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吟把胳膊往回收了一點，腦袋枕在胳膊上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校服蓋在腦袋上，只留出半張臉透氣。
蓋住后腦勺的原因，想必，是為了讓他捏不著耳朵吧。
她不蓋校服被捏也不止一次兩次了。
她越是躲，蕭禮越是手癢癢。
蕭禮胳膊肘壓著剛剛寫完的數學卷子，伸手在她校服上摸出耳朵的輪廓，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能感覺到她耳朵上的溫熱。
余吟被擾得不耐煩，哼哼兩聲，換了方向，捉住了外套上面不安分的手。
蕭禮眉頭不禁一皺，覺得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掙扎著要抽出自己的手。
隔壁桌的小姑娘還沒醒，手卻抓得更緊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指甲在他的掌心輕輕扣了扣，惹得他更加慌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節歷史課，余吟的手也松了松，他才得以收回手。
她的掌心涼涼的，軟乎乎的，反而他的皮膚滾燙得不行。
課間十分鐘，有幾個男生從后門進入一班，站在蕭禮桌旁，皆是愣了一愣，然后看見旁邊睡著的余吟，才把手里的表格放在蕭禮桌面上。
“他們，是誰？”
蕭禮把桌邊的表格拿起來，問袁徹。
“隔壁班的生活委員，來交晨檢表的。”袁徹情緒不是特別高漲，淡淡回應。
“以前怎么沒見過？”
“哥，你以前戴著耳機在那做題做得可投入了，這些瑣事哪能煩到我們班的班長大人？”
“.......”
好像.......還真是。
“離上課還有五分鐘了，趕緊把余吟叫醒，交晨檢表了，不然馬主任得批評她。”
蕭禮沒說話，捏起那一疊表格走出教室。
等他出了后門，余吟才慢慢悠悠掀起校服坐起來，捶了捶睡麻了的大腿，唇邊帶笑，看著遠去的背影。
蕭禮離開沒多久，向郝出現在一班門口，往一班課室里面總覽一圈，拉住了一個女生，道：“同學，能不能叫一下你們班呂柴。”
女生看著他，沒多說什么，恰好呂柴又在前門附近，順手就把人跟叫了過來。
等呂柴走到他面前，向郝往后面退了一步，問道：“你是誰？”
“呂柴啊，學長，剛剛不是你叫我嗎？”
向郝聽著這嗲得發膩的聲音，虎軀一顫，道：“對了，你們班有沒有一位叫余吟的女同學，能不能幫我叫她出來一下。”
主任辦公室就在樓上，蕭禮邁到最后一級臺階，聽到余吟的名字，腳步加快了些。
“一班的各位同學，剛剛接到通知，等會要進行數學小測，請準備好。”
一班人聽到這個消息，立馬坐回位置上，走廊里再也見不到人影。
就連聽著向郝的話，十分不服氣的呂柴，也不得不抓緊時間回到座位上。
一班數學老師齊飛出手闊綽大方，平時溫文爾雅平易近人，但是測起小測來，那就是另一幅面孔。
平時你和我開玩笑，沒關系，上我的課，你給我補充其他知識，我樂意傾聽，但要是你在我小測的時候不認真做題，容雪就回來找你。
一班數學英語老師從來都是神同步，只要數學加作業了，那英語作業加倍那是鐵定跑不了的。
這波數英聯動，折磨的一班同學一片哀嚎聲，從此再也沒有人敢在齊飛的小測上走神過。
“這位同學，你還有什么事嗎？我們班等會要進行小測，還請你體諒，實在是有什么急事，那我也沒有辦法，還請你等到午休。”
“好的，蕭同學，打擾了。”
向郝是認識蕭禮的，高二年級拿過逼近全科滿分的神人。高一因為成績太過突出，長得又帥，曾經大頭照被掛在華信正門好幾個星期，華信沒幾個人不認識他。
蕭禮說數學小測，也不是純胡說八道，剛剛下樓的途中正好碰到齊飛，齊飛順便交代了幾句。
其實小測題目并不難，題目都是齊飛上課講過的內容。
余吟看著白板上投影的導數題目，發了一會呆，瞅見自己桌上空空如也，伸出食指戳了戳蕭禮的胳膊。
戳一下。
蕭禮沒有理她。
戳兩下。
蕭禮還是沒有理她。
戳三下。
蕭禮仍舊沒有理她。
“蕭禮！”
此時全班正在專注地寫著題目，教室里安靜地只聽見書頁翻動的聲音。余吟的聲音不算大，但卻引得全班都回過頭來。
“余吟？你做完了？”
“沒有，齊老師，我在找草稿紙。”余吟掩著面不太好意思地低下頭，沖著蕭禮的腰又戳了一下。
“干嘛？”
終于，蕭禮抓住了她的食指，不耐煩地沉聲問。
“小禮，我的小測本在你的抽屜里，麻煩拿一下。”
“.......”
蕭禮停下筆，面無表情地從抽屜里翻出一個嶄新的封面標有華信校徽的本子，放到她桌面上。
“行了，不用打開了，余吟上來做吧。”齊飛看她現在才翻出本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敲著黑板讓余吟上講臺來。
余吟慢吞吞地站起來，回過頭看了一眼冷漠的蕭禮。
“上來做個題都要在那膩膩歪歪的，惡不惡心，給我滾上來。”
齊飛終于說出來班里人一直想吐槽的真相，全班一下子全部笑出來。
“老師，你瞎說什么大實話啊，弄得我們班長多尷尬。”
“就是就是。”
“大家別笑了，班長發威我們又該倒霉。”
“老師這說的不是事實么。”
事件的主角蕭禮也跟著附和：“老師，小聲一點，余吟她不像我，臉皮薄得很，這樣一鬧她更不想上去了。”
他眼神爍著光，余吟在高處看不到他的眼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紅著臉小跑著上去，在黑板上寫下一個解字，玩弄這手上的粉筆，扯著袖子小聲嘀咕道：“我不會。”
“你說什么？”齊飛不可置信地看著余吟。
“老師，我說我不會！”余吟提高了音量，聲音貫穿了整個一班課室。
全班哄笑起來，齊刷刷望著紅了臉頰，臉皮卻厚的不行的余吟。
齊飛掰斷了手里的粉筆，再一次問了一聲：“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