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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師傅管不管

第六章引蛇出洞

第二日,按照約定的時間,荀羽一行人早已等在了縣衙口。那吳曉終于不緊不慢的出來,身邊還跟著兩個同是差人打扮的人。

今日沒有剛見面時候的生疏,吳曉招呼了一聲便一起往高家去。顯然是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旁邊的人對荀羽他們的存在并沒有感覺奇怪。

高府外,門口的守衛(wèi)遠遠的瞧見了差人過來,便通知了管事兒的。等荀羽他們到了門口,管事兒的已經(jīng)出來了。雖然是個下人,但也是高府的下人,手下人也管著不少人,因此雖然臉上堆著笑,但神情里也透著倨傲。

“吳大人。”那管事兒客氣的一拱手行禮。

吳曉忙回禮道:“高管家這樣稱呼我,實在是折煞我了,叫我吳曉就好。”

“不不不,吳大人是咱們縣里出了名的斷案能手。咱們府里的這樁案子,還請吳大人多上心。來,請進。”手一伸,做了個請的姿勢,看見旁邊跟了女子和半大小子,略微有些奇怪,但還是沒有發(fā)問。

那管事兒的引著眾人往失竊的房間走去。這失竊的是庫房,原先的門鎖已經(jīng)被砸壞,管家開了門,側(cè)身讓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吳公子請進。之前您吩咐這里不許人進來。所以這兩日無論任何東西都沒有挪動過,只有我進屋去驗過失竊的東西。”

進屋便可以看見四處都翻的亂七八糟的。

吳曉和兩個差人將整個房間細細查看了一番,并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荀羽等人只站在門邊看著,畢竟這也不是他們擅長的事情。

“冒昧問一下,失竊的只有這一間屋子嗎?”荀羽突然發(fā)問。

管事兒的看他雖然不是差人,但是自帶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氣質(zhì),是那種常年發(fā)號施令的人才具有的威嚴,讓人不得不聽從,“只有這一間,是我們幾個庫房中的一個。”

吳曉本來正在勘察房間,聽到這話也停了下來,望了一下荀羽。四目相對,互相就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吳曉接著問:“其他房間的門鎖都沒問題嗎?有闖入的跡象嗎?”

“這個絕對沒有,事發(fā)之后我將各個房間都檢查過了一遍的。”

“我看貴府守衛(wèi)眾多,是之前就這樣,還是后面增添的人手?”吳曉繼續(xù)發(fā)問。

“啊,是這樣,之前外圍守衛(wèi)就是這樣,后面不是發(fā)生了這個案子嗎,便在府內(nèi)也增添了人。唉,也是我辦事不力,竟讓那賊人得手逃脫了。”

“平日里能進來這地方的有外人嗎?”

“庫房重地,不可能讓外人進來。”管事連連擺手。

那吳曉低頭想了一下,對管事兒的道:“這個房間我們已經(jīng)看過了。這樣,你讓當(dāng)天發(fā)現(xiàn)賊人的人喊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管事兒眼神示意后面的隨從去找人。吳曉看完了房間便出門來,仔細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高府不愧是高府,連外圍的墻都比別人高上許多。吳曉一躍身,試圖爬上去,可就到一半兒就滑落了下來。然后轉(zhuǎn)身對另一個差人說:“三兒,你身手比我好,你試試,看能不能翻出去。”

這個人身手確實要好很多,明顯跳的更高,一只腳向墻面借力一蹬,手猛地往上一伸,卻仍是碰不到最頂上。

面對這個情景,荀羽和吳曉都皺了一下眉頭。只有不顯沒心沒肺的瞧著吳曉跟耍雜技似的,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時那隨從領(lǐng)了一個人過來。那人奴仆打扮,一過來便立即跪倒在管事兒的前面。

管家指著面前的人對吳曉:“這就是當(dāng)日最先發(fā)現(xiàn)賊人的人,是我們賬房的一個小廝。”

吳曉看這眼前的這個人瑟縮發(fā)抖的樣子,:“你將當(dāng)天的情形好好說與我聽。”

那人一時害怕,抖著沒敢回答。管事兒的腳一踢,疾言厲色道:“還不趕緊抬頭回話。嚇成這個樣子,你怕不是心里有鬼。”

