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鷗的第一次拘靈，來的快，去的也快。同時呢，劉曉鷗通過拘靈擁有了人生的第二個，不對、準確說應該是第三個紋身。矔伽賜予的那個黑色線條……還像“紋身”一樣纏繞在左手手腕。劉曉鷗有點氣憤，畢竟這兩次“紋身”的圖案她都沒有選擇權利，她不想讓自己像八福一樣，未來背著一身奇怪的靈物大雜燴紋身。可這就是畫靈師的方式，所以劉曉鷗只能打定主意，以后還是不要亂出頭，看到可愛的喜歡的靈再說！

不過，劉曉鷗的擔心很快就沒有了。

八福和劉曉鷗返回到八福的家里，九爺還沒有回來。八福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了下午茶打算補充體力，雖然他今天都沒干啥。劉曉鷗的右臂有點麻酥酥發癢，就和紋身后發癢的感覺有點像，但又不敢撓，問了一句八福這情況算正常嗎？八福也很奇怪……拘靈只是顯得像紋身，但皮膚不會有傷，怎么會癢呢？兩個人湊在一起仔細觀摩了劉曉鷗右臂上的剛剛拘回來的十二目紅眼羔。

這只靈呈現出來的紋身圖樣，在劉曉鷗和八福的目光注視下，慢慢的變淺，就在外賣小哥敲門的時候，劉曉鷗的“第三個紋身”徹底消失了。

八福傻眼猶如呆滯般開門拿回外賣。他從未遇到過如此狀況，如果九爺在場也許還能指點一二。雖然九爺不在，可是熊貓狗很快就來了。

八福和劉曉鷗都有點懵，上官不是要遣靈成功才會來的嗎？難道？剛才那個紅眼羔已經被遣返天地了？

“八福……你最近效率還不錯，又遣成了一個？額……那個老東西不在……太好了……哦，太不巧了。”熊貓狗的金線輪廓在空中配合著聲音變幻著形狀。

“……上官……這個……我也……”八福手里還拎著外賣袋子，支支吾吾回答著。

“小姑娘，最近還好？你的那個……那個……它有什么動靜嗎？”熊貓狗并不著急回去的樣子，和劉曉鷗搭起了訕。

“上官……我……沒什么動靜……”劉曉鷗第三次見熊貓狗，從容了很多。

“哦哦，那估計還要再等等，不要著急不要著急，呵呵！”熊貓狗圓圈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些尷尬的神情，也不知道兩個金色線條圈圈怎么展現出這么豐富的表情和含義。

“上官……”八福并不打算交代剛才的經歷，看起來熊貓狗也不在意過程，他也只負責每次遣靈報酬的發放，從來不過問過程。而且每次出的錢，似乎都很隨意，并沒有固定的標準。

“哦！對了，先給你結算，我來看看，稍等片刻。”熊貓狗會錯了八福尷尬的意思，以為八福是在催款，所以做出一個思考狀，5秒不到，他就開口說話了，“哎呦，八福，這次居然是個小惡貨，來，收錢。”

和以前一樣，空氣的某個地方又開始扭動，然后英招幣又一個個掉下來，八福收好錢順便數了數，有20枚。八福一邊懵逼，一邊贊嘆，劉曉鷗這樣玩也太霸道了吧！今天從發現靈到拘靈，然后莫名其妙就遣了……遣去哪里了？誰也不知道！不過熊貓狗給的報酬，那肯定是成功了。這個效率！這個效率也太高了！八福想想自己背上還有一些跟了他十多年還沒能遣掉的靈，一陣心酸……沒辦法，那些靈太丑了沒人要啊。

“得了，今天差不多了，呦！八福，手里拿著什么？”

“奶茶……還有海鹽卷什么的……哦，上官大人，您要是餓了，也來點。”八福稍微恢復了點平常心。

“我怎么能吃人間的東西呢……不過，既然你邀請我了，我也不客氣了。”又是金光一閃，八福手里的塑料袋癟了…空了。

“好了，那我們下次見面，對了，告訴你家老東西……上面最近在查了，有結果的話會有人聯系你們的……嗝……”熊貓狗消失在空氣中，伴隨著他似乎被噎到的聲音。

八福和劉曉鷗兩個人面面相覷……一切發生的太突然。這怎么就遣靈成功了呢？難道……是靈寵的作用？兩人目光一對，劉曉鷗也顧不得形象的問題，沖到鏡子前，拉下寬松T恤露出右肩胛。大耳朵飛豬一點都沒有變，至少劉曉鷗看不出變化。八福在劉曉鷗臉還未紅之前也湊過來看了看，畢竟這個紋身還是他的產品。

