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李雪儒?！?/p>

“年齡？”

“三十?！?/p>

......

正在接受審訊的李雪儒，蜷縮著身子，機械的回答警察的提問。

“你不用害怕，只要你原原本本的描述一下當時的情形，我們會給你個公正的判定的。”審訊的警察安慰道。

李雪儒沒回答，只是輕輕點點頭，其實他不是害怕錄口供，他是擔心秦明的安全，但他現在不想解釋，也沒什么意義。

秦明受傷后，被120接走，而李雪儒等參與打架人員，全被抓到派出所錄口供，所以李雪儒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秦明怎么樣了？還有沒有其他人受傷？學生們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兒，全程都是懵的，如果有哪受傷了而不自知，耽誤了治療可就不好了。

在李雪儒的強烈要求下，警察幫忙問了下秦明和其他同學的傷勢，所幸都無大礙。

為什么說李雪儒參與打架，而不是制止打架，按照警察的說法是，制止打架是在雙方持續相互侵害時的制止行為，而李雪儒是在雙方停手后，又加害了其中一方。

而整件事最后的處理結果是，李雪儒被判6個月，學生們大多未成年，也因為庭下和解，三兩個剛成年的也交了份保釋金就給放了，學生么，到哪都是有優待的。

不出所料，李雪儒在監獄的第三天，接到了學校的辭退通知，他自嘲到“想不到我有一天也成為了臨時工?！?/p>

不過李雪儒早就想到了，會有這么個結果。作為一個老師，無論是不是擔心學生，也不管你出手是不是有分寸，反正是打了學生。

而這還不是最終的后果，有這個污點，李雪儒怕是以后再難應聘老師了。

這天，是趙欣彤來探監的日子，辦好所有手續，走過守衛森嚴的走廊，與想象中的不同，探視的地方像一個食堂一樣，幾張桌子陳列，幾個獄警把守。

不一會兒，李雪儒從另一個入口進來，此時的他還帶著手銬，頭發也剔成了圓寸。趙欣彤只看了一眼，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待解開了手銬，李雪儒輕撫趙欣彤的臉頰，為她擦去眼淚。

“對不起。”

趙欣彤搖搖頭，稍微止住抽泣“你做的沒錯?！?/p>

“我考慮了學生，考慮了自己，但沒考慮你?！?/p>

“不是的，咱們是一體的不是么。而且那也是我的學生?！?/p>

“這回叔叔更不會喜歡我了吧?！?/p>

“他是他，我是我，只要咱們開心就好了，而且不是只有六個月么，我等你?！?/p>

李雪儒重重點了點頭，與趙欣彤擁抱在了一起。

來會面的時候，李雪儒都想好了，不把氣氛搞得那么沉重，可不知怎么，一看到趙欣彤落淚就亂了分寸，之前的想法泡湯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互相問了近況，探視的時間就到了。

李雪儒被再次銬上手銬，帶了回去。臨走時，李雪儒塞給趙欣彤兩封信，揮手告別。

趙欣彤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切就像夢一樣失真。但手里的兩封信，提醒著她，這是現實。

打開寫著自己名字的信封，稍微有些歪扭的字體，映入眼簾。

親愛的，

也許我是錯的，盡管我竭力的，想要改變什么，卻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兒。

為此我辜負了你。我不知道以后我還會不會這樣堅持，可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叔叔說的對，我這樣只是自相情愿的，想把自己的生命提高一個檔次。有什么用呢？

所幸，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你。你像是一道光，照亮了我的人生。也許我之前所承受的，不是無意義的。

請你相信，我會變成更好的我。等我出來。

......

趙欣彤的淚，滴落在紙上，但是幸福的淚。

第二封信，信封上寫著二十班學生，趙欣彤不打算拆開，讓學生自己傳閱吧，這可能是李雪儒最后給學生講的課了。

當趙欣彤第二天回到學校，她已經整理好心情，身為老師還是要對學生負責，而且李雪儒沒做完的事兒，她想延續下去，繼續引導她們的學生。

秦明雖然縫了幾針，但也算是皮外傷，已經可以上學了。只不過這件事兒給他的沖擊挺大的，他感覺之前的自己有不對的地方，但又不知道應該怎么樣。

“秦明，班主任找你?！?/p>

身旁的同學打斷了秦明的思考，秦明甩甩頭，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出教室。

趙欣彤拿出一張紙遞給秦明“這是李老師給你的?！?/p>

本來趙欣彤沒打算拆另一個信封，但她回去左思右想，還是拆開了。因為她不確定這封信是適合傳閱還是在課堂上念出來。況且李雪儒沒特意說明的情況下，是默認趙欣彤是可以看的。而且她準備繼續完成李雪儒沒做完的事兒，所以她覺得有必要提前大略看一下。

果然，里邊有一張單獨給秦明的信，剩下的幾張是給全班同學的。

秦明展開信，靠在墻上，專注的看著這位為自己入獄的老師寫的信。信上寫到：

我不知道你以前的經歷，是好是壞。但我希望你以后的日子不會更苦。

這個世界是你以什么樣對他，他就會以什么樣對你。你放縱，他便放縱。

我見過幾個幸運的人，他們為了能夠匹配上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好。我也見過幾個不幸的人，他們為了親朋，變得更好。

我期望你也如此，讓自己配得上幸運或者苦難。

曾經我也放縱過，不過只有空虛。藏在虛浮的歡樂后的，是迷茫。終于有一天，我再也不能從中得到樂趣，可那些時光，被我荒廢，甚至記憶里都未曾留下一段。

人生雖然不過是追求快樂，可那不是快樂，是自娛自樂。

......

秦明慢慢站直了身體，小心的把信疊好，收進兜里。

趙欣彤知道，又一個學生，以后的日子會好過一些。

再次塞給秦明幾張紙，告訴他，這是李老師寫給全班學生的。讓他看完之后傳閱。

趙欣彤就不打算講什么了，一方面女性做事的方式跟男性不同，她們的做法更趨向于潤物細無聲。另一方面，她畢竟是語文老師，還是班主任，時間方面肯定不能跟李雪儒比，她也不能用語文課來講課。只能選選班會，或者是學習不太緊張的時候用自習課來講。

這樣也不算李雪儒放棄了這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