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玉摩挲著燈罩,直視四道期待而又驚懼的目光說道:“三天后,我會再次召喚你們,今日你們在做什么,三天后也要重復一次。”
“四公子,我想在朝廷中占一點便宜,不過這是一個利益交換,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云掌門,我希望有一個雷電與機械公會的身份,這樣也能方便行事。”
幕玉婉轉答應他們提議的同時,也將自己的條件擺了出來。
靈敏秀心里嘀咕道:“想要實實在在的利益,那就必須上我靈家的戰船。”
兩人在他的面前已經無所遁形,現在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他眸子一亮,掩蓋了眼底深處的懼意:“玉先生,下次召喚,你準備好條件,我會給你一件你無法拒絕的東西!”他看向云羅雀,興奮的道:“云掌門,我不僅不會打壓陌影派,相反我還會用資源來支持你,我希望你也能給予我同樣的報酬。”
“無論是幕先生的身份,還是四公子你要的報酬,都沒問題!”云羅雀對今天的事,非常滿意。
這時候,岸邊傳來的吱吱聲,已經變成了微弱的嘶鳴吼叫。
幕玉左手撫在明燈之上,雙腳微微墊起來:“四公子,云掌門,今天就這樣,三天后再見!”
云羅雀作揖道:“您的意志便是我的命運!”
靈敏秀得意一笑,身體微微彎下,學著云羅雀的口吻:“至高的玉先生,我必將聽從于你!”
幕玉一捏燈罩,明燈緩緩暗了下來:“兩位,三天后再見!”
明燈的燈光徹底消失,白霧中的“明燈”兀的出現,又迅速黯淡下去,靈敏秀驚奇的看著幕玉與云羅雀,兩人的身影慢慢模糊,周圍消散的白霧又涌了上來,讓他們的身影越發虛化。
幕玉腦海中的眩暈感又重新降臨,他‘看見’白霧中的“明燈”迅速遠去,不到兩個呼吸間,帆船上便寂靜無聲。
轟!
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白霧重新彌漫在帆船上,一切都再一次重復著。
幕玉感覺自己又變輕了,腦海也變得空靈,瞳孔渙散,意識消失,同樣的配方,還是同樣的味道。
眩暈感如潮水般褪去,四周捉摸不定的白霧也不見了,墨綠色的晨曦灑在他的臉上。
他還在房間里,手指上的鮮血還保持滴落的姿勢,明燈也被握在手里。
像是幻境一樣……白霧應該是一種能量,不然這一切怎么解釋?幕玉抽回手掌,鮮血并沒有沾染在手指上。
他抽回手指的瞬間,鹿頭、利劍、滴落的鮮血又恢復如初。
他拿起明燈看了看,發現明燈還是亮著的:
意識,這一切都發生在意識中,不然明燈應該熄滅了。
放下明燈,他靜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眩暈感帶來的后遺癥,影響他的精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香兒敲門聲響起,他才從床上爬了下來。
幕玉輕嘆了一口氣,“宅男的秉性還是改不了……”
“公子,你沒事吧?”
幕玉揉了揉眉心:“沒事,就是有點暈。”
香兒上前,替他揉著太陽穴,嘴中的熱氣撲騰在他的臉上:“公子,今天就別想事了,不然你累垮了,我幕家可就失去主心骨了。”
幕玉一怔,馬上回過神來,臉上露出笑容:“香兒,事情辦得怎么樣?”
香兒抬眼掃過房內,連忙道:“公子,已經有人詢問府內的侍從,我想魚兒很快就會上鉤。”
她嬌嫩的臉頰露出一抹酡紅,還帶有些許驚訝:“公子,他們就如你所說,不僅把典當行典當空了,還拉了一幫自耕農,我估計了一下,他們籌得的銀錢,應該會超過一萬兩。”
幕玉得意一笑:“一萬兩可不夠吃掉我們,想必他們還有暗招,不過我們手上有兩萬兩,杠桿可比他們多得多!”
幕玉心里略一細算,兩百畝良田和五千畝墾荒地,起碼需要八千兩銀錢,加上現在是秋收季節,距離上繳賦稅的日子不過十天的時間,典當行最后的期限還有十四天,到時候就是收割的日子。
張李兩家,要想把賦稅交上,還得從自己這里借錢,到時候一畝良田多少錢,可就由不得他們了!
香兒疑惑的看著幕玉,連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公子,杠桿是什么?”
幕玉裂開嘴角,笑了出來:“簡單明了的說,就是我幕家的錢,比他們的錢值錢,同樣的銀錢,我們可以買到更多的東西。”
香兒的眉毛依然皺在一起:“公子,為什么朝廷的稅負到了,我們才能吃掉他們?”
