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舒語想起禮物的事兒，拍了拍許湛的手背，示意他放開她。

許湛卻跟得了粘人癥似的，非跟著她一起進了房間。

舒語走到衣柜前，打開抽屜，拿出了鞋盒。

打開看了一眼，她捧著鞋盒徑直走到舒昊面前：“昊昊，生日快樂。”

舒昊滿臉驚喜地接過，打開的瞬間，神色卻又暗淡了幾分。

“不喜歡嗎？”舒語抿了抿唇，“我看這個牌子，還挺多學生穿的。”

舒昊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只是蔫蔫地關上鞋盒，嘴里嘟嘟囔囔道：“我好多朋友都穿A牌了，誰還穿這種牌子啊。”

舒語抿了抿唇，她知道A牌，也在家里看到過許湛有不少，只是很少穿。但她也知道那種鞋子價格不菲，不是他們這種家庭可以負擔得起的。

見她臉色白了幾分，許湛瞇了瞇眼，表情冷淡至極：“不想穿這雙？”

舒昊沉默不語，暗自較勁。

“不想穿就不穿吧。”他拿起鞋盒放到一旁，姿態隨意，“正好年末要搞慈善晚宴了，到時候一起捐給貧困地區的孩子。”

舒昊快步走過去重新抱起鞋盒：“我沒說不穿……”

“哎？都站著干嘛呀？”

舒語回頭，才發現父親舒平下班回來了。

林文秀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似乎并未聽見剛才地一切，表情甚至和藹地對舒平說：“正好你回來了，可以開飯啦。”

她拉了拉許湛的手，輕笑著搖頭。

兩人走到飯桌邊坐下，舒語知道許湛很挑食，這些日子以來，也基本把他的飲食喜好摸了個透徹。

看到桌上不少都是他不吃的菜色，舒語暗暗把一盤土豆牛腩往他面前推了推。

許湛瞥見她的小動作，心情好了幾分，在林文秀的催促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腩。

味道很一般，牛肉燉得太老，沒有舒語水平的十分之一。但他還是默默咽下了。

他雖然什么都沒說，但舒語還是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一絲勉強的意味。

對于飲食，他是真的很挑。

也不想他委屈自己，舒語看了眼時間，在桌下偷偷碰了碰他的手背，暗示他可以先行離開。

許湛明白，這個糟心的家庭是她內心不想被人看到的恥辱面，所以他也愿意尊重她。

他放下筷子，溫文爾雅地說：“叔叔阿姨，不好意思，還有個會要開，我先走了。”

“哎……”林文秀還想挽留，卻聽到一旁的舒平笑呵呵地說：“工作重要、工作重要，不要耽誤了正事。”

許湛點點頭，又看了舒語一眼，在她含笑的注視下，離開了舒家。

林文秀見門關了，頓時有些不悅，舒語只當沒看到，自顧自地吃著飯。

吃了一會兒，林文秀突然問舒平：“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

舒平一邊打開白酒，一邊答：“和車間主任說過了今天家里有事。”

“我還想呢。”她嘆了口氣，“你這工作呀，實在是辛苦，不到晚上十點不著家門。”

舒語握緊了筷子，心里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林文秀又開始叨叨：“哎，聽說女婿家公司很大？小語你看能不能讓許湛給你爸爸找個合適的崗位？”

舒語從回來就一直在忍，這下終于忍不住了。

她放下筷子，語氣有些冷淡：“媽，我只說一遍，也是最后一遍，許湛娶的是我，不是我的家庭，如果你非要這樣得寸進尺，那以后，我不會再讓許湛來這個家。”

林文秀第一次見向來逆來順受的女兒這么決絕的樣子，憤怒地拍了下桌子：“你什么意思！女婿關照一下老丈人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真想讓街坊鄰居評評理哦，我養了你二十多年，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舒語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神一片清明。

“您還以為自己是在村里嗎？這里住了這么久，街坊鄰居您認識幾個？”

大城市的冷漠，有時候也有好處。

林文秀哭得雷聲大雨點小，舒語聽煩了，放下筷子起身。

“原本是想和和氣氣給舒昊過完這個生日的，但既然現在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

舒平見狀，趕忙起身勸和：“小語你也別動氣，你媽就是不會說話，也沒惡意的。”

舒昊也在一旁搭腔：“姐，蛋糕還沒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