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斜靠在主控臺上侃侃而談：

“思想體技術，只不過是上傳一個人一生的全部記憶而已。而紅眼睛游戲，要展現玩家內心深處的渴望，甚至要從潛意識里，把玩家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愿望也挖掘出來。你覺得，哪個更簡單？”

吳魚聽愣了：“老大，你居然能寫出這么厲害的游戲！”

“是和我一起寫的。”譚亦竹默默補充。

“那這個盜版游戲的原理是什么？”吳魚又問。

“確切地說，沒有什么盜版游戲，只是游戲里多了一個插件而已。”郁南解釋，“這個插件只修改了一項參數，把玩家的滿足程度從99變成了101。”

“那豈不是更好？”

“并不。我們假設100是個安全線，當玩家的滿足程度在100以下時，他能夠體驗到游戲中的全部內容，同時，他也知道自己在玩一個游戲，除非正常的游戲成癮之外，他能夠控制住自己。”

吳魚恍然：“盜版游戲讓玩家控制不住自己？”

“沒錯，滿足程度超過100之后，玩家不會介意自己是不是在玩游戲，也不再在乎自己在真實世界里的生活。他們會非常舒服地沉湎其中，就像……很多精神藥品給人帶來的，無法控制的成癮危害。”

“我懂了！玩家們就是這樣變傻的？”吳魚又問。

“其實，我也不能完全確定。”郁南看向譚亦竹，“你覺得呢？”

“我覺得這個插件還有第二種功能，就是攻擊。”譚亦竹說。

“那么，在玩家逐漸沉醉于游戲的時候，置入插件的那個人，就能輕易地攻破玩家的個人防護，打開他們的精神世界，向里面放入各種奇怪的東西，比如，讓一個全宇宙最優秀的人類把自己炸死。”郁南分析。

“也可能是讓一整個星球的生物都變成傻子。”譚亦竹補充。

AI適時插話：“老大，您在游戲中遭受的300次攻擊已經被我初步破解，需要匯報嗎？”

“講。”

“插件的確可以攻擊，模式有兩種，一種是自動的，無法被腦伴阻擋。每一個玩家在脫離游戲之后，如果有入睡的行為，就都會做夢，但無法判斷夢境的具體內容。”AI說。

沈念念立刻看向郁南：“你不會也做噩夢了吧？”

“不算是噩夢吧。”郁南并不想談這個，他叫AI繼續。

“第二種攻擊模式來源于獲取了‘鑰匙’代碼的玩家，只要擁有了這段代碼，就能輕易地侵入任何玩家的精神世界。不過，這種攻擊的來源并非游戲本身。如果你是一個低調的的路人甲，沒有任何人想害你，那么，即便你進入盜版游戲，也不會被傷害。”

郁南猛然反應過來：“你確定嗎？這好像說明了很大的問題！”

所有人都還在理解AI的話：“什么問題？”

“當時這個游戲被禁，并不是因為所有的玩家都做了噩夢，而是大部分玩家都做出了很多奇怪的舉動。而這個游戲被禁的時間大概是一年多以前，所以在那個時候，多羅雷夫，或者3號，就開始活動了？”

之后經過一年多的籌謀，通過這款游戲殺死了陸局長？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當年紅眼睛游戲的火爆程度堪稱風靡人類世界，之后，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盜版游戲逐漸取代了正版，又或者說，大部分玩家都喜歡下載讓人的滿足程度更高的版本。

之后，大批玩家大腦受損，要么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要么變成無法挽回的智障。

游戲就此被禁，但在‘天堂’這樣的黑市里依然廣為流傳，在人類，以及與人類大腦接近的生物中悄悄流通。

譚亦竹大聲道：“所以陸局長被襲擊完全不奇怪啊！如果我是那個做盜版游戲的人，哪怕是為了炫技，我也絕對會去挑戰一下位面保護局的局長！這事還是怪老陸自己，怎么能玩這種游戲……”

“還有一個問題。”郁南問AI，“3號對我的300次襲擊，內容是什么？讓我自殺？”

畢竟他之前做的那個關于多羅雷夫的夢，夢里，對方像洗腦似的，一遍遍地叫他自殺。

“這段內容無法被破解，其實，他只是打算在你的大腦里放下一個被操控的的裝置，等到他下達最后一步指令的時候，你才會開始變得奇怪。”AI有些遺憾地回答。

“好吧，那……我們去抓人吧。”郁南在操縱主控臺查看了剩下的機器人數量，“AI，你追蹤到的那個，代表3號的云服務器在哪？”

“就在人魚星球的軌道上，一顆非自然形成的衛星里。已經定位到了，只不過，飛船上現有的掃描裝置級別不夠，無法進行掃描。”AI回答。

郁南皺起眉：“級別不夠？”

“是的，這顆人魚造的衛星里裝置了反掃描層，我們飛船上的掃描裝置無法破解。”

“這倒是很有意思啊……他們在里面藏了什么呢？”郁南有點感興趣了，“你覺得，貿然登陸會不會有危險？”

“不排除自毀的可能，我建議您從太陽系調一個掃描裝置來。”AI說。

“那就調吧。”在被暗殺兩次未遂之后，郁南還是很惜命的，“需要多久？”

“不是多久的問題。”AI有些窘迫，“高等級掃描裝置的所有權屬于人類議會，就算位面保護局要用，也需要申請。”

“……”郁南頓時又沒那么惜命了。

他和人類議會大概有仇。

譚亦竹試圖打破僵局：“咳，要不我叫幾個外星人去看看……”

“不用，先向議會申請吧。”郁南叫AI去發報告，“就說，如果沒有這個，現任保護局局長很可能死掉。”說完他轉向譚亦竹，“大丈夫能屈能伸，魯迅說的。”

“才不是。”AI干巴巴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