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二想趁眾人酣眠之際把江仙兒拖入旁邊灌木叢里解決掉。江仙兒拼命掙扎踢打反抗，正值深夜，周遭一片寂靜，細(xì)微的聲音傳入屋里。

幸運(yùn)的是，此時(shí)，旁邊她所居住的屋里碰巧有人，且并未入眠。

于是屋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是誰？”

聽到聲音，馮小二下意識一抬頭，如同驚弓之鳥，松開江仙兒的脖子奔逃而去。

江仙兒不久后恢復(fù)了意識。此時(shí)屋里的人走來，正是肖氏的使女。

“仙兒娘子？”使女驚呼，“這是怎么回事？馮小二是要……”

“幸好你在！”江仙兒哭著撲倒在使女懷里。

使女將江仙兒扶進(jìn)屋里，待她情緒平復(fù)后，問道：“剛才我隱約看見那人是馮小二，他要做什么？”

江仙兒想起對飄柔做出的承諾，便說：“馮小二跟我有點(diǎn)私人恩怨，說來話長，但不知姐姐你為何深夜在此？”

“哦，你的賬本落下了，夫人猜測你明日一早要用，讓我給你送來。我來了卻發(fā)現(xiàn)你不在，阿棋陪了我一會(huì)兒，我看她哈欠連天的，就滅了燈讓她去睡了，然后我一個(gè)人在此等你。”

江仙兒感激涕零地握住對方的手：“原來如此。這次死里逃生，真是多虧夫人和你了。”

使女又安撫了江仙兒一會(huì)兒，蹙眉道：“沒想到馮小二竟這么暴虐。這樣，咱們立刻去找夫人，讓夫人趁明天開門前把他捉住，別讓他溜了。”

江仙兒考慮到馮小二會(huì)供出飄柔，有些猶豫，但想到馮小二的存在威脅自己生命，最終決定跟著使女去向肖氏匯報(bào)這一治安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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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氏得到消息，不顧三更半夜，立刻派人去捉馮小二，很快就在一處池邊深草叢里找到了悄摸潛行的馮小二。

馮小二被五花大綁送到肖氏跟前。

肖氏威嚴(yán)發(fā)問：“聽說你要害仙兒？是為何事？”

馮小二一聲不吭。

肖氏沒有在馮小二身上多花時(shí)間，一轉(zhuǎn)身，對江仙兒道：“仙兒，既然他不說，那你來說。放心，有我在，你只管照實(shí)說，我自會(huì)替你作主。”

江仙兒顧慮飄柔，不太想說。

肖氏拍拍她的肩膀，柔聲勸道：“你若不說，我便無法做出公允判斷。對你、對這個(gè)家，都是不利的。”

江仙兒剛想開口，卻見馮小二猛然抬頭，惡狠狠地瞪向自己。

江仙兒原本還有些踟躕，此時(shí)被馮小二一瞪，考慮到自身安危，立刻指住馮小二，對肖氏說：“我無意撞見他與女子私會(huì)。他怕我說出去，要?dú)⑽覝缈凇！?/p>

“那女子是誰？”

“我并未看清。”

肖氏分析說：“必是個(gè)有夫之婦，不然馮小二也不會(huì)那么怕你說出去，非要?dú)⒛銣缈诓豢伞！?/p>

“嗯，夫人猜度得極是。”江仙兒附和。

肖氏忽然抬眼看向江仙兒，嚴(yán)肅問道：“你究竟是沒看清，還是不想說？”

“夫人，我是真沒看清。”江仙兒急忙擺手。

“好，我也不逼你。”肖氏笑道，又對馮小二說，“她沒看清，你總看得清清的了吧？這個(gè)問題，她不答，你來答。”

馮小二依舊默不作聲。

“來人！”肖氏臉色一陰、厲聲吩咐，“給他吃點(diǎn)苦頭。”

女主人話音落下不久，已有仆人堵住馮小二的嘴，又有男仆取來了內(nèi)宅常用私刑刑具——竹簽子。

肖氏拿過竹簽子，在馮小二眼前晃悠：“你若不說，就給你試試這竹簽子。待天亮后，我還會(huì)把你送到長輩那里去，那時(shí)，還有一輪折磨要你受的。你現(xiàn)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肖氏的恐嚇并沒有起到作用，馮小二依舊默不出聲。

肖氏一揮手，幾個(gè)仆人立即開始對馮小二用刑。

看著受刑中的馮小二因痛苦而扭曲的臉，江仙兒很受震撼——原來這馮小二對飄柔竟然是真心實(shí)意的。

十指刺盡，馮小二疼得幾乎昏了過去，還是一句話也不說，只倔強(qiáng)地看著肖氏。

肖氏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似乎很無奈，卻徑直走向江仙兒，冷漠問道：“他不說，那就又輪到你了。”

江仙兒一愣：“夫人，我是真沒看清楚……”

“沒看清楚？那你是也打算嘗嘗竹簽子的滋味咯？”

“夫人！”江仙兒驚得目瞪口呆，一樣震驚和恐慌的還有馮小二。

連馮小二都沒想到，肖氏僅僅為揪出一個(gè)失節(jié)婦人便要訴諸酷刑威脅自己人。

江仙兒更沒想到，這位不久前還跟自己親切聊天的大姐，此時(shí)對待自己一個(gè)受害者竟跟對待施暴者毫無分別，仿佛這一年多的情分全然不曾存在過一般。

肖氏眼神冷漠，看不出半點(diǎn)先前慈眉善目的影子。江仙兒知道，這不是恐嚇，是來真的。

江仙兒對飄柔畢竟沒有那樣堅(jiān)深的情意，她也想講義氣，可她也是脆弱的，酷刑當(dāng)前，還是招供了。

“是飄柔……”

馮小二笑了起來，在場的人都明白他在笑什么——承受的苦難最終毫無意義，拼盡全力想要去呵護(hù)的人，到頭來還是被不相干的人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