那人忙抬起頭,眼圈里帶著淚水看著吳曉:“大老爺,奴才不敢。我當(dāng)天是替我?guī)煾祵⒛堑柁r(nóng)剛還上來的利息和賬本送到庫房的。還沒走到跟前兒,就看見一個黑影一下從那庫房閃了出來,往前面跑了。我心里疑惑,趕到門口一看,屋里亂的不成樣子,就趕緊喊進賊了進賊了。大老爺在上,奴才不敢說半句謊話。奴才師傅可以給我作證。”

看他這個樣子應(yīng)該早被懷疑過了,管事兒的應(yīng)該最先盤問了他的。

“那管家行個方便,我們往前面繼續(xù)看看去。”

“是是是,前面請。”那管家又領(lǐng)著一行人往前走去,留下獨自跪在那里的小廝。

可再往看,那賊人也跑不出去才是。吳曉繞著院落的圍墻緩緩走著,思考著這賊人是如何出去的,大門守衛(wèi)森嚴,四周墻又這么高。

突然在他腳下蹦出了一只野兔。那野兔一身灰毛,長得肥肥胖胖的,很是可愛。不顯一看便玩兒性大發(fā),想上前逮了那只兔子,走了兩步又突然停下了腳步,望著那管家問道:“不知高府誰還養(yǎng)了這野兔玩兒?”

那高管家笑道:“姑娘說笑了。我們高府怎會養(yǎng)這些東西。若要說養(yǎng)些什么,我家老爺也只愛養(yǎng)幾匹汗血寶馬,少爺?shù)故丘B(yǎng)了一只靈犬,可也那是西域運回來的名犬。”

“哦,失禮失禮,貴府居然還有汗血寶馬。”雖然看不慣這管家一副不得了的樣子,不顯仍裝出一副贊嘆不已的模樣。

瞧著不顯夸張的表情,荀羽忍不住嘴角帶笑,對著不顯道:“你喜歡,便抓那只兔子玩會兒唄。”

不顯搖了搖頭,那多丟面兒啊,又不是三歲的孩子了,我追兔子玩兒?得找個臺階下,“我只是好奇這只兔子是怎么進到這守衛(wèi)森嚴的高府來的而已。”

此話一出,吳曉驚了一下,立即蹲下仔細的沿著墻角摸索了起來。不一會兒,便在墻角一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洞,勉強可供一人爬進爬出。那洞被長的密實的草遮蓋了起來,平時不易發(fā)現(xiàn)。洞口還有一些碎磚石,顯然是扒拉出這個洞留下的。

吳曉招呼人都過來查看。那管事兒的一見著這洞便驚呼了起來:“這,這里居然有一個洞,嘖嘖,看來這賊人是從這里進出府里的!”

聽完這話,吳曉和荀羽默契地對視了一下,并沒有搭話。

“后來你們追出去可看見賊人了?”

“看見了!聽見了喊聲,內(nèi)里我讓所有人都集合到一堆,派人挨個房間的搜查,外面就派人出去追。眼看著那人竄進了林子,雖然中途跑丟了,但是方向沒錯啊。然后等我們追上去,就看見吳公子您抓著人了。”

吳曉聽完這話干脆往洞外一鉆,那洞極矮,人沒法跪著爬出去,手根本撐不起來,只能趴著,手放胸前,用腳蹬,用手蹭著借力出去,跟蚯蚓一樣。后面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雖然都不愿意鉆洞,但是從前門繞過去一來太遠了,二來也顯得自己太過嬌貴了些,因此也都跟著爬了出去了。

不顯奔波在外,自然沒那么嬌貴。但是身為女子,這也太狼狽了些,便拉著二郎繞了好大一圈從大門走了過來。

一走近便看見吳曉站在洞邊,抄著手,摸著下巴緊盯著外面的洞口皺眉想著。看見不顯過來了,便松了眉頭,又想逗逗她:“姑娘,你說你這么身嬌肉貴的,怎得要跟著我們跑這一趟呢?”

不顯瞪了他一眼,懶得回話,在外面的場合,她一向裝得一副恭謹、識大體的樣子。

“那你既然來了,我問你。你看這洞有沒有什么線索?”

不顯走近仔細看了看洞內(nèi)洞外,“那洞口旁邊零碎的磚石看痕跡很新,應(yīng)該是最近才扒拉開的。但是磚石又太少了,要么這本是個墻角破敗之處,有人看見了才挖開了能容人通過。要么就是趁人不注意,每天一點一點挖出來,再轉(zhuǎn)移過了的。”

“看樣子你確實不傻。”吳曉笑了笑。稍后又斂了笑容,正色對管家:“盜竊之后,貴府可有人員不見?”

