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山急匆匆的喘息了幾口氣，似乎是將胸口的濁氣都給趕了出來，才攙扶著云公公的手臂，疾步走進殿堂。

“皇上，定疆侯到了。”云公公先行稟告。

龍案前，皇上負手而立，地上一片狼藉。

遠遠的，季江山就看到了一灘血跡。

“臣，季江山，叩見吾皇萬歲！”

膝蓋落下，他伏身而拜。

皇上微微側眸，以眼角的余光看著他。

年輕的臉上，扼制不住的憤怒，卻在短暫的眼神變化后，漸漸的煙消云散，恢復了淡然。

“季愛卿——朕還未起床，就聽到了一些不好的風言風語，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

季江山微微抬首，看著面前的血跡：“微臣不知道皇上為何鬧心，只是……為人臣子，有事當奏，哪怕龍顏震怒，也不可隱瞞！”

云公公的瞳孔瞬間縮了縮——

季江山，這是在和皇上硬鋼啊！

皇上問他的事，他根本就沒有回答的意思，而是順勢的將自己有事要奏的話題給引了出來。

皇上暗暗咬牙——老狐貍！

“季愛卿，你這可是將了朕一軍啊……要是朕不讓你奏本，豈不是有昏君之嫌疑！？”

“臣——不敢！”回答的卑微，可是字正腔圓，氣勢十足。

那架勢，哪還有什么“不敢”的意思！？

“好！！”皇上震怒，遽然甩衣登上龍位：厲喝：“朕今天就聽你說！奏！”

“啟稟皇上，臣請皇上賞罰分明，褒獎——微臣！”

皇上：“……”

云公公：“……”

這個季江山，真的假的！？

他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還是在這里故意的胡攪蠻纏！？

褒獎他？！

難道他不知道，皇上現在殺他的心都有嗎！？

皇上壓住氣，冷呵呵的笑出聲：“季愛卿，你這褒獎一話，從何說起？”

“皇上難道不知道孟將軍和萬國師的事情！？”

“……”

皇上當然知道！

要不然，他今天生的哪門子氣？！

只是——

似乎有點不對吧？

“季愛卿，這孟家和萬家的事……和你有什么關系？哪來的褒獎一說？難道……你在這兩家之間，起到了什么關鍵性的作用？！”

季江山抬頭，情真意切：“皇上，微臣是在用一個法子，來保住皇上的萬里江山吶！”

皇上的拳頭緊緊握起，皮笑肉不笑：“季愛卿，這話從何說起？”

“皇上，孟家的少爺打了萬家的公子，這本來就是小孩子家的斗技，誰家的修為技不如人，被修理一番，理所應當……你看，我家的那個龜孫子前些日子，被國舅爺打的鼻青臉腫，險些破了相，微臣都沒去國舅爺的府邸找麻煩嘛！”

那語調，完全就是——

皇上，你看，我都沒找你小舅子的麻煩。

要是細細的論起來，我是不是也得找你小舅子，將他也揍一個鼻青臉腫才是？

可要是真的到那時候，你的后宮肯定又要河東獅吼。

臣這是舍棄了自己的小義，成全了您后宮的祥和安寧。

皇上恨的咬牙，卻不好說什么：“這件事……朕也聽說了，也訓斥了國舅……這玩笑一事，要適可而止，要是玩的過火，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