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推著已經蒙上白布的小白緩緩出了急救室，周靈看到遺體的那一刻忍不住撲了上去，哭得聲嘶力竭，護士們也暗暗嘆氣，這么年輕美好的生命，如冷夜煙花，轉瞬即逝。

白蕓站在遠處，她的雙腿像是灌上了水泥，竟挪不開一步，手里握著小白給的項鏈，呆呆地站在那里。

載著小白的車朝白蕓過來了，白布忽然被風掀開一角，露出小白安詳且慘白的半張臉。

一剎那，白蕓緊閉雙眼，頭也不回地就往醫院門口跑去，身后周靈的呼喊聲逐漸聽不見。

雙腿機械地跑著，白蕓不知道自己跑什么，要跑去哪兒，只是瘋狂地在深夜無人的街道上跑著。

等她回過神，已經站到她們租住的破舊房間門口，拿出鑰匙像往常一樣開門，期待著看到那張熟悉的笑臉，聽到那聲清脆的“大白”。

房間里空空如也，白蕓徑直走到小白的臥室，凌亂的一切顯得那么扎眼，白蕓放下背包，默默地開始打掃衛生，小白最講究，最喜歡整潔。

從半夜做到清晨，白蕓把小白的房間收拾到她在的時候的模樣，坐在她的床邊發呆。

日出又日落，白蕓就像是魂不附體似的，呆坐了一天，至始至終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門口響起鑰匙開門的聲音，白蕓蹭地站起來望著門口。

周靈抱著一個灰白的罐子，紅腫著雙眼進到屋子里，兩人對視一眼，又各自垂下眼眸。

“大白，小白的后事我已經處理好了……她沒有家人，沒人來吊唁。”周靈說著淚水又泛濫開來。

白蕓沒有說話，手機屏幕忽然亮起來。

“白小姐，一年時間，三千萬一分不能少，要是改變主意愿意跟我，隨時跟我聯系。威哥。”

掃視完短信內容，白蕓把手機扔到桌上，仰天嘆氣。

“大白，你怎么了？麻煩都解決了嗎？”

周靈漸漸冷靜下來，拿起桌上白蕓的手機看了一眼。

“三千萬？！你……你借高利貸啦？！”周靈嚇得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不是我……不過也差不多，哼……美甲店把我開了，直播也把我屏蔽了，估計這就是有案底的下場，我現在連房租都交不上……”

白蕓嘴上不說，但心里真想跟小白對調，跟自己這種活在地獄，鐵石心腸的人相比，那樣活潑善良的人應該也更值得留在世上。

“你還沒吃飯吧，我去樓下給你買點吃的。”周靈抹抹眼淚，出門了。

南山頂，白氏墅園。

坐在窗簾緊閉，透不出一絲光，死寂的書房里，白景辰依舊定如磐石，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脖子上的金色吊墜，熟練地摳開中間的縫隙，用拇指細細摩挲那張相片。

涼城市，五星級酒店，空中餐廳。

“張律師，白氏的事多虧你幫忙了，感謝！”林娜舉著紅酒杯，客氣地對他笑了笑。

“我在白氏集團七八年了，董事長一直厚待我，做這些是應該的。”張律師也舉起酒杯，微微一笑。

“對，董事長一直用心栽培我，也對我很好，所以我會好好替辰哥看著白氏的。”

“景辰……現在只剩他一人了，我想幫他把妹妹白蕓找回來，林娜小姐認為呢？”

張律師忽然放下刀叉，意味不明地盯著對面的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