兩個人當然什么都看不出來，最終只能作罷，等九爺回來也許能有所發現。不過現在他們要是拿精確到微米的尺，量一下飛豬的各個角度和方向的尺寸，就會發現“她”的肚子，大了那么一丟丟。

八福拿出手機，相同的外賣又下了一單。剛才他叫的兩人份，結果熊貓狗居然都給吃了。反正兩個人也搞不清楚狀況，吃才是第一生產力。而且今天這不是皆大歡喜，還賺了英招幣！劉曉鷗還不知道畫靈師造冊的事情，所以英招幣這次都歸了八福。她的確和八福提過今天的畫靈都是自己干的，怎么也要分點吧。八福只回了一句話，鬼市借的錢不用還嗎？聽到這里，劉曉鷗只能作罷……

這個下午茶直接連著晚飯，八福叫了鰻魚飯還有壽司之類的，劉曉鷗今天胃口格外的好，可能真的和拘靈遣靈一氣呵成消耗過多有關，她的吃相……堪比九爺。在八福這兒，劉曉鷗越來越覺得自己不像個女孩子了。

很晚了，九爺還沒有回來。八福有點擔心，不過看到手腕上的黑線，應該沒什么事情是矔伽解決不了的，所以放下心的劉曉鷗也回去了三樓休息。

劉曉鷗今晚，又做了一個夢，那個小姑娘又回來了。

劉曉鷗的夢是在自己大學的宿舍，她在夢里醒來的時候，正躺在自己曾經的上鋪，宿舍里空空蕩蕩，似乎一個人都沒有。劉曉鷗從床上爬起來，往下望去，就看到那個之前夢里出現過的小姑娘正站在宿舍的中間四下觀望，她手臂上紋身的小鳥也已經飛了起來，靈巧的在空中劃出各種匪夷所思的飛行軌跡。可能是感受到了劉曉鷗的目光，小姑娘回頭，朝著劉曉鷗淺淺的微笑。這個微笑充滿了魔力，劉曉鷗也不自覺地微笑了起來。下一個瞬間，仿佛打開反光球和霓虹燈的游樂場，宿舍的每一個角落都忽然出現了無數的，靈。這些靈每一個看起來都友善而可愛，他們擁擠在狹小的宿舍里歡舞，雖然數量眾多，但每個靈的行動軌跡就像精密安排過一樣，誰都沒有妨礙到誰，哪怕兩個靈奔向一個方向一個目標，也都巧妙的擁有了不同的軌跡和先后順序。

劉曉鷗心里頓時明朗起來，空間是沒有上下左右的標準的。空間就是空間，沒有約束和限制。你的筆可以在一張無限大的紙張描繪出無限長的直線，就像一束光一樣，沒有起點沒有終點。而在空間里，你的筆不過是獲得更大自由的光束。自由，自由。空間就是自由！

劉曉鷗把目光從一個長著獨腳和獨眼的油紙傘上收回，再次凝視在眾靈中猶如太陽般的小姑娘。小姑娘還是沒說話，稚嫩的臉龐上始終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小姑娘對著空中揮揮手，空中盤旋飛舞的小鳥回到了小姑娘的手臂，小姑娘做了一個口型，以劉曉鷗能聽到的音量說了一聲“合”，聲音稚嫩但卻不可拒絕，然后歡愉的場景瞬間消失。宿舍又回歸到空空蕩蕩安靜無比的樣子。

接著，宿舍門口忽然響起一聲聲沉重有節奏的鐺鐺鐺的敲門聲。還伴隨這一個聽起來有些熟悉的聲音。

“劉曉鷗”——鐺~鐺~鐺~，“劉曉鷗”——鐺~鐺~鐺~！八福不知疲倦的站在劉曉鷗的門口，非常有節奏的喊著劉曉鷗的名字，并且敲著門。還好三樓的老人家們結束了晨練或者菜市場掃貨后，還要在外面吹牛聊天溜溜彎。要不就八福這個敲門作死的節奏，這些好心多事的老頭老太又要出來理論了。