“沒有沒有,府中一人不少,案發(fā)之后我對府中一干人等都查了一遍,每個房間也都搜查了一遍,就怕有內(nèi)外勾結(jié)的。”管家擺擺手,他對自己府里的人還是有信心的,嚴查之下也沒搜到一星半點的東西。

“貴府守衛(wèi)森嚴,普通盜賊想進去踩點兒沒那么容易。但是這賊人卻能精準(zhǔn)的找到庫房,沒有進錯別的屋子,這只可能有內(nèi)部人的消息。但是管家現(xiàn)在絕對不能透露出來,不能讓人察覺,否則一旦驚醒了此人然后逃之夭夭了,那贓物可難以追回了。另外您說失竊之后核查了失竊的物品,可有名單?”

“有有有,知道吳公子來,我就帶身上了,請看。”說著便從懷里拿出了一張絹帛遞給了吳曉。

吳曉接過后粗略看了一下,便道:“可否讓我拿回去仔細看一下?過后再還回。”

“這個,可以。”管家略猶豫了一下,畢竟只有這一份清單。但事關(guān)失竊財物的追回,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

吳曉將絹帛塞入懷里,想了想,又問道:“貴府內(nèi)一共奴仆賓客多少人?”

“啊,這個包括老朽在內(nèi),一共是二百七十一人。”

吳曉被這個數(shù)字哽住了,這么多人,想要一一排查出嫌疑,根本不可能嘛。吳曉努力咽下了哽住的一口氣,然后想了想,對管家正色道:“那恐怕在案子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出這個大門了。這個洞口,先別封起來,當(dāng)作不知道就行。”

“這個沒問題,其實出了失竊案之后,盍府上下我都嚴加整頓了一番,沒人可以隨意進出,就怕有人趁亂再弄出什么事兒來。”

“行,那我們今天就打擾了。”吳曉拱手行禮。

那管家也急忙回禮,堆著笑:“還要多謝吳公子幫忙,案子忙完之后,請務(wù)必賞光來喝一杯薄酒,我們自當(dāng)當(dāng)面答謝。”說著直盯著吳曉,笑容里透著你懂我懂的深意。

吳曉不再和他客套,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一行人也道別,跟了上去。不顯在后面打趣道:“吳公子,你說剛才那管家的示意你會重重的答謝,誒,不知道能給多少錢哈。”

吳曉卻沒有聽見的樣子,自己埋頭沉思著。

不顯討了個沒趣,也不覺得什么,轉(zhuǎn)頭便和二郎開始東拉西扯地閑聊了起來。

荀羽偶爾看一眼高家的大莊園,眼睛還是仔細的觀察著這里的地形地勢。這對于不顯來說并不稀奇,師傅總是喜歡對山川水土很留意。可是不顯打從心底里不喜歡這種留意。

等到眾人到了縣衙口,已經(jīng)過了正午,太陽開始西斜了。普通人家一般一天吃兩餐,差不多也到時候吃飯了。可不顯習(xí)慣一天要吃三餐飯,現(xiàn)在已經(jīng)餓得不行了。

那吳曉和兩個差人打算直接回縣衙了。荀羽此時快步走到吳曉跟前,客氣道:“今天三位都奔波了大半日,都幸苦了。看這個時間,也差不多該用飯了。不如今天我做東。”

吳曉旁邊的兩個差人也不作假,直接就喜笑顏開的答應(yīng)了,畢竟不吃白不吃嘛。吳曉瞧著身邊兩個兄弟這般,也不好矜持,點了點頭。

“誒,要不我們就去昨天那家酒樓吧,叫什么疊香樓的,我看飯菜還不錯的樣子。”不顯聽見吃飯很是高興,即使請這么多人吃飯她也不心疼。對她來說,買個東西即使只花十錢,她也要貨比三家,斤斤計較。可若是有美食在眼前,即使是一百錢,她也眼都不眨的就花出去了。不僅如此,她還特愛請人吃飯。往日在家的時候就特愛尋個由頭聚齊一家子人出去酒樓里吃。

聽見是疊香樓,那兩差人頻頻點頭,“那疊香樓的東西是不錯,尤其是炙烤的肉更是一絕,老板說是從關(guān)外羌人處學(xué)得的呢。”

