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織羅網，讓每個人去往自己既定的命運，這種感覺，真是棒極了。”
馬瑞今天像是發瘋了一樣，不知道為何說了這般多的話。
這些事情埋藏在他心里太久了，很少有像是這樣的機會，能讓他將自己一樁樁一件件得意的事情說出來。
這是自然的，除了玄不菲他還能向誰說，警察嗎？
他看向玄不菲的目光中充滿了欣賞，知己，這就是知己啊。
玄不菲全程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傾聽，看看，看看啊。聽到這些異怪的事正常人會這樣嗎？不得渾身哆嗦面色難堪？
而玄不菲的表現是怎么樣的？完完全全無動于衷。
一句哲言講得好：當你以為我鴿了的時候我確實鴿了，亦是一種不鴿。那么當你以為我完完全全無動于衷的時候，其實我……有動于衷。
所以這還不能夠說明嗎？說明玄不菲完完全全的懂他啊！
“你知道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懲惡揚善’的嗎？”馬瑞繼續展現自己光輝的一面。面對知己，他表現的相當鄭重。
玄不菲心說您他嗎什么時候懲惡揚善了，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情，難道是我聽漏了嗎？
“哦，抱歉，忘記說了，就像我說的，后來我的目標里面全都是壞人，這豈不就是另一種方式的懲惡揚善？”
有理有理。玄不菲認同的點點頭。
他聽了這么多馬瑞的事情，自然知道他說的壞人指的是什么人，不顧人理，沒有道德，所謂喪心病狂泯滅良心的絕對敗類才能被稱之為馬瑞口中的壞人。
壞人。
玄不菲感覺頭好疼。
猛然聽到如此之多壓抑的事情，玄不菲心理上是有些難受的，他只能在心里默念“你們都是假的，都是npc”，借此來安慰自己。
眼看馬瑞還要繼續講述更多更令人難接受的事情，玄不菲在心里默念的頻率又加快了不少。
你是個npc，你是個npc……
果然，馬瑞繼續講述著他輝煌的過往：“所有事物的發生，必然有一件起因。而我開始懲惡揚善的起因，還是在某次善后的調查當中。”
“不錯，做意外這種事，我們是專業的。所以，我們還有回訪。什么叫專業啊？”
馬瑞露出‘我是權威’的表情狂笑道：“專業自然就是讓每件事情不留破綻，完美無缺。
像是車禍這種最低級的意外，車子是隨機選定的，因為路上的車輛實在太多太多，想要控制是不現實的事情，但毋庸置疑的是，總有一輛車會走上我們為它安排好的路線。”
“在一次車禍的回訪當中，很不巧，撞到我們目標的司機家里就很有權勢。”
“其實這個司機在意外發生時的表現就給了我很深的印象——”
“站起來，我是不會跑的，你別想訛詐我，裝什么裝？我爸是xx，上面有人，小子，爬起來趕緊滾，不然……！”
“他不但嘴上罵著，眼見那人躺倒在地上久久沒有聲息，就快步跑到那個人身邊瘋狂踢打他，于是那本就渾身是血的人將地面侵染的范圍進一步擴大。”
“嘖嘖，當時那個血流成河……殘忍吶。”馬瑞嘖嘖嘴，完全看不出對受害者的同情，有的只有戲謔。
“發生這么大的事情，圍觀群眾少不了的，有些人一輩子沒別的愛好，就愛看熱鬧，所以很快周圍圍了一圈人，也有人報了警。”
“警察來的時候年輕的司機也是異常囂張，推搡著要將他帶走的警察，別碰我，滾開！我要給我爸打電話，滾開！”
“警察不為所動，將他帶上了警車。”
“但是你可能不會想到。那位青年人被聞訊趕來的警察帶走后，只是一天就被放了出來。得虧我用的望遠鏡有夠貴，還能看到那年輕人臉上的笑。”
“那個笑容真是讓人難以忘懷。”在玄不菲的陣陣惡寒中，馬瑞舔了舔嘴唇。
但玄不菲不得不承認，馬瑞真的很有講故事的天賦，他仿佛能看到眼前一個男子在對躺在血泊里的人拳打腳踢，圍觀群眾指指點點，密密麻麻的人群仿佛呈現在眼前。
繼而年輕人被帶走，又面帶囂張的從警局走出來。
馬瑞抿抿嘴：“后來發生了什么呢？”
“后來被撞死的那個家伙啊，他的家人很快和年輕人達成了和解，雙方握手言和。這很合理，一個死人顯然比不上一筆香噴噴的熱乎乎的錢。”
“屋子內，年輕人笑了，死者的家人也笑了。”
“多么皆大歡喜的局面！”
馬瑞問玄不菲：“對他們很合理，大家也都感到很滿意，但你說，這公平嗎？”
“不公平，非常討厭。”
玄不菲想起來以前自己車子從碰瓷者身上過去之后的場景，總覺得馬瑞有些意有所指……哦，還是有些不一樣的，自己完全不需要出面，砸錢就是了。
他玄不菲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必要去見那些討厭的人。
“是啊，真討厭。”
“我真討厭一件事，死人不會說話，他們在土里憤怒的扒動著手，上方卻無人知曉，真可怕，死人都可以用來做買賣，賣上價，只是因為價格變成了幾十萬幾百萬這就不是一場交易了？
不，并不是。絕不原諒，絕不和解。
才是事情本來應有的面目。”
“你去聽，去聽地下的聲音——”
“不要賣掉我！”
“我沒有原諒他！”
“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也許你看不到，但我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以及大仇得報哪怕再死一次也愿意的甘愿。人就是這么奇怪，他想做的事情一旦完成了，才不會去計較什么得失。”馬瑞狂笑起來。
突然的笑聲讓沉思的玄不菲驚醒。
馬瑞一直在笑，但只有這一刻，玄不菲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真誠。
“于是我對著他們的枯骨說：雖然你們沒有委托我，但我愿意無償幫你們達成想要的。”
“如果猛然掌握了可以隨意操控他人生死的辦法，我想，人們更愿意成為英雄？”
“如果世間沒有光，我就行走在路上去照亮它。”
這一刻，玄不菲在他臉上看到了神圣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