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翻身坐起，在機械臂的幫助下迅速換好制服。

“我睡了多久？”他困得頭疼，喝下一大杯咖啡才有所好轉。

“三個半小時。”AI回答。

“靠，早晚要過勞死。”郁南忍不住地想爆粗口，起床氣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生氣的一種氣。

“只要您授權我使用人體組織打印機，我就可以在您完全死亡之前，為您……”

“滾！”

郁南穿好軍靴，一腳踢在睡眠艙的大門上。

AI幫他打開門，走廊里的燈亮著，但非常安靜。

“吳魚把那些事情都處理好了嗎？”郁南問。

“他在我的建議下，調來了保護局安全關系部的幾個工作人員。”AI回答。

“哦，還不錯，他去睡覺了？”

“他和沈念念女士在半小時前剛剛入睡，伊萊娜女士還沒有睡，一個人在主控室。”AI說。

郁南猛地停下腳步：“現在躍遷到那個什么69星球吧。”

“是RB6669星球，請問您要和飛船外安全關系部的工作人員打招呼嗎？”

“不打。”郁南索性換了個方向，朝穿梭機停泊區走去。

安全關系部之前的名字是宇宙和平部，是位面保護局里專門負責調解宇宙中各文明間關系的部門，簡單來說就是不管誰要發動星際戰爭，他們都是專業勸架的。

所以郁南很放心：“不用管他們了，直接躍遷到69星球，給他們發消息，說位面保護局會接管這起案子……對了，是什么地方爆炸了？”

“是宇宙能源交流大會的會場，爆炸的方式和保護局兩萬周年盛典會場上，陸局長那枚胸針的爆炸方式一致。”AI說。

隨后，飛船輕輕一顫，已經出現在這顆RB6669星球外的躍遷點上。

這顆星球很大，甚至還有兩顆衛星。它圍繞著一顆穩定的主序星旋轉，上面的建筑形式和地球差不多。

但，這里沒有大氣，重力也是地球上的幾倍，星球上沒有任何植物或土壤水源，覆蓋整顆星球的都是干燥的金屬，以及各種金屬建筑。

郁南乘上穿梭機，進入這顆泛著銀光的星球軌道：“他們的引導信號還沒發過來？”

“事情剛剛發生，我聯系到的幾個首領都表示此事他們并不負責。”AI有些尷尬地說。

“你居然使用了尷尬語氣？所以發生了什么？”

“宇宙能源交流大會的與會者都是科學家，這場會議的主辦方在爆炸中身亡，而當地星球的首領又表示他們不會負責這件事，所以暫時還沒能找到一個總負責人。”AI說。

郁南大聲冷笑：“那就我來負責好了，你直接把穿梭機開過去吧！”

穿梭機懸停在一處會場上。

會場的風格很粗獷，像是一個倒扣過來的圓形鳥巢，只不過是金屬的。郁南跳下穿梭機，進入大門。

“這里有監控嗎？找一下監控，如果不方便調，那就直接黑了。”郁南下令。

AI立刻分出一個線程去做：“遵命，老大，在您眼前就是爆炸現場了。”

郁南咬牙：“我，不，瞎。”

會場內部不算太大，約有幾百米的直徑，更像是一個圓形的階梯教室，但每一級階梯都有幾十米高，因為宇宙中大部分頂尖科學家都是硅基生物，身材動輒幾十米高幾十米寬。

此刻，會場內空無一人，只有其中一個階梯的一段仿佛融化了一般。

郁南操縱宇航服從空中飄行過去：“監控查到了嗎？”

“剛剛查到，正在解碼分析。”

“引爆胸針的人是不是在金陵星握手會上，和陸局長握過手的人？你對比出來的12個嫌疑人之一？”郁南問。

如果這里的監控把這個人的臉拍清楚了，那他就能直接和金陵星的錄像進行比對，雖然這人現在已經死了。

AI分析了幾秒才做出回答：“老大，死的人里，并沒有任何人類。”

郁南一愣。

“即將播放監控視頻。”AI提示。

視網膜屏上，畫面和真實的場景逐漸重合起來。

坐在這片區域的是幾個普通的碳基生物，大約一米多高，裹在厚重的宇航服里仿佛幾個包子。郁南一眼就看見，其中的一個，宇航服外別著一枚胸針。

這個生物一邊說著什么，一邊很自然地摘下宇航服手套，在同伴驚訝的勸阻動作中，按下了胸針。

之后，爆炸發生。

光子能量的高溫汽化了爆炸圈里的生物，還將他們腳下的金屬階梯也熔化了。

和在兩萬周年盛典會場時一樣，片刻的寂靜，之后，所有生物都尖叫著四散奔逃。只不過這會場太小，沒用幾十秒，現場就變得空空如也。

“能夠從外觀上確定，這枚胸針和兩萬年慶典上，陸局長戴的那枚一模一樣。”AI說。

“所以，陸局長把胸針給了某個人類，然后又輾轉送到了這里？”

AI分析：“也可能是從金陵星流出的其他胸針。”

“不，金陵星不敢。”郁南說。

但這個問題還有待求證，AI繼續匯報：

“我已經把整顆星球上的全部攝像頭都黑了，根據追蹤掃描，能夠確定這枚胸針一直戴在人魚的宇航服外，從她下飛船的時候就開始了，我正在突破她們飛船的監控。”

“人魚？”郁南皺眉。

“是的，這些生物屬于RB0006星球，她們在人類語言中的名字是‘人魚’。”

郁南隱約想起一種和人類概念里的美人魚相似的生物：“是她們組織了這場能源大會？討論的議題是什么？”

“如何通過逆回收黑洞能量，獲取宇宙資源。”AI的語氣有點干巴巴的。

郁南沉默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您的彩票開獎時間是4個小時之后。”AI很懂。

“老子這輩子的狗屎運都用在這了，自從我繼任局長，就沒發生過一件好事！”

郁南說完，轉身就走。

“您要回飛船嗎？”

“把派大星叫醒，我需要他現在就破解那個記者的視頻，然后告訴我，局長到底把胸針給了誰，這枚胸針又是怎么跑到外星生物手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