幕玉拿起地圖,指著東北角:“一萬兩只夠買我們的地,到時候他們要想交上賦稅,還得向我們借錢,要借錢就得拿地來抵,一畝良田可就不值十兩價錢了。”
這樣做,雖然有很大的風險,但是生意就是膽大的肥得要命,膽小的活活餓死,要想賺大錢,投機取巧也是一條王道。
一萬兩雖多,但也不過一指之數。
香兒眉毛舒展開來:“公子的意思是要將錢地一起收了,還是只要地不要錢?”
要錢要地?小孩子才做選擇,我當然是兩者都要!
心里嘀咕一句,不僅錢地都要全部一起收了,還有他們的命也要一次解決。
幕玉開口:“全都要,什么都沒得跑。”
“要讓他們不僅把吃掉的吐出來,還要連嘴都給他們割掉!”
……
嗚!
秋風蕭瑟,落雨飄飄,云羅雀站在山巔,眺望遠方。
他身上的亮光逐漸消失,就連握著銀針的手也一成不變。
他一連沉思了幾十秒,方才轉身看向背后:“太長老,你來了多久了?”
一個身穿紅袍的老者,靜靜的看向飄下的落葉,他伸出右手,拈住落葉:“來了好一會兒了,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冥戒律陣可以不用冥靈。”他同樣拈起一片落葉,看向太長老。
紅袍太長老將落葉彈出:“我親愛的羅雀,是什么刺激了你?”
落葉懸浮在地面三尺之上。
云羅雀仿照紅袍太長老,故技重施一般將手中的落葉彈出:“我應該見到了至尊!”
他彈出的落葉,平行的飄在空中。
“這就是你學到的?”紅袍太長老疑惑的問出。
“不,至尊才是我最大的收獲。”云羅雀搖了搖頭,發現離地三尺的落葉飄在地上:“太長老,你又虛弱了一分。”
紅袍太長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緊跟著轉身看向滿山的枯黃,就算有著重重的樹木掩蓋,他也知道殿內的情況。
沒有門人、沒有侍從、沒有活人、甚至沒有‘活物’。
整座山空空如也,地下的大陣孤獨的運轉。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陌影派繁華的時代,人山人海的場景,依然縈繞在他的心中。
他嘆了一口氣,用普通人微不可察的音量道:“新的至尊出現了,老骨頭們,你們準備好了嗎?”
……
天盛國都城平京大梁,皇宮內,東宮樞密殿。
靈敏秀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臉頰,雙眼中的驚懼也消失不見。
神像底下的白霧已經消失不見,仿佛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他摸了摸發熱的項鏈,冷不丁來了一句:“父皇,這下你相信我們的祖先‘復活’了吧?”
他的身后走出一個中年男子,男子輪廓分明,眼角的皺紋縮在一起,可見他的外表與年齡的不相符。
男子看了看神像,也瞟了瞟靈敏秀:“至尊出現,為父在邊境布下的冥戒律陣,就會早你一步知道。”
靈敏秀挺直腰背:“我能告訴我親愛的父親,生死之界不在國內嗎?”
男子拿起靈鷹,仔細的看了看:“希萊斯龍江,怎么會在哪里?”
靈敏秀眨了眨眼睛:“獨秀大帝,為什么不能在龍江,五百年前,至尊可是出現在呼倫貝瓦,當時有誰能想到?”
男子將靈鷹放回去:“我的冥靈王言沒有任何感知,也就是說大部分靈者不知道此事。”
靈敏秀略做思考道:“是的,那是一片時間定格而又枯萎的世界,可能是至尊的遺骸化作的,也有可能根本就是至尊邀請我進去的!”
“秀兒,至尊是沒有人性的,你遺忘祖訓了嗎?”男子搖頭否定。
靈敏秀溫和而堅定的道:“父親,可是我真的相信至尊出現在哪里,就像我相信你一樣。”
“你是有烙印的,下一次便能自己進去,你可以在里面使用冥靈皇權。”男子笑著道。
靈敏秀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心中的怒意:“要是讓外人知道,偉大的獨秀大帝,竟然諷刺他可憐的秀兒,我想媽媽在天之靈,一定不會放過某人的!”
男子吐出一口氣,依舊保持笑意:“秀兒,你母親也不會相信至尊出現在你的面前,如果出現了,你也就死了。”
靈敏秀忽的變成一張笑臉:“父親,我不是沒有死嗎?”
男子無奈的攤攤手:“秀兒,還有其他人嗎?”
靈敏秀收起嬉笑,鄭重道:“父親,我作為東宮太子,我想自己去辦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