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璃對于夏幕易的偏心是早有預料的,因此聽到他這么一席明顯有失偏頗的話,也是毫不意外。可當看到他這么明顯的眼神,心頭還是止不住的涼了又涼。
心底抑制不住的冷笑了一聲,不經意的再一次抬起了自己滿是創傷的手捋了捋耳邊的碎發。
然后似是絕望般的露出了悲涼的微笑:
“既是父親所說,女兒無從辯駁,只是姨娘要女兒道歉女兒到現在也不知是因何要道歉。不若先叫姨娘說說看,女兒到底是做錯了什么?”
說完便若有所思的看了薛氏一眼。
看到夏婉璃若有所思的眼神,薛氏卻是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然后下意識感覺不妙,心底卻是告訴自己,不應該啊,什么時候自己居然會被一個小屁孩的眼神給唬住了,定是自己想多了。
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柔柔的看著夏幕易:“老爺,妾身自知身份低賤,不配代替嫡母掌權,更不配替老爺教育嫡女,可是老爺,妾身實在是一番苦心啊”言罷又是淚流不止。
抽泣間微微顫抖著,人也隨之一起一伏,玉指素臂,只把夏幕易看的心神搖曳,只感覺心中滿是一片憐惜之情。
當即便開口:“母親,你也看到了,玉娘真的是一番苦心,今天過來婉璃這里也是兒子聽說,婉璃似乎對玉娘和婉云有些意見,才特意過來看看。”
秋氏聽了,蹙了蹙眉頭,“婉璃對玉娘和婉云有意見?婉璃有意見,怎么跪在地上的反倒是婉璃了?”
言下之意,婉璃可是一府嫡女,若要真的對一個姨娘和庶女有意見,那被罰的該是姨娘和庶女才是,怎么這好好的嫡女卻跪在地上了?
這意思,薛氏聽明白了,夏婉云聽明白了,婉璃也聽明白了,可夏幕易卻沒聽明白。
夏幕易,撇了撇頭,不耐煩的說道:
“她自己犯了錯,當然要她跪在地上了!這逆女,昨日得了云公子的禮物,各個院子都轉送了,卻獨獨不給婉云和玉娘,這不是存心的叫玉娘和婉云沒臉嗎?兒子也是看不過去了,才罰她的!誰知這逆女竟然是拒不認錯啊,這逆女可是存心想讓人看笑話呢!”
自己這個父親,一向昏庸,這一點婉璃一向清楚,不然,當年也不會只得一個伯爵的虛職。
可現在親耳聽到夏幕易如此荒謬的言論,婉璃還是忍不住的為之驚訝,不屑的嘆了一口氣,這樣極品的父親,也怪不得會被薛氏給耍的團團轉,也虧得這屋里都是自己人,否則怕是,第一天叫人聽了這話,第二日,整個天城都會傳出伯爵府嫡庶不分的言論了。
搖了搖頭,婉璃安安靜靜的待在一邊,緘默不言。
老夫人卻是不愿意了,自己這個兒子沒有什么才學,有時候腦子也有些不清醒,這些個,她都知道。平素里做些個無傷大雅的事情,她也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可是今日如此的拎不清,那就是胡鬧啊!當即便轉過頭瞪著夏幕易:
“幕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你寵愛這個薛氏,為娘是不反對,可是凡事都有個度啊,什么叫婉璃拒不認錯?什么時候一個姨娘又有訓斥嫡小姐的權力了?幕易,當今圣上可是最為重嫡輕庶,你可莫要真的嫡庶不分,寵庶滅嫡啊!家里孩子和下人怎么看你沒關系,這要傳出去讓圣上知道了,你這爵位是要還是不要?你莫要忘了你這爵位可是你父親拼了命才換來的!現在竟然要為了一個女人丟掉嗎?”
夏幕易呆呆的看著老夫人,只覺得耳邊嗡嗡的響。
女人重要還是權勢重要?在夏幕易心中自然是權勢重要,有了便權勢可以有無數個女人!
現在聽及母親的意思,自己現在若再向著薛氏說話,便影響到自己的爵位了,當即便清醒了不少,再沒了那些旖旎的心思。
秋氏看著呆呆的夏幕易,搖了搖頭,心中失望不已,自己這個兒子,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思及早年去世的夏文天,秋氏只覺得苦澀的很。
以前這個兒子雖然不著調,但好在,還是有一點好的,那便是自小就對她言聽計從,可是自從納了薛氏,這個兒子就變了,以前還覺得,這個薛氏雖是商賈出身,卻也算識得大體,因此自己倒也未曾在意,甚至在人前也算是給足了她面子的,可今天卻是因她,讓自己這個兒子一次次的頂撞自己。
秋氏不由得覺得,自己再不能如此放任薛氏了。
“徐嬤嬤!你來說,婉璃她到底是怎么做的?”
秋氏冷哼一聲,坐在了夏幕易原來的位子上。
“是,婉璃小姐一早便派了人精心打包了禮品,特意送予了老夫人,請老夫人幫忙送予薛姨娘和婉云小姐的。算算時間,這禮品到現在應該已然到了蘭香閣和芳菲苑了。”
徐嬤嬤恭敬而不失威嚴的對眾人說道。
薛氏聽了暗道不好,
便在這時,若白開口:“啟稟老夫人,芳菲苑的春雪在院外求見。”
秋氏抬了抬眼道:“把人帶進來。”
話說春雪,自薛氏帶了夏婉云離開芳菲苑后,便一直奉了命令守在芳菲苑,誰知,沒過一會兒,便收到了秋氏命人送來的東西。
作為薛氏的近身丫鬟,春雪自是知道自己主子此次出門是意欲何為。
當下便心道不好,急急忙忙的便來梅馨苑報信,誰想,以往梅馨苑里見了她恭恭敬敬的小丫鬟,這次卻似吃錯了藥般將她攔在了門外。
情急之余,卻也沒有更多的辦法,只能在門口獨自等候,暗自祈禱姨娘那邊能早些知道情況。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過,春雪看著高高升起的日頭,不禁想到,姨娘她們怕是已經什么都知道了,自己現在即使再見到她們怕是也沒什么作用了。想明白此點,剛要離去,卻是被若白直直的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