就這樣一行人到了疊香樓。荀羽和吳曉幾個人走在前面,不顯餓的不行,即使是二郎拉著她,也遠遠的落在了后面。等到吳曉等人落座了,不顯和二郎才到門口。

“誒,二郎,你腳上好多泥,剛才踩到泥地里去了吧。”不顯本餓的垂頭喪氣的,毫無精神,碰巧就看見了二郎的鞋子。還是草鞋,買了衣服,忘了鞋子了。不顯拍了拍自己的榆木腦袋。

二郎忙抬起腳看了看:“沒事兒,我到邊上刮一刮就行了。”

二郎刮好了泥土,和不顯一起進了屋,吳曉卻盯著那刮下的泥土好一會,然后猛的一拍,口里喊道:“明白了。”

眾人被他突然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不解的看著他,“你明白什么了呀?”

吳曉不好意思的訕笑了一下,“沒事兒沒事兒,來點菜,點菜。”

吃完飯,吳曉和兩位差人回縣衙復(fù)命,跟大老爺匯報今天的情況。臨走時吳曉讓不顯他們酉時初到他家,說是有事商議。

見吳曉他們已經(jīng)走遠了,不顯終于忍不住發(fā)問了:“師傅,那吳曉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啦?”

“應(yīng)該是,晚上去他家估計就是商議今天發(fā)現(xiàn)的情況。”

“那他干嘛不直說呀,非得吊著人的胃口。他從那高府一出來這一路神色就不正常,明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就是不說出來。哎呀,急死我了,好想知道啊。師傅,你看出什么沒啊?”

荀羽看著不顯這副賴皮賴臉的樣子,禁不住溫和的笑了起來:“你真當(dāng)你師傅是神通嗎,什么都知道。瞧你這個樣子,又沉不住氣,拿出你做買賣時候的穩(wěn)重來。你看看,連二郎都在笑你了。”

不顯忙回頭看二郎,二郎微笑的表情立馬收住了。不顯又賴皮道:“可是咱們又不是在做買賣。哼,等那吳曉回來,他要是沒什么驚人言論,我就,我就……”,同時捏了捏拳頭。

“你就如何?”荀羽挑著眉毛斜望著她。

“我就,我就氣死我自己唄。”不顯想了想自己實在不能怎么樣,只能萎了下來。

“誒,二郎,這家鞋店,咱們進去逛逛吧。”不顯瞧見了街邊的鞋店,不等二郎反應(yīng),拉著他就沖了進去。荀羽在后面搖了搖頭,苦笑著也跟進去了。

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荀羽三人就走到了吳曉家門口。不顯上前敲了敲門,等了一下,開門的卻是雷三郎的媳婦云娘。那云娘將三人迎了進來,陪笑著:“今天都辛苦了吧。”

“不辛苦不辛苦。”不顯趕緊擺擺手,知道云娘肯定是一早又來門口等消息了。

剛一進門,瞧見吳曉好整以暇地等著他們。不顯忍不住開口問道:“吳公子查出了些什么,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們了吧。”

吳曉莞爾地看著不顯:“我查出了什么,你猜猜。”

“那個洞,有什么問題吧。你盯了它半天。”

“哦,有什么問題。”吳曉裝作不知反問道。

不顯白了他一眼,嘴里嘟啷道:“要知道還問你。”

四人都先坐下了,還是荀羽二郎在左側(cè),不顯和云娘在右側(cè)。

旁邊的云娘眼巴巴地望著他們一問一答,終于是忍不住軟言問了:“吳公子今天查到什么了?”

看著云娘滿臉的期待和不安,吳曉不再玩笑,正色對著眾人:“今天我們?nèi)ゲ榭锤吒l(fā)現(xiàn)了一個可供人出入的洞口,想必賊人就是從那個洞口出去的。大家也都是這樣想的。但是有一點,那個洞口是被擴大的,旁邊都還有磚石。但是大家注意到一點沒有,那些磚石只有在府內(nèi)有,在府外沒有。這說明什么?”

思忖一番,荀羽開口道:“那恐怕是賊人本就是高府里面的人。”

“為什么啊?”不顯驚訝得聲音都大了三分。

“你這還不明白,實在有夠笨的。人如果是要挖洞,那泥土磚石肯定是往自己的方向使勁挖呀。”吳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那,那這是不是就可以證明不是我們?nèi)勺龅牧耍俊痹颇锛拥膯柕馈?/p>

“這,這個恐怕還不行。”吳曉有些為難。

云娘的臉色瞬間由喜轉(zhuǎn)憂:“為什么?不是說是個高府自己的人犯的嗎?”

