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冥靈是氣旋,序列號5!”謝賢生子爵得意的笑了笑,“當時我給你說的是,序列號分區間,也就是說,每一種靈者,他的冥靈都會在前人規定好的范圍內,可是今日的交談,讓你迷茫了,你失去了本我,你要知道,我只是一個愛逃課的壞學生,對這些知識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
道聽途說……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敏感了,還真是脆弱啊……幕玉自嘲一笑,收住思維不在糾結這些,看向謝賢生子爵道:
“好吧!我們都不是一個好學生!”
兩人不顧夜晚的寂靜,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傳到四周。
過了一會兒,幕玉深吸一口氣,語氣溫和道:
“子爵,今晚就這樣吧,不然侯爵又要找你開玩笑了!”
謝賢生子爵聳了聳肩,輕輕道:“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呀!”
幕玉頗為同意官大一級壓死人,他笑了笑道:“金表就下次再讓你欣賞,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結伴同行,我想耶和華男爵肯定會給我們一點薄面的?!?/p>
“嗯,有道理!”謝賢生子爵將煙斗收了回去,“就這樣吧,有時間再會!”
說完,他點了點頭,詭異的消失不見。
幕玉看了看他消失的地方,沒有說話,沉默幾個呼吸后,轉身回府,小聲開門,踮起腳尖,坐在圓桌上。
他坐在哪里,睜大眼睛,靜靜地看著窗外墨綠色的月光。
窗外楚烏鳴叫幾聲,趕早要下地干活搶收的佃農,就著月光,在幕府外熙熙攘攘的走動,泛黃厚實的喬木葉從枝頭掉落,細微的破空聲,與楚烏聲交雜混合,卻并沒有破壞夜的凄幽,反倒讓這一切顯得更悠遠而真實起來。
幕玉的情緒沉淀下來,想起了斯納納說的冥語,他微張開嘴唇,舌頭就像打結了一樣,一點點的蠕動起來,從他嘴里念出來的聲音,宏大而悲鳴:
“我在青銅王座之上,俯視眾生。
我是那么的帥氣,那么的英勇。
我是真理,我是至高的神。
生的代價是枯萎,死的前提是綻放!”
念完秘語的他,想起了地球上的種種往事,可是他的記憶變得模糊了,因為他想不起自己的出生地,印象中的老家,是一座老小破的縣城,人口不足十萬人,那個時候的他,還在老家讀了幾年的小學,可是,可是這本應該是記得最深的地方,為什么反而會被遺忘呢?
他覺得有點頭暈,這些天發生的事太多太雜太大了,讓他一時半會,抓不住那個是頭,那個是尾。
他一邊‘仔細’的聽著院落外的聲響,一邊凝視著明燈,在府內其它都黯淡的時候,只有它一如既往的亮著。
看著看著,他感覺自己的眼皮快要合攏了,腦海中泛起執念,不,不,不能睡過去,閉眼就意味著死亡,他唰的一下清醒過來,雙眼看向明燈。
不,不,那不是明燈,而是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孩,一個看著才五歲大小的孩子……是那個腦海中的面孔!第一次召喚儀式中,在自己腦海中浮現的面容,他的氣息一成不變,還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可,可這是真實的世界,他憑什么能出現在這里!
明燈呢,明燈去了哪里?難道被他藏在身后了嗎?
他的背后是銅鏡,根本就不可能藏放東西。
幕玉張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
小男孩抬起頭看著他,嘴角裂開笑容,碧綠色的雙瞳,滿是笑意。
小男孩輕輕跳在幕玉的床上,他向幕玉招手,臉上帶著稚嫩、開心的笑容,明燈的燈光拉長了他的身影,蓋住了前側方的鹿頭與利劍。
幕玉覺得自己沒得選擇,而且眼前的小男孩,并沒有惡意,他便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小男孩拍了拍床沿,像是讓幕玉坐下,然后他抱起絲綢絨被,一手支起下巴靠在床桿上。
幕玉坐在床沿邊,他沒有試著去打量小男孩,因為他已經聞到了嬰兒的味道。
男孩安安靜靜的坐著,也不言語,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幕玉扭動脖子看向他,覺得還是打個招呼好一點,他輕輕道:“你好,這是我的床。”
“我知道,你就讓我躺一會兒唄!”小男孩目不斜視,輕聲道。
幕玉笑了笑,覺得這人腦子有毛病,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說話還這么理直氣壯,真是不可理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才是賤兮兮的小孩兒!”小男孩仿佛露出本來面目,賤兮兮的道。
幕玉吃了一驚,難不成自己想什么,他都知道?不可能,不可能這樣,要是這樣,為什么他不直接取代我呢?
“你在糊弄鬼呢?”幕玉急切的想擺脫他。
“是的,我們都是鬼,沒有人逃得掉,包括我,也包括你,因為這是宿命,是我定下的規矩!”小男孩看了眼明燈,幽幽的道。
“宿命不就是用來打破的嗎?”幕玉聳聳肩,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
“不,你跳不出來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注定要死,你沒有機會的!”小男孩將絲綢絨被扔下床。
“不死……你還想干嘛?”幕玉又口吐芬芳,說了句心里話。
“我們都是傻孩子,為什么,為什么你不把他們全都吃掉呢?這樣你就能不死了!”小男孩仿佛撕心裂肺般喊了出來。
巨大的聲音讓幕玉顫抖了一下,他唰的一下睜開眼睛,發現一切都沒有變,剛才只是一個幻覺,類似做了個噩夢。
可是他的腦海中依然在回蕩:
“是的,我們都是鬼,沒有人逃得掉,包括我,也包括你,因為這是宿命,是我定下的規矩?!?/p>
他仿佛還能看見床上的小男孩,那個孩子默默的注視著一切,彈動著宿命的線軸。
一瞬間仿佛有雷電擊打在幕玉的身上,他心悸的抖動胸口,氣短般的來回深呼吸。
砰!砰!砰!
他幾乎從圓桌上暴跳起來,滿頭冷汗,心跳頻率直追發現自己被窺伺時,仿佛他打開了一道門,一道送葬門,而他是守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