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眼睛微閉，而后又睜開，然而眸子里多了些牽強和勉強

從秦蕾身上起來，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敲打出恭喜二字，指尖卻停頓，怎么也下不了決心發送出去

“發吧”秦蕾伸手將她耳邊的碎發別進耳后，暖心鼓勵

指尖猶猶豫豫，就是無法用力按下，就好像似是要她蹚過深水，游到對面的岸上去，然而水很深，很渾濁，讓她始終無法下水

她還是沒有辦法將這兩字發送出去，微微苦澀一笑她將手機丟在桌子上：“算了吧，就這樣”

就這樣吧，有些遺憾就一直就遺憾著吧

就好像她無法蹚過深水游到對岸去

雖是不知道對面的岸上有什么，但至少她可以選擇不下水，就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岸上

至少她還可以選擇

秦蕾沒有強迫她，阿言無法解不開心結，始終難以釋懷，自己沒有辦法，也沒有資格強求她必須要放下

因為她始終不是阿言，不能感同身受的體會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今天去我家吧”

讓阿言一個人在家，她總歸不放心的

“不了，晚些我還得去找南風”

也許只有忙碌的工作才能讓她沒有空閑時間想些其他的

秦蕾斂去眼中心疼，無奈搖搖頭，也好，只要她不胡思亂想就好

或許在季南風身邊，阿言會更好

回到公寓，她低著頭失魂落魄的往樓上走

“你怎么呢？”從門開聲響起，季南風就一直望著她走進來

以往安言都會過來打個招呼，然而她今天似乎有了心事，好似沒有看到自己，低著頭就往樓上走

安言聞聲回頭看了眼少年，故作鎮定輕聲回應“我沒事，可能是有些累，休息會就好了”

說完，她就繼續往樓上走去，然剛走兩步她又回頭道“新的行程表我發在你郵箱了，你看看哪些可以，你直接告訴艾琳姐”

她抬起頭來，季南風才看輕她微腫的眼睛，很明顯是哭過的

“你下午干嘛去呢？回來就成這個樣子？”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安言，臉上寫滿疲憊，眼睛微腫，而漂亮的眸子里充斥著悲哀

這么久相處來安言給他的印象從來都是冷靜理智的，像是……像是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事高興或者悲傷

很難想象，到底是怎樣的事才會讓她哭泣

“我沒事，真的只是有點累”安言費力扯出一個讓少年安心的笑

只是她不知道，這個笑看著實在是難看死了，臉色蒼白的她，這抹費力維持的笑無力極了

“能跟我說說嗎？”說一說今天下午到底發生了什么，到底是因為什么而哭腫了眼

說一說那些隱藏背后他所不知道的經歷和真相

因為這樣的安言，讓人很是心疼

“我……”她嘴唇微動，想說卻又說不出

這些年她早就習慣將那些難以言說的過往掩埋在心臟的深處，上了一把無人能打開的鎖

除了實在承受不住偶爾才會同蕾蕾說起以外，她再也沒有同別人說起過，也不想說起

因為每每說起，無異就是拿刀子把心一刀一刀割開，既痛又悲哀

季南風起身走向她，伸出手抱住了她，柔聲安慰道“我抱抱你”

“說不出來就不說，我不聽就是了”

如果她想說，自己就安靜的聽她說；她若不想說，自己也不會勉強

懷抱的溫熱充斥著她，久違的辛酸迎面而來，鼻頭一酸，眼淚就奪眶而出

好奇怪，靠在他的肩頭，她竟然感覺莫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