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完掌門葉如云的話，林灼沒有露出任何表情。

反而在內心快速思考這其中的得失。

葉如云看上去中年模樣，給林灼的感覺大概在三十歲左右。

這年齡，其實跟前世林灼相差不多。

不過林灼沒有什么，他年紀跟我相仿，我拜師顯得我跌份兒，這種奇奇怪怪的想法。

正所謂；學無先后，達者為師。

漢孔融，四歲讓梨，懂得謙遜之禮。十三郎五歲朝天，唐劉晏七歲舉翰林，漢黃香九歲溫席奉親。秦甘羅一十二歲身為宰相。吳周瑜七歲學文，九歲習武，一十三歲官拜水軍都督，執掌六郡八十一州之兵權，施苦肉，獻連環，祭東風，借雕翎，火燒戰船，使曹操望風鼠竄，險些命喪江南。

真正能者，豈能以年齡分出高低？

更何況葉如云并不比林灼真實的年齡小，只是相仿罷了。

林灼真正思考的，是自己若是答應了之后，到底會得到什么，又會失去什么。

任何事情，不去思考得失，那實為不智之舉。

腦中想法快速閃過，林灼也想明白了。葉如云看上去是在詢問自己的意見，但現在自己其實并沒有什么可以選擇的余地。

他強我弱，螻蟻怎能撼九天？

若是自己此刻拒絕，恐怕下一秒，就會被擊殺也說不準。

當然，話又說回來。如果能夠學習到武功，這對林灼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畢竟在面對了玲兒，以及喪尸長老之后。林灼對武功的好奇，實在是太大了。這完全是他從沒有接觸過的領域。

凡是男兒，誰不想橫刀立馬，以一敵萬？誰又不想，孤身闖入敵營，入百萬雄師之中取敵首如探囊取物？

而這種事情，在林灼的前世根本就不可能實現。超級戰士，也是凡人。一槍爆頭也得死，更何況還有象征著和平的按鈕。

但是現在不同了，他穿越了，身處的世界已經變了。

此時此刻就有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如果他不懂得珍惜，恐怕會追悔莫及。想得而不可得，乃人間苦楚。若可取卻偏不取，反而不智。

心思所動，抬頭盯著葉如云的眼睛，四目相對。林灼張開嘴，剛要開口，這時耳邊一道厲聲猛然響起；

“掌門！不可！”

那嘶啞的女聲是何人所發出，答案自然不用多說。

雖然被葉如云按住不能動彈，可是從始至終，玲兒的一雙眼睛，就沒有一刻離開林灼的身體。

掌門說的話對嗎？

或許是對的。

但是有用嗎？

對玲兒來說，這些話顯然沒用。

此時的她，已經徹底被仇恨所蒙蔽了雙眼。

就算師傅變成活尸了，那又如何？就算師傅傷人了，那又怎樣？

她只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殺死了疼愛自己的師傅。

這，便夠了。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所以在聽到葉如云說出的話，玲兒內心的怒火再次翻涌，對著葉如云大聲喊道：“掌門！不可！他殺了我師傅！是我虎山派的仇人！”

葉如云臉色一沉，重喝道：“夠了！”

他一直看著林灼，剛才與其對視，他已經通過林灼的眼睛，看出了對方的想法。可以說，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自己的門下，便會再添兩名心性堅毅的弟子。

這對于虎山派來說，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是誰能想到，在這關鍵時刻，玲兒又跳了出來攪局。難道剛才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

聽到這話，玲兒臉上露出一絲凄涼的笑容，看向葉如云的看上透著濃濃的失望，“掌門，玲兒自幼苦命，出生就被遺棄。從小在虎山派長大，師傅養我至今，您作為長輩也是看著我長大的。”

玲兒的話，讓葉如云的臉色逐漸緩和。玲兒說的沒錯，這十來年里，葉如云是眼睜睜看著，一個襁褓之中氣息微弱的女嬰，成長為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雖說玲兒不是葉如云的弟子，但因為是長老親傳，自然跟門派上層常碰面。再加上模樣俊俏，性格可人又不跋扈。

玲兒可以說受到了整個門派，從上到下的寵溺與疼愛。更有弟子戲稱她為虎山派的小公主。

雖是戲言，但又何嘗沒有幾分道理？

然而話音未落，玲兒再次開口道：“這人殺了我師傅，您不讓我此刻報仇，玲兒聽從掌門吩咐，便此刻不動。但您若是要收他為徒，玲兒絕不會同意。”

等到玲兒最后一句話說出來，葉如云的臉色再變。

長輩對晚輩的寵愛是有的，但是這并不代表可以持寵而嬌。葉如云不是那種昏庸的掌門，相反他是一個又抱負，有想法的人。

冷哼一聲，葉如云冷聲說道：“我做出的決定，何須聽你同意與否？”

語氣代表了一切，此刻的葉如云已經心生不滿了。別說她玲兒，就放在平日里，一旦涉及到門派的大事上，葉如云絕對是一言九鼎，說出來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沒有任何人敢出聲反對。

玲兒搖了搖頭，凄笑道：“玲兒怎能左右掌門？可我與此人恨已入骨，恩怨化髓。此間天地絕不可同活。玲兒生是虎山派的人，死亦是虎山派的鬼。掌門若執意收他為徒，那玲兒便不對同門出手。當自絕當場，以報虎山派養育之恩。”

說罷，玲兒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灼，那眼神極為詭異。好像一潭死水，但在水底又帶著無盡的仇怨，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花季少女該有的目光。

而后，玲兒收回目光，再轉頭看了一眼葉如云，最后站在原地，緩緩閉上了雙眼，嘴里輕聲呢喃道：“只恨不能親手為師報仇，枉為人女。”

葉如云沉默了，他能聽得出來，玲兒的話里面究竟有著多么堅定的決心。最后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已然帶了死志。

這一下，讓葉如云陷入了兩難。

一邊是他所看好，認為有可能在未來振興虎山派的天驕之子。

而另一邊則是，從小在門派長大，天賦卓越且對門派忠心耿耿的玲兒。

這......

這讓他如何抉擇？

葉如云發誓，自己從沒有想到，自己會有如此糾結的時刻。就好比是兩本絕世秘籍擺在他面前，明明都觸手可及，但卻只能學得其一，另一本必須燒毀永遠失傳。

屋子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房間本就不大，玲兒的話也沒有壓低聲音，從頭到尾林灼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說起來，林灼真的有些無奈。

他真不愿意與玲兒為敵，因為這本就是一場無妄之災。

如果有可能，林灼愿意去想辦法化解這段恩怨。

可是當他看到玲兒的眼神之后，他瞬間便清楚，兩人的恩怨，已經變成了死結。

因為，這種眼神，他在前世；

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