九爺一大早就回來了，很疲倦的樣子，八福看著小八的臉有點心疼。小八……作為一只八哥犬，居然有了這么大的眼袋！九爺啊，你不要傷害我的小八！

九爺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弄醒了八福，用自己粗糙的小爪子刮了八福的額頭，指揮八福去外面買早餐。

八福在沒睡飽并且異常困的情況下，只能報復似的吃了5屜湯包，4碗豆花（咸甜各半），3根油條，2套煎餅，1大杯豆漿，九爺吃的少一點……他不愛吃豆花和豆漿，說吃了放屁多。爺倆雖然吃的很過分，但還是幫劉曉鷗留了早餐。

按照平常日子，劉曉鷗也該下來上班了，今天都過了一個鐘了！雖然有點不同尋常，但是矔伽沒出現，所以代表劉曉鷗是安全的，可能就是睡過了。八福這才想起來和九爺匯報了昨天的奇妙經歷，估計劉曉鷗是累到了。隨后八福就被九爺派去三樓叫早了。

劉曉鷗睜開眼，一絲精光在眼中一閃而過。不過劉曉鷗并未察覺，只是覺得這一覺睡的太短了。剛才似乎做了一個什么夢，然后還明白了一些道理。不過……這是誰啊，大清早來砸門。劉曉鷗伸了個懶腰，分辨出門外是八福的聲音。叼著牙刷穿著睡衣就去把大門打開了。反正一室戶也沒有客廳什么的，廚房就在大門口，水盆就在門邊。

“姐……”八福看著頭發亂糟糟叼著牙刷穿著一條寬松大T恤的劉曉鷗。差點忘記了要來干嘛！

“你干什么！大清早來催催催！神經病啊！呸……”劉曉鷗吼完一句話，吐掉了口里的刷牙泡沫，看上去對八福非常的不滿意。

“額……那個，姐……已經快10點了……平時你起的早……所以……所以九爺讓我來看看……主要是擔心你。”八福語氣謙卑而謙卑。

“九爺回來了？那我馬上來……哦！你剛才說，已經10點了？”劉曉鷗的生物鐘向來挺好，尤其在辭職后。她很快就發現自己幾年工作的經歷，極大的訓練了自己的生物鐘，比如起床這件事，基本不需要鬧鐘。就算熬夜后，到點也會醒。今天怎么睡過了？昨晚很早就上床了啊。

“我估計啊，你是因為昨天第一次拘靈……額……再加上遣靈一條龍給累的。你快下來了吧，都給你留了早餐，補充體力很重要。”八福語重心長的強調著畫靈師對于吃東西的無邊欲望。

三十分鐘后……劉曉鷗出現在八福家的餐桌邊。餐桌上三分之二都是殘羹剩飯和打包盒，另外的三分之一整齊的擺放著一些還未打開的包裝袋。“今天是純中式的”，八福在旁邊賤賤的小聲的介紹。

“九爺早，您回來了。”劉曉鷗還是先禮貌的和九爺打了招呼，這才坐下來開始吃東西。

“曉鷗，聽八福說了你們昨兒……你先吃，別等啊，邊吃邊聊……說哪了？哦對，你們昨天的經歷，八福和我說了。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說了你天分好，而且你在拘靈的過程中，是不是一度覺得腦子不夠用？然后忽然就好了！哈，你看我說對了吧，你的靈寵雖然還在沉睡，但它還是很護主的啊，它幫了你的，你不用擔心”九爺一邊看著劉曉鷗吃，一邊說，然后一邊還控制不了的流著口水。

“九爺，我一點都不擔心，不過我就是想知道，遣靈……不是要通過紋身借助普通人的皮膚嗎？怎么我這個……就成了？”劉曉鷗說話時，正對著一套煎餅果子下手。

“嗨，所以說啊，你有靈寵啊！這就是靈寵的好處啊。”九爺興奮的小眼放光，口水都快濺到劉曉鷗的臉上。

“所以，是靈寵，她幫我遣了昨天那個靈？”劉曉鷗咽下一口豆漿，扭頭看著九爺問。

“額……可以這么說，雖然是遣的效果……但實際上，并不是它幫你遣了……”九爺臉上微微一變。“準確說……你的靈寵吃了那只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