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六點，舒語就醒了，大概因為心里藏了事，這一晚她睡得很不安穩。

洗漱時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眼睛下帶著淺淺的黑色，她的皮膚太白，愈發顯得那黑眼圈很明顯。

她仔仔細細地畫了個妝，終于把黑眼圈遮得嚴嚴實實。

一切準備妥當，她又對著衣柜犯了愁，昨天好像忘記和他討論穿什么衣服了。一般是穿白襯衫的吧？但萬一他不是那不就尷尬了……

想到這，她拿出手機，給許湛發了條消息。

【你穿的什么衣服呀？白襯衫嗎？】

發完，舒語掃過手機屏幕上方的時間，才恍然想起現在才六點半，她匆匆忙忙地按住對話框想要撤回，但已經來不及了。

那頭幾乎是秒回了一個【嗯】。

舒語突然覺得自己的慌亂有點好笑。

所以……他也這么早就醒了嗎？其實他也和她一樣緊張吧。

畢竟大家都是第一次結婚。

舒語因為這，倒是突然輕松了很多，心頭像是撥開了一層云霧。

換上面試時特意買的白色襯衫，外面套了件米色開衫，舒語出門的時候，林文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今天怎么打扮得這么漂亮？”

她以前最多也不過就是畫個底妝，哪像今天，雖然林文秀說不出哪里不一樣，但就是感覺整體精細了很多。

舒語敷衍帶過：“美術館有活動。”

林文秀聞言并沒有懷疑，“嗯”了一聲便低頭繼續洗舒昊的運動鞋。

舒語松了口氣，拿了一塊刀切面包便出了家門。

走出小區，遠遠便看見了許湛的黑色法拉利停靠在路邊，和昨晚一模一樣的位置。

她深吸一口氣，加快了步伐。

還沒等她走到車旁，許湛似乎先看到了她，下車紳士地為她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舒語紅著臉道了句“謝謝”。

等他坐進車里，舒語轉過頭剛想說些什么，卻見他突然伸手，溫暖的手掌觸到了她的左臉。

舒語呼吸一窒，連說出口的話也有些結結巴巴：“怎、怎么了……”

許湛嘴角輕輕揚起，指腹劃過她的嘴角。

“面包渣。”

舒語一愣，臉色突然爆紅。

她不好意思地低頭，雙手捂住了臉：“剛、剛才出門有點急……”

許湛望著她的后腦勺，臉色柔和，恰似窗外的清晨陽光。

但隨著民政局越來越近，許湛也越來越沉默，看著他緊抿的唇角，舒語有些恍惚。

明明記得他四年前還不是這么高冷的性格，這些年，他到底是經歷了什么才成熟了這么多？

為了緩和氣氛，她只能沒話找話：“你資料帶齊了嗎？好像要戶口本的。”

“嗯。”許湛手握著方向盤，熟練地轉彎。

舒語抿了抿唇，一時無語。

既不是情人節，也不是520，民政局排隊的人不多，很快就輪到了他倆。

填好單子，舒語緊張地攥著衣角，連拍結婚照時都笑得有些僵硬。

很快，兩本小紅冊子便新鮮出爐了。

舒語翻開看了許久，居然覺得照片拍得還挺配。她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把它們鄭重地放進包包夾層里。

許湛低頭，目光柔和地看著她的笑靨，心里似被陣陣暖風環繞。

他不自覺地伸手想觸碰她柔軟的發絲，手伸到一半，卻突然清醒，尷尬的手掌在空氣中掠過，最終落回了口袋里。

大概因為已經塵埃落定，回程的路上，氛圍反而沒有剛才那么沉默了。

開了大概二十分鐘，許湛把車停在了一家超市門口。

舒語疑惑地朝外看了一眼，問：“怎么了嗎？”

“陪我去買點東西，到底第一次見你爸媽，基本禮數還是要的。”

舒語想了想，他說的也有道理，如果能和平度過今天，到底比劍拔弩張來得好。

兩人逛了一圈，買了些保健品，最后停在水果區。

許湛的視線轉了一圈，修長的手指指了指身側，語氣淡然地問她：“榴蓮和西瓜，你爸媽喜歡吃哪種？”

舒語：“西瓜吧，他們聞不慣榴蓮味。”

“行。”

許湛說完，神態自然地拿起榴蓮放進了購物車里。

舒語：……

這算是在幫她出氣嗎？舒語不由失笑，突然覺得似乎看到了一絲他四年前的痞壞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