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向家的方向走著，腦袋里回想起老太太剛剛的樣子。

花不語說，他是奶奶拾荒的時候撿到的。

一個拾荒的老太太，收養了一個聾啞孩子，讓她上學，供她讀書。

可能最開始只是想有個人給自己養老，也可能是心生惻隱，不管怎么樣，她把花不語養大了。

真厲害呀…

姜山心里暗暗感慨，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候老太太的摳門樣，姜山咧咧嘴。

原本以為會被敲一筆的，姜山之前是這么想的。

現在他心里有些慚愧。

作為一個自信到有些自負的人，姜山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讓他心情很不好。

心情不好了，就想打人。

就是這么不講理。

“大哥！”

正想著，一道聲音打斷了姜山的思路，

循著聲音望去，自家樓下，紅綠燈三人組正等在那里，紅寶正興高采烈的向著自己招手。

姜山缺德的笑了。

半晌后，姜山家客廳內。

三個人鼻青臉腫的坐在沙發上，姜山神清氣爽的端著一個果盤放到了桌子上，又從冰箱里取出了一提啤酒。

“啊哈哈哈…”姜山咧嘴笑道：“剛剛練功出了岔子，差點走火入魔了，還好你們及時出現啊。”

迎著三人幽怨的眼神，姜山干笑一聲：“真是不好意思…”

給我們道歉啊賤人…

“咳咳，言…言歸正傳。”姜山招手：“來…來…”

“不來不來不來…”三人慌忙搖頭擺手。

“……”姜山嘴角一抽：“來…來跟我說說，你們擅長的事！好的壞的都說。”

“哦…”紅寶恍然：“我…擅長拍馬屁。”

“我…比較能干活…”綠寶想了想：“啥都能干，啥都能學。”

黃寶遲疑了半晌：“在遇到大哥你之前…我是相信我自己挺能打的。”

姜山：“……”

“之前的工作，你們因為什么被辭的？”姜山起開幾瓶啤酒，一人遞過去一瓶。

三人接過啤酒，面面相覷。

“我們之前在歌廳上班，就有個客人包落下了。”紅寶說道：“綠寶就在沙發縫里人給家找到了，然后趕緊給人家送過去了。”

“然…然后呢？”姜山有些疑惑，這是好事啊。

“大哥你也知道，一般去歌廳玩的都是些有錢的，像這種情況普遍都會給個小費打賞一下，也算是行業里默認的規矩，愛給給，不給就算了。”紅寶嘆了口氣：“綠寶直腦筋，就站那眼巴巴杵著等人家給小費。”

“人…人家沒給？”姜山好奇問道。

“不光沒給，那人可能是喝多了，就不樂意了。”紅寶解釋道：“還問是不是我們把包藏起來的…”

“那…那也不應該開你們啊。”姜山不解。

“是啊，關鍵是黃寶脾氣沖，說我們要是想藏還給你送過來干嘛。”紅寶攤攤手：“然后那人就扇了黃寶一巴掌，嘴里罵罵咧咧的。”

“黃寶就擋了一下，那人來勁了，上來就打人，然后經理來解決的。”紅寶說道：“后來經理罰了黃寶半個月工資，兩千多塊呢…”

“然后我們就去找經理理論。”說著，紅寶訕笑一聲：“再然后，我們的工資也沒了…”

姜山一愣：“那你們就這么算了？”

“不是我們就這么算了。”黃寶哼了一聲：“主要是后來我們就被看場子的給扔出來了。”

姜山：“……”

嘆了口氣，姜山有些犯難：“飯店，浴場，酒店，歌廳，酒吧，你…你們自己想想，自己比較適合哪個。”

“選的話，當然還是歌廳的好。”紅寶笑了起來：“我能經常跟客人要到小費，一個月下來多的時候能要到近一個月工資，我們被開了之后就是靠著我小費活的。”

“歌廳的話…”姜山想了想，明文集團在江延市倒是也有歌廳，規模還不小，那天合同上有寫。

記得是叫什么糖果？

“你…你們聽說過糖果么？”姜山問道。

“聽說過啊！”紅寶哈哈干笑：“我們就是被從那扔出來的…”

姜山：“……”

這特么就很尷尬了…

“你你你…你們坐這，我打聽打聽啊。”姜山擺了擺手，示意三人安靜，在手表上按了幾下。

幾秒后，一個聲音在手表上響起。

“喂，你好？”

姜山笑了笑：“仲…仲文哥么，我是姜山。”

雖然安放應該算是周正的舅舅，不過要姜山跟這么個二十幾歲的人叫舅舅還是有點為難，他覺得還是各論各的好。

以后周正問起來的話姜山打算這么告訴他：我管你叫弟，你管我叫舅！

反正怎么算他都不吃虧。

安放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呦呵，這不是我們姜大股東么？”

安放已經知道了姜山購買股份的事，事實上集團總部也已經通知了這件事，只不過總部在春都，姜山也就一直沒去。

姜山哭笑不得：“別介，可…可別這么叫我，事實上我有件事想問你一下。”

“說吧，股東發話了，那我自然洗耳恭聽。”安放笑道。

姜山笑了笑：“糖果KTV是我們旗下的么？”

“沒錯，怎么了？”安放問道。

姜山想了想，還是大概的把紅綠燈組合的事情說了一下：“這…這個事吧，當然也不能全聽信我說的，不…不過這種情況是不是應該調查一下啊？雖然我也不太懂這些…”

通訊那頭安放沉默半晌，緩緩開口：“倒也是正常，糖果那邊總是有類似的事情。”

“什…什么情況？”姜山愣了愣。

“啪嗒…”

打火機聲音響起，安放吸了口煙，靠在火鍋店后廚后門口，輕聲說道。

“其實很常見的事，大概就是一些無良公司對實習期員工的套路，找個由頭把人開了，那幾個人當月的工資，最后大概就進到那個經理的腰包了，糖果的經理是外聘的，經常這么干。”

“能…能確定么？”姜山問道。

“基本上吧，畢竟按你說的來看，事情的起因不在那幾個小子身上，雖然態度上不是那么正確，不過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說著，安放嗤笑一聲：“這種事糖果發生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那個經理待人接客什么能力確實挺強的，上面也就由著他去了，畢竟是資本，靠利益說話，三個服務生創造不了一個經理能帶來的利潤，企業自然也就不會管。”

姜山有些沉默，一旁的紅綠燈三人臉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