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十分,本該白晝長一些,這幾日云城的天還未到酉時,就黑的很快!夜間,蟲、蟻、蛇、鼠全部競相出動,貪婪地吸食著花草樹木的營養。冷風瑟瑟,吹著樹葉沙沙作響,葉子上的露水結成小冰霜,落在地上,又化成水。樹林里時不時傳出野狼嚎叫聲、一切顯得陰森恐怖。最近南國政事變更,路口進行宵禁,街邊的鋪子不在掛滿大紅燈籠,就掛著幾個零星的大紅燈籠、在風中搖曳著,散著微弱的光芒。這點光有什么用,整條路漆黑不見人影。有時圓月在天,還能照得地面亮光些。張老頭提著一盞燈籠,里面的蠟燭,時不時還會被風吹滅,無奈,張老頭便抹黑往前走。還沒走了幾步,就被東西絆倒在地。手里的燈籠和梆子掉落在地,怎么找也找不到。張老頭罵罵咧咧,說著一些難聽的話。張老頭四處亂摸,手上和衣服沾上黏糊糊的液體。遠處野狼的嚎叫聲越來越響亮,張老頭有些害怕,也沒管身上沾到東西,摸到了燈籠,便匆匆離開。
第二日
云城南角圍了一群人,大家七嘴八舌,談論這具死尸。死尸名叫王麻子,當地有名的地痞無賴,成日里橫行霸道,名聲一點也不好。此刻他坐在地上,上半身倚靠在墻上,面色烏青,嘴唇發紫,眼球鼓起,眼角,嘴角流出一絲鮮血,心肝脾肺全部掏在外面,血紅肉白的肚皮翻轉,骨頭架子完好無損,血水到處都是,奇怪的是,沒有半點血腥味。好幾只老鼠正啃食肉皮,蒼蠅飛的到處都是。那死狀,看了讓人作嘔。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都不害怕,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津津樂道地談論。
一婦人說道:“這是什么樣的人啊,下手這么重!”
另一個婦人拍手叫好:“活該,這叫為民除害,做的好!”
圍觀的人都說:“哎~你們看,你們看,那不是打更人張老頭的打梆子嗎?”
大家異口同聲地說道:“是啊,是??!真的是張老頭的打梆子。”
“你們覺沒覺得這地有些陰冷陰冷的?難道我穿少了!”
“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有些冷!”
隨后不久,官府捕快將尸體運回知府,并驅散圍觀的人。
圍觀的人對這事談論的樂此不疲,一炷香的時間,消失從城南傳到城北。
捕快闖門而入,一把拽起熟睡中的張老頭。屋內站了十幾個捕快,張老頭見此情景,有些茫然,磕磕巴巴地問:“這、這位……這位官爺,發生何事了?”
捕快拿出張老頭的衣服,張老頭嚇得腿軟,他穿的衣服上全是血跡,那血已經干的發黃。昨夜,張老頭被絆倒在地,踩到的就是王麻子的腿、黏糊糊的液體便是王麻子的血。張老頭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慌忙跪倒在地,嘴上一直在說:“這衣服……跟我沒......沒關系??!”捕快怎么會聽他的解釋,便把他帶到院子內。昨夜回來,張老頭用院中的水缸清洗一番,這大缸子早已變成了血水,張老頭不知所措,見了,一頭倒在地上,這下可真說不清了。
.......
蘇青剛進門,神秘兮兮地說:“我今日一大早出門采買,你們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心瑤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大紅果、大紅果……”
蘇青無語,朝她翻了個白眼,沒救了,這家伙滿腦子都是吃。
蘇云公子正在練字,聽蘇青這么一說,放下手中的筆,便問:“看到什么了?”
就等著這句話了,蘇青眼神立刻發光、發亮,擺出一副說書人的姿勢,神神秘秘地說:“話說昨日夜半時分,南角發生一起驚天動地的大命案~”
“啊~竟然不是我的大紅果!”心瑤面容抽搐,略感失望,捂住耳朵,不想聽他說話。
蘇青回嘴,十分不屑,“你除了知道吃,你還知道什么呀!”
蘇云愣住,劉老頭手無縛雞之力,還能殺人,“打聽清楚是怎么了嗎?”
蘇青滿臉驕傲,自豪地說道,“那當然了。死的那人是城南小混混王麻子,死狀有點慘啊。哎呀,我聽他們說什么心、什么肝脾肺都挖出來。我去的晚,等我去時,就剩下一灘血水。我聽他們說那血流的都快成河了?!碧K青陷入回憶中,想起剛剛那一幕,墻上地上都是血,眼睛到現在看東西還是紅朦朦一片。蘇青低聲說道:“你們猜是誰干的!”
蘇云剛想說一句話,蘇青更加激動,連聲音都變大了:“是打更的張老頭。官府今一早就去搜他家,找到血衣,還有水缸里全是血水。張老頭真是心狠手辣,真看不出??!”
蘇云不敢相信,疑問道:“打更的張老頭,你確定嗎?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誤會?”
“人贓并獲,差不多吧,都被官府抓走了?!碧K青思考一番,也覺得不可思議,張老頭走兩步路,都顫顫巍巍的,還能動手殺人?!邦~......到底是不是就不知道了,就看官府怎么斷案了。”
“說來說去,也沒說到大紅果??!”心瑤可憐巴巴地看向蘇云,都已經好幾天沒吃到糖葫蘆,實在是太想念了。“再說了,天也沒受驚,地也沒動啊,你這不是在胡說!”
蘇青一臉不屑,“你懂什么,我這叫夸張描述,你就知道吃!”
心瑤趴在桌子,一個勁兒嘆息。
蘇云安慰她:“不能在吃了,牙會疼的?!?/p>
.......
南國發生政變,殃及周邊,天下不管換誰當王,最后遭罪永遠都是百姓。百姓們各個人心惶惶,街頭巷尾全都討論此事。夜幕降臨,挨家挨戶都緊閉大門,街道寂靜如水,也不知宵禁什么時候能解除。
就過了一夜,王麻子的案件已經了結了。
官府張貼告示,告示所述:張老頭與王麻子發生口角之爭,遂張老頭懷恨在心,起了惡念,殺了王麻子。
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