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期下落不明,一定會有人懷疑我的生死,你們打算將我關(guān)多久?”
易曉景側(cè)對著桌子,同范紫玉保持著適中的距離。
“你父母已經(jīng)簽字,在你的病沒好之前,我們不會放你出去。”
范紫玉抽出一張表,笑著對易小景說,“他們還暫時交了六萬塊錢,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易曉景低頭看著平整的紙張,偷偷地蜷手,嘲諷道:
“讓我好好配合你們治療嗎?”
“不錯喲,你父母的確是這樣說的。”范紫玉點點頭。
易曉景沉吟會兒后又是坐下,歪著頭去看范紫玉,“說吧,你們把我關(guān)在這里是為了什么?無論這張表是真是假,你們似乎都不怕警察的摻和,我大概能猜出你們的身份。”
“易曉景先生,你真會說笑。”
范紫玉抬起手,再次從文件夾中抽出一份檔案,“我從你的家人嘴里得知,你十歲左右就出現(xiàn)了幻聽等癥狀,請你正視自己的疾病。”
“那不是幻聽,是真的有人在呼喚我。”
易曉景回想起自己的過去,很認真的注視著范紫玉,“這聽上去很荒唐,可事實的確如此,我要是告訴你我的高考成績來自于腦海內(nèi)的呼喚,你會相信嗎?”
范紫玉輕微的瞇著眼睛,壓著下邊的另外一份檔案。
易曉景察覺到范紫玉右手的異樣,隨即勾起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在你整理的檔案里,我中學老師對我的評價是什么?”
“不愛讀書,成績一直很差,可高考一鳴驚人,直接進入211重點大學。”范紫玉嘶啞的回答。
“嘿,我一直都是壞學生,可高考的成績好像是654分。哈,我記得自己拿錄取通知書時還在學霸面前裝了一波比,說自己發(fā)揮有點失常,只考了654分。”
易曉景咧開嘴,拍拍自己的腦袋,猛然驚醒似的說道:
“哦,對了,我的數(shù)學成績好像還是滿分。”
“是的,另外,你作文成績?yōu)榱恪!狈蹲嫌窨粗讜跃埃届o的開口,“即使你中學的大部分考核都非常不堪,可你的小學老師對你的評價卻異常的高。他說你常常過目不忘,成績優(yōu)異。”
“小學成績說明不了什么。”易曉景撇嘴間反諷,指尖輕敲桌面,“我高考的答案來自于你所說的幻聽,有人在指引著我。”
“誰在指引著你?”范紫玉保持著平靜的眼神。
“我無法描述他,那種感覺很難用語言去表述。”易曉景試圖組織言語去表達自己的看法,可卻找不出更為準確的字詞去評論。
“你的思緒是混亂的,易曉景先生,你還記得自己十四歲那年的事情嗎?”
范紫玉忽然拿出一張照片擺在易曉景的面前,指著照片上浮腫的尸體說道:
“邱壯,你的一個朋友,那年暑假同你一起去深山中的溶洞里冒險,最后溺水死亡。”
易曉景瞅見照片后,耳膜處開始嗡嗡作響,思緒一下子被拉回到十年前的仲夏。
他仿佛就站在十年前的那條地下暗河前面,看著水流將一個體形肥胖的少年人徹底吞噬掉。
他的額頭上開始出現(xiàn)豆大的汗水,嘴唇發(fā)白時輕微的抖動。
“他死后,你的病情開始加重,我從你父母嘴里得知了一些事情。”
范紫玉注意到易小景的異常,放緩語速,“他們說你開始幻覺,不斷重復叨念著『奈厄』,那是什么意思?”
“奈厄,大巴哈馬淺灘的海底邊緣的燈塔暗礁。”
易曉景左手按住發(fā)抖的右手,抬眼凝視范紫玉,似笑非笑的說道:“邱壯和我一樣,他也是一位腦海里回蕩呼喚聲的人,我們幼時不斷回蕩著奈厄這個地名。
在十年前,我和他都不知道奈厄就是大巴哈馬淺灘的燈塔暗礁,結(jié)伴去深山溶洞里尋找真相。”
“哦,是嗎?”范紫玉推給易曉景一杯熱水,寬撫道:
“你似乎需要喝一杯熱水休息片刻。”
“你不該拿他的死相來刺激我,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之中。”易曉景接過水杯,小抿一口后接著說道:
“我親眼目睹他死亡,那種無力感讓我至今都不能忘記。”
“這是你的心病,你必須走出來。”范紫玉注視著易曉景認真道。
嘭——
水杯被易曉景用力的甩在桌子上,熱水一下子盈散出杯子,濺撒在桌子和文件夾上。
易曉景抬眼看向范紫玉,背靠向椅子,用力一轉(zhuǎn)看向緊閉的房門,側(cè)對著范紫玉說道:
“干脆一點兒,不要總拿我有病來套話,直接說吧,你們想知道什么?”
“你病得很重,我需要對你進行催眠。”范紫玉連忙起身拿起文件夾,用力的甩去紙張表面的水跡,瞥了眼易曉景說道:
“我希望你能夠積極的配合我。”
“催眠?呵,你以為自己是在看小說或電影嗎?”易曉景擰回頭,盯著范紫玉說道:“催眠專家?你是專家?”
“談不上催眠專家。”范紫玉回答道。
“哦,專家蠻嚇人的,我最近大半年沒吃豬肉了。”易曉景打趣起來,“還好你談不上是專家,否則,我一定會怕你。”
范紫玉沒興趣和易曉景開玩笑。
據(jù)她所知,易曉景已經(jīng)大半年沒正經(jīng)工作,吃不起豬肉完全是由于貧窮。
“你要是做好準備,我可以治療你的疾病了。”
范紫玉面向房間內(nèi)的攝像頭,沖著易曉景問道。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用我覺得,只要你覺得,開始你的表演吧。”
易曉景瞄一眼范紫玉的大長腿,想要故意激怒范紫玉,“嘖嘖,你的腿真長,一定有很多人想摸。”
“閉嘴。”
范紫玉面無表情,面向著攝像頭做了一個手勢。
片刻后,門再次被推開,一個戴著白口罩的男人提著箱子走入房間。
“開始吧,他已經(jīng)做好準備。”
范紫玉瞟一眼易曉景以后,沖著站在自己對面的男子點頭道。
“慢著。”
背對著倆人的易曉景忽然抬起手,吊兒郎當?shù)恼酒穑呺p手插入褲兜,邊轉(zhuǎn)身面向范紫玉倆人,淡淡道:
“我餓了,讓我吃飽再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