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氣息有點急，有點喘，應該是剛剛經過劇烈運動的。

“你...你不是...在，在，在，學校里面嗎？”短短幾秒的話語愣是被她斷句斷成了一分鐘，兩只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心里又慌又亂。

蕭禮淺笑一聲，揉了揉她的頭發，低沉著聲線說：“捋好了再說，不急。”

余吟臉頰出浮出兩抹緋紅，在黑夜之中并不是特別的明顯。

身后還放著滿城的煙火，煙火璀璨，每一發都是震天的巨響，對比之下她的聲音顯得格外地小。

“喬治，你的臉靠得太近了。”余吟說。

“嗯？你說什么？”

原本拉開了一點距離的兩個人，因為余吟的一句話，蕭禮又把臉靠了過來。

“我說，太近了！”余吟捏住他的耳朵，聲音不大不小，帶了一點怒意。

“啊？你說離得還不夠近？”蕭禮噙著笑，脫下自己的羽絨服把人攬到了懷里。

“喬治！”余吟氣得滿臉通紅，誰經得住這么撩，動不動就粘人。

蕭禮的羽絨圍上來的時候，余吟才發覺自己身上的棉被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盡數被葉久拉了去，察覺到自己身邊空蕩蕩的，才后知后覺感覺到冷。

“久久呢？”

許久沒聽見葉久的聲音，余吟有點好奇，撇過頭去看看葉久究竟在干什么。

誰知剛一轉頭，就尷尬得無地自容。顧殷從后面抱住了葉久，左手捏住她的后頸，葉久側首，顧殷低著頭還，在......

“咳，”蕭禮輕咳一聲，大掌覆住了余吟的雙眸，把她的腦袋擺正過來，“別看，少兒不宜。”

蕭禮蹲的時間有點長了，小腿徹底麻了，想起身卻站不穩，跌坐在了余吟和葉久中間，現在把余吟壓倒。

余吟看著夜幕上放著的煙花表演，任由蕭禮攬著自己的肩膀，空檔時間總會傳來葉久嬌滴滴的哼哼聲，聽得蕭禮也是紅暈從耳尖一直到了耳根。

“嗯...他倆....脖子累不累啊？”余吟問。

“這你得問問他們，我沒試過。”蕭禮無辜地搖了搖頭，輕輕把頭靠在了她的腦袋上，“要不，你去問問？”

余吟不敢看隔壁的兩個人，僵硬著腦袋一直看著五彩斑斕的煙火，忽然縮了縮脖子，說：“我才不要。”

“別動，讓我靠一會兒。”蕭禮扶住了余吟的腦袋，松散地閉上了眼。

競賽班的生活并不好過，晚上的課程一直上到了十點半，本以為下了課一切就結束了，沒想到不少積極分子又把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直到十一點多在得到解放。

“你和顧殷怎么在這里？不是應該在學校...給你發信息也不回我。”余吟說。

“這還用問嗎，逃跑了唄。”蕭禮的氣息平穩下來，一連講了一晚上的題目，又累又渴，聲音都啞了，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就拉著顧殷一路飛奔了過來。

“沒有被抓到吧？”

“嗯...應該大概是沒有。”蕭禮停頓了好一段時間，才回答道。

人總有失算的時候，他跟顧殷趁著保安叔叔去廁所的時候，想趁機翻墻溜出來，沒想到保安大哥突然折回，舉著手電筒指著正在翻墻的顧殷問：“這位同學哪個班的？要去哪？給我下來。”

眼看逃跑計劃要成功大半了，傻子才會半途而廢。顧殷冷靜地把校服帽子一蓋，不顧保安大哥歇斯底里的吶喊，單手撐墻翻了出來。

半夜了，要等一班公交車很難，再說有那個時間等公交車，教導主任已經提著手電筒追出來了。

于是兩個人就在大街上一路飛奔，總算在跨年之前趕到了。

教導主任在他們逃跑不久后就瘋狂地打顧殷的電話，大概是知道了顧殷和蕭禮一起逃跑，現在正坐在辦公室氣急攻心了。

就快到譽野公寓大門口，顧殷的手機鈴聲突然就不響了，兩個人走到八棟樓梯里面，又換做蕭禮的手機鈴聲響了。

蕭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手機關了機。現在能大概想象到明天見到主任會是個什么表情。

“對了，你還沒許愿呢。”余吟呆呆看著天空，忽然想起許愿這個事。

“這有什么好許的，我的愿望煙火又不能替我實現。”蕭禮輕輕提唇，嘖了一聲，繼續說，“難不成它剛剛真的實現了你的愿望？”

余吟這個人又懶又現實，寧可信科學也不信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哪有，我只是...只是...只是覺得，它很好玩，很有趣。”

“不會吧，你的愿望真的是我？”蕭禮揚眉，話語之間帶一些挑逗。

“沒有的事，別瞎猜。”余吟抬手把他熾熱的目光撇向一邊。

“臉這么紅，看來是真的了，那好吧，我就許一個。”蕭禮坐直了身子，把長腿盤了起來，雙手交握作出虔誠的許愿姿態。

“嗯嗯。”余吟懶得回答他不正經的話，隨意地應了兩聲。

“不過我并不是對著煙花許愿。”蕭禮扭了身子，面向她。

“不是對著煙花許愿是什么意思？”

“就是面對著你許愿啊。”

“啊？”

余吟有點懵。

“你可比煙花管用多了，余錦鯉，我覺得你一定可以實現我的愿望的。”

“......”

蕭禮上一秒還說說笑笑的，下一秒就換了一副面孔，咽了一口唾沫，才開聲道：“小免，我想要你的余生啊。”

他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個銀白色的游戲幣，塞到了余吟的手里。

里面正是上次余吟在車站開玩笑說的那個520。

余吟有點哽咽，捏著手里帶著他提問的游戲幣，抿唇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