“現(xiàn)在只是證明偷盜的人是高府的,但是沒有辦法證明他沒有幫兇。最緊要的是,雷三郎藏有贓物。”

不顯插言:“可雷三郎不是賊人,那贓物就是別人栽贓給他的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性,便是有人知曉了他供認的地方,提前去埋起來了。再往下想一步,那么這縣衙里面怕是有內(nèi)應(yīng)。恐怕這個案子,要么從內(nèi)應(yīng)入手,要么就從剩下還沒有出現(xiàn)的贓物入手了。”

話說完,不顯偷瞄了一眼吳曉的臉色,知道自己的同伴有人做出這種事,不知道他什么反應(yīng)。

吳曉垂下了眼,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

“吳公子可否將失竊的名單給在下看一看。”還是荀羽打破了沉默。

話還沒說完,二郎就忙站起身來到吳曉處恭敬地拿了名單給到荀羽,隨后坐回身來。這個孩子就是很有眼力見兒。

荀羽仔細看著失竊的名單,都是些首飾金錢,居然還有崔子玉的帖子!

但凡有錢的人家總是喜愛附庸風(fēng)雅,教人覺得自己不僅在金錢上高人一等,就是在精神上也可以俯瞰眾生。

不知什么時候,不顯坐在了荀羽旁邊倚著身子把腦袋湊了上去,也認真的看起了名單,近得都可以聽到她的呼吸聲了。

“誒,師傅,那人偷了東西,總得要賣吧。你看這清單里面,貴重的東西多,可沒什么現(xiàn)錢。咱們要不設(shè)個陷阱吧。嗯,我們就裝作喜好風(fēng)雅的巨富商人,高價求取名畫字帖,就不信他不來賣字帖。”

不顯搖了搖荀羽:“師傅,你說呢。看個清單怎么還愣著了。”

荀羽面色僵硬,緩緩開口:“不顯,什么時候教你這么沒規(guī)矩了。”

雖然越長大,師傅越?jīng)]有要求這些,但是少時師傅嚴厲的可怕印象還是讓不顯立馬坐直,低頭懺悔:“師傅,我錯了。”

“這個辦法或許可以一試。”吳曉繼續(xù)前面的話題,也算是幫不顯解了圍。

“只是,不知那賊人識不識字,能否認出這幅字帖。而且現(xiàn)在高府出入沒有之前容易,就算知道可以賣出字帖,怕也出不來。”

“師傅,這不怕,你想他既然把字帖帶走,而不是隨意丟棄,他就應(yīng)該知道那是價值不菲的東西。再說了,師傅,你也太低看了不識字的人了吧。就算不認識,但人家看那里一層外一層珍而藏之,就知道里面是貴重的東西嘛。”

“這個方法倒是可以一試。但是既然高府已經(jīng)嚴加管控,恐怕那人不能輕易出來呀。”吳曉接言道。

“吳公子,讓那管家不嚴加管理不就行了。就說覺得賊人已經(jīng)抓住了,也沒什么事兒再發(fā)生,松懈下來不是很正常嗎?”不顯回答。

“可是萬一那賊人干脆跑了怎么辦?”

“吳公子誒,如果他要跑,偷盜當(dāng)天就該跑了啊,怎么會又跑回高府去呢?”不顯拖長了聲音懶懶地回應(yīng)。

“哦,那你知道他為什么得手了卻不逃走嗎?”對面不顯一副懶得和他講話的表情,吳曉不怒反笑。

“動動腦子想一想。如果他要逃走,高府一定不會放過他。別的不知道,光是看高府的宅子就知道他們家有錢有勢。而且賊人逃走,外地沒人收留的話,戶籍核定的時候怎么辦啊。要不就入山林為盜,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了。我覺得對他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偷盜之后無人知曉,等到這件事情過去就找個理由自贖出去,那時候就天高海闊了。”

吳曉聞言想了半晌,道:“行,那這事兒不可走漏風(fēng)聲。我明天就去告知管家,一切恢復(fù)正常。你們倆就盡量高調(diào)起來,讓這個消息傳出去,傳到該聽見的人耳朵里去。”

“師傅,成不成啊?”不顯推了推旁邊不發(fā)話的荀羽。師傅沒做決斷,自己可不會隨意妄為。

荀羽笑著看著不顯:“你這個鬼丫頭,就試試吧。”

