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衡的實力看來比我們收集到最新的情報而言,還要再高一些。”
那少閣主此時換了一身干凈衣裳正飲著香茗,外邊依舊酒令嘈雜,不過絲毫無人察覺這破了一個大洞的包廂。
“葉無衡的域很特殊,老朽在外時,神識中竟覺得何處都有他,也覺得何處都無,且還帶著一種說不明白的韻味。”
談起這個,那灰袍老者皺起眉頭,不過越是多言,其面上便有些尷尬,自己再如何忙于打理業務,但也是實打實的轉輪境中期強者,沒想到連破葉無衡的外圍之域都有些困難。
“哈哈哈,程管事莫要自責,咱們這行,靠的是嘴巴,還有腦子。”兌言閣少閣主笑了笑,倒是安慰起灰袍老者來。
灰袍老者自然點頭稱是,不過話雖如此,若是有人認為兌言閣只會耍嘴上功夫那就大錯特錯了。
生意遍布整個大陸,且賣的大多數還是那機密之事,不說仇家,眼紅之人可謂數不勝數,若是其背后沒有一只大手掌控,那早就不知被覆滅幾次了。
不過兌言閣并不參與任何勢力的爭斗,只管提供消息,只要出得起價錢。因此各大勢力也就默許了它的存在,畢竟業余與專業相比,差距還是極大的。
“好了,這邊也該告一段落了,也該布局下一處了。”那少閣主站起身來,后者點點頭,二人祭出元器,頃刻便化作一抹流光直上青天,只是一瞬便消失在漫漫黑夜中,只留下悠悠轉醒的風塵女子,一臉茫然的望著被破開的門窗,以及偉岸處被捂的溫熱的金錠。
依舊是那處院落,短褂老婦靜靜看著面前的長髯男子,自葉無衡回來后,便靜立在此,約有一刻鐘,這等長久的思索,那老婦此生唯見二次,此次便是第二次。
“我要出去一趟,族中事物暫且由你把握。”
許久后,葉無衡才沉聲開口,手掌一送,一枚木質令牌便飄至老婦手中。
“家主……”
葉無衡擺擺手,阻止了她的發話,多說無益,葉家還沒有真正長成森林之前,只有自己才能阻擋風雨,說與他們,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那小姐那邊?”
聽到老婦口中提及的人兒,葉無衡臉上的寒冰才融化了一些,搖了搖頭。
“見見風雨也挺好,有那幾樣東西就夠了。”
風兒打著漩從草尖流動,片刻后,便匯成一股,卷著小院內的枝葉簌簌作響。
“風起青萍末啊。”
葉無衡眼眸深沉,望著無盡遠方,這一次,或者誰都不能置身事外。
月色蒙蒙,天涯皆是此時。
無盡海深處,一尊巨大的元獸不停穿梭,巨目在這深海中如同一輪明月,映照著海底的坎坷。
一些不知名的海洋生物若是被這光線照到,便渾身一僵,更有甚者,通體炸裂崩落出內臟碎塊來,只不過這巨獸的目標顯然不是它們,調轉身軀朝著另一方向游去,身后帶起一陣巨浪。
若是仔細看去,便還能發現,那巨獸身上竟端坐著一個黑影,只是海中黑暗,見不得面貌罷了。
只見那黑影一拍那元獸,后者竟直接在這水中生生停了下來,隨后調轉方向,竟朝著海面飛速上升。
月色彌漫,海面無風,粼粼碎月隨著浪花沉浮,若是讓文人騷客見著,定要嘆上一句人間美景。
只是美麗之物總有煞風景之物。
“轟隆!”
一聲巨響,一尊巨大的元獸撞破水面,高高躍起,隨后舊力衰敗,轟然砸落水面,帶起幾十丈高的浪花,只是可憐那些魚兒,不知多少做了糊涂鬼。
浪花尚未平息,水面上已立有一人,準確來說,似人。
“粗魯。”
那身影遠處,一個巨大的貝殼浮出水面,表面上眾多珊瑚交錯生長,在月光下閃著粼粼微光,其緩緩張開后,里頭竟臥著一名美麗女子,手中把玩著一顆藍色珍珠,巧笑倩兮。
待到那巨殼完全張開,那女子伸了個懶腰,月光之下,膚如凝脂,光華內斂,只是面龐兩側長著細膩的鱗片,流轉著點點彩光。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莫過于此。
“吾乃鮫族,粗魯意味著強大。”
待到浪花平息,便見著那身影的全貌,月色下,肌肉分明,四肢像人卻又指間長著蹼,此刻正握著一柄金黑交錯的三叉戟,也不知是何物制成,戟尖縈繞著淡淡水汽,此鮫族面龐倒是有些像人,只不過身形太過巨大了些。
“真是不解風情。”
殼中女子白了一眼那鮫人,也不理會他皺起的眉眼,慢悠悠開口道。
“賢者的占卜表明,祂的降世就快來臨,我們需要盡快尋到祂,這個契機千年難尋。”
“鮫族亦能沖破那該死的柵欄,把那些人類拖到海里喂魚。”那鮫人男子拳頭一握,海面竟隨著他這一握,生生聚攏出一個坡度來。
“敖鳴,你說的是那個被你們送進去的那條小鮫?”
“那等也能稱為鮫族?”那敖鳴不屑一笑,那不過是被硬生生提起的修為,且連高貴的王族血脈都無,就算敖鳴認,死去的那鮫人也不敢自己承認。
“行了行了,知道你血脈高貴了,賢者言明,不惜一切代價找到祂,三年之內必定降世。”
那殼中女子不耐煩的打斷敖鳴的話語,這些鮫人一天到晚最自豪的便是那血脈,合著誰不是身負血統呢?
聽到被搬出來的賢者,那敖鳴氣勢一消,老實答應下來,統領鮫人族的王者是那金鮫王,那殼中女子一族亦是如此,但這無盡滄海中,賢者才是真正的領袖,無論實力,還是智謀。
只不過賢者并不會干涉各個部族的事物,戰爭甚至滅族都不會出現賢者的身影,他的存在只為整個海族。
只見那敖鳴三叉戟一揮,那巨獸便無聲出現在他腳下,一大一小快速沉入海底,只留下洶涌的浪花。
那女子白了一眼敖鳴離去的方向,待到風平浪靜之后,素手一伸,掏出一根珊瑚笛,朱唇微啟,曲調悠揚。
無垠的海面上,唯有伊人奏曲,一曲末尾,那巨殼上透著淡淡熒光,映得殼中人如飛仙降世,神圣不可方物。
只是海上天氣復雜多變,轉眼,風漸起,小浪堆疊,片刻后白浪互趕,已有層疊之勢。
正所謂浪起微瀾間,莫過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