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兩個人在食堂簡單吃了飯。言勛吃的快一些,就靠著椅背看著食堂里來來往往的人。
他默不作聲的時候會給人難以接近的感覺,眼神不著力,冷清疏離的,跟平時與熟人相處時完全不一樣。
宋思嫻抬頭看到他的神色后,刻意打擾“吃飽了嗎?”
言勛很容易陷入自己的世界,而且不喜歡與人分享自己的世界,這是宋思嫻在兩人剛認識的時候就知道的。不可靠近的疏離是他的本質,他把世界上的一切從耳朵和眼睛灌入內心,消化、理解,不喜歡與人分享。所謂的敞開心扉只不過是他把疏離的自己隱藏了起來,讓你看不到他的小世界。
他對人的善意就是隱藏自己的小世界,大方有禮地營造一種敞開心扉的假象。
曾經,宋思嫻以為自己跟言勛交心了,完全進入他的小世界了,后來才知道,她并沒有。
言勛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獨立開辟了一個陽光房,她進入的就是那座陽光房,而其余的地方,言勛一直不想讓她了解到。
喜歡,連接著兩個人,兩端卻并不對等。
宋思嫻曾想,能在言勛的心里有一座陽光房已經實屬難得,這已經是這個男人給這個世界最高的待遇了,但時間久了也會失落。
她會刻意打斷言勛的沉思,試圖把他從自己的世界里拉出來,就像現在一樣。
言勛朝她微微一笑“好了。”
“我下午還有一科監考,兩點到四點,你要是覺得煩可以去圖書館逛逛,那里面涼快些。”
“沒事,也沒有很熱。”言勛把往后的身體拉了回來,坐的稍微往前了點。
宋思嫻看他伸了胳膊想放桌子上,又在看到桌子之后收了回去,沒忍住笑“這里的衛生條件達不到言醫生的標準。”
“嗯。”知道她又在笑他,言勛也跟著笑了。
下午四點多,太陽還很大,言勛將在教室外物品存放處撿的學生不要的資料,分給了宋思嫻一份。
“謝謝。”宋思嫻邊用資料擋著陽光,邊拿出手機開機“你還記得沈爍嗎?高中的。”
“記得。”
“?”手機亮起,宋思嫻卻移開了視線,疑惑望向言勛“這你都記得?”
“嗯,我們是對手。”
“你們文理都不一科好嗎還對手?”
“被迫成為對手。學校其他人不都說文科有他理科有我嗎,我得代表理科。”
宋思嫻第一次聽他這么說,有些沒想到“原來你心里還把大家說的這些話當回事啊。”
“也稍微有點,他怎么了?”
“萬麗柔遇見他了,在一個辦公樓,她們現在還挺熟的,今天我們就是去的沈爍的飯局,他現在做育考培訓,今天請同學吃飯放松心情,萬麗柔讓我也過去熱鬧熱鬧。”
“讓你熱鬧?”
面對言勛的內涵,她也不禁笑了起來“是,我也覺得挺奇怪,可就是叫我去熱鬧熱鬧。”
手機開機結束,突然涌進來好幾條信息,叮叮地響。
宋思嫻打開看了,都是萬麗柔的消息:“你下考場了沒?”“我們已經到飯店了。”“地址發你了收一下。”
打開地址查了下路線,還挺順的行程“坐地鐵要繞挺遠,公交車半個小時,我們坐公交車吧。”
“我騎車了,你看一下自行車多久。”
“哦,自行車……也是三十多分鐘。”
“那我騎車帶你過去吧。”
“好啊。”
終于從面向陽光的大路轉向樹蔭較多的小路,兩人都放下了手里的印刷資料,斑駁的陽光透過樹葉之后亮度減弱了不少。小路上人并不多,遠遠才幾個身影。
宋思嫻斟酌著對他開口“言勛,你……不要想不開。”
“我沒有……”
宋思嫻久久的看著他,信了“那以后也不要有。”
“為什么我不能離開?”言勛平靜的面龐上微微皺了眉頭。
“……”宋思嫻語言組織了幾次最后還是放棄了,她沒有回答問題“走吧。”
為什么?
那個世界可以不為她敞開,但不可以不存在。
她可以越過兩人的舒適區,去維護那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