第二日,縣里面最好的旅店內(nèi),一幫人圍著屋子中間正坐著的三人。當(dāng)中一青年男子華服美衣,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世家公子的氣質(zhì),手里正拿著一副時下出名的書法家陸康的字帖細細講解其中的妙處,像是講給他身旁的一少年的,也像是在給眾人炫耀。

“這副字筆法飄逸而不失根骨,如龍似豹,精妙非常。”

旁邊的人不管識字不識字的都抻直了脖子打量著那字帖。那青年旁邊的侍女微笑著補充道:“公子酷愛書畫,這幅畫本是南陽吳氏所有,不肯輕易示人,如若不是公子多次前往高價求取。那吳家被公子的誠意折服,也感嘆此帖該為知它之人所有,才忍痛將此帖以三十金的價格賣于公子。”

“誒,莫講價錢。字畫皆非凡品,怎能以金錢衡量。跟在我身邊多年,沒想到你還是沒有一點長進。”那公子微微皺眉,一抬手止住了侍女的話。

此話引得一片嘩然,這么個寫著字的錦帛就值三十金。不得了不得了。眾人便更伸了伸不能伸得再長的脖子打量著那副字,像是想從字里面看出錢來。

旁邊的侍女忍不住一笑,在青年男子耳邊輕聲說道:“師傅你可真能鬼扯。我隨便寫的字就這樣好了?”

市井之言,本就傳的快,加之這個公子相貌極好,眾人更是津津樂道,不到一天,這整個縣都知道了外地來了一個長相極好的公子,酷愛書畫,曾花三十金買了一個字帖,還說大家知道有這樣的墨寶,他愿意高價求取呢,不過他只在這里待一天了,有的要趕緊了。這么一條信息,街上的大嬸子們就眉飛色舞地講著那公子的相貌;男的就搖頭,覺得這就是個皮囊好的紈绔公子,就這些大姑娘小嬸子好騙;另有一些人就陰邪邪地想著怎么從這樣的傻子身上撈點錢。

晚上旅店內(nèi),不顯沉沉地睡著了。而旁邊房間可熱鬧了一整晚,不時有些小偷小摸的人想溜進來取點東西。幸好荀羽早料到這么高調(diào),要等的人還沒引出來,先會出來一堆牛鬼蛇神,早讓吳曉和兩個兄弟埋伏上了。來一個抓一個,抓一個捆一個,捆一個就扔床塌底下塞一個。說實話,這要擱到一千多年后,這叫釣魚執(zhí)法,要不得的。

第二日太陽還沒有升起,不顯就被旁邊開門的聲音和“走,快點兒”的呵斥聲吵醒了。不顯伸了伸懶腰,從床上爬起,準(zhǔn)備找?guī)煾怠=Y(jié)果剛一出門,就看見吳曉和兩個差人拉著綁起來連成串的幾個人從師傅房間出來。

“哇,一晚上就抓了這么多人。吳公子,我都不知道該說在你們治下,這是安全還是不安全了。”一早上不顯就來了精神,和吳曉懟上了。

吳曉忙了一晚,又累又困,實在沒精神理她,丟了一個白眼就拉著人回縣衙了。

“誒,師傅,這么一大早綁出去這么些人,這樣萬一被我們等的人看見,那他還上鉤哇。”不顯望著消失在轉(zhuǎn)角的吳曉道。

“應(yīng)該沒事兒,這個時辰人應(yīng)該還到不了這里,看不見的。”

與此同時,一個奴仆打扮的人從高府里出來。出門之時還點頭哈腰地和門口的護衛(wèi)打了招呼。

那人順著路就往縣里最中心的街道趕去,先是往荀羽住的旅店門口經(jīng)過,偷瞄了兩眼,沒有什么問題。然后繼續(xù)走自己的,往右轉(zhuǎn),進了之前不顯買衣料的店里,和店家打了招呼,將自家主子之前定好的一身衣服取了。然后繼續(xù)往右轉(zhuǎn),再往右,繞了一大圈,確保荀羽住的旅店四周沒差役之后,終于走到了旅店門口。那人一個抬腳準(zhǔn)備跨進去,突然右側(cè)的手臂被人拉住了。那人驚了一下,轉(zhuǎn)頭看著拉他手臂的人,然后跟著對方的力道往旁邊走了幾步。兩人輕聲交談了幾句,那人臉色瞬間大變,極為驚恐,轉(zhuǎn)身就跑開了去。

而荀羽和不顯此時出了房門,然后在一堆人的圍觀中又精精神神地演了一天的戲。

恒今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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