來侵，我等甘愿死于陣前，為主盡忠甘。但我們不甘心死于自己人手里！大好皮囊，若這樣淪喪，如何對得起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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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達死后，張君君再次回到現實，聽到外面正在進行一場發人深思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