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博士給玥怡打電話或者給球球視頻,從來不藏著掖著。就算兒子和妻子都在,他也言論自如不避諱什么。往往這個時候妻子就會找事情離開,兒子會帶上耳機裝著什么也沒聽見。智慧超群的雙博士這么做的唯一目的似乎是想告訴妻子什么,也似乎想讓兒子幫助自己什么。他知道兒子十幾歲就去歐洲讀書,受西方文化教育影響的三觀一定和中國的傳統文化有所不同。如今兒子長大成人,在攻讀博士學位,他說話的分量在母親大人面前是有張力的。
雙博士原名宋子文,兒子宋詩陽。宋詩陽讀小學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父母和小朋友家的父母不一樣。他去小朋友家里玩,看到小朋友的爸媽在家里追著玩游戲,媽媽輸了之后一臉無助的樣子,爸爸就會笑著去哄媽媽。他看到小朋友的媽媽給爸爸擦汗,看到爸爸給媽媽夾菜。看到小朋友的爸爸媽媽上班前都會相互擁抱,聽到小朋友的爸媽經常說‘我愛你’……,可是宋詩陽從來沒有看到自己的爸媽有過一絲這樣的親切感。他的家里很少有聲音,爸媽下班后就會到各自的書房閉門不出,有時候會把自己的存在也忘記,后來姥姥把宋詩陽接回家里照顧,姥姥說這對冤家不知道上輩子結了什么怨恨。
宋詩陽小時候不知道父母為什么會結婚,現在長大了,他慢慢的懂得父母為了彼此不不抱怨的付出到現在,的確讓他敬佩。現在父母到了知天命之年,權利、地位、金錢、名譽都應該看淡很多,不該在感恩的陰影下相互折磨彼此了,他們都應該有屬于自己的愛的歸巢。
他到媽媽的書房,把媽媽手里捧著的書放到書桌上,像一個幾歲的小男孩向媽媽撒嬌一樣,要媽媽陪聊會天。知子莫過母,她知道兒子想給她聊什么,卻故意裝著不知道,她把眼鏡摘下,讓兒子坐在旁邊,她好奇兒子會用什么方式方法來達到他這次聊天的目的。
宋詩陽幽默風趣,真誠謙虛,不卑不亢,不做作,深入淺出的捕捉關鍵詞,涉獵很多東西,十分全面又很收斂,把握著聊天的度和方式分析了中國婚姻的存在性。他想讓母親既不排斥自己的觀點,又能接受新生活新思想的認知。
他苦口婆心的講了一大通,沒想到母親說你講完了,這就是你今天找我聊天的內容,看在你這份孝心上,你不用繞那么大的彎,我同意和你爸爸離婚,離婚協議書有他起草,他提什么要求我都答應。這些年你爸爸為了我的事業犧牲了半輩子的感情,我在不放他走,我就太自私了。
母親的豁達,讓宋詩陽自愧不如。他為有這樣的父母而感到驕傲。
年假后,雙博士拿到了離婚證。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博雅川、蘇夢瑩、玥怡這三個女人好像天衣無縫的天搭,一路上配合的特別的默契。她們從山西的五臺山到陜西的秦王陵,在西安這個歷史國都住了兩天,蘇夢瑩要去回民街去看古代建筑,玥怡建議去吃貨天堂一條街品嘗小吃,兩個人在剪子錘二勝一決斷。博雅川說做好了游玩攻略,首先去大雁塔,小雁塔,大唐芙蓉園、城墻兵馬俑、華清池大唐不夜城步行街等就能捎帶著游玩回民街哈小吃一條街了。玥怡和蘇夢瑩贊同博雅川的攻略,覺著跟著博雅川出來什么心都不用操,只管帶一雙眼睛觀看就可以了。
在去另一個歷史國都洛陽的路上,蘇夢瑩看到一座荒涼的廟宇,玥怡找一片荒草低的地方把車停下來。荒草間有一天蜿蜒的小路通向廟宇,蜘蛛網在草尖上盤旋著,看來是很久沒人到這個地方來了。玥怡不解這大過年的,來這么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來做什么?蘇夢瑩和博雅川沉醉于這荒蕪的那份靜謐,這樣一個安靜沉郁的地方,這樣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也許有人喜歡洪波涌動的滄海,也許有人喜愛華美明艷的花田,而她們卻為這里的干草枯枝停駐了目光。廟宇的一磚一瓦都記錄著一個童話故事,每一根枯枝都好像記憶著廟宇的碎片。她們似乎能感覺得到,,卻又感覺不出,似是感慨萬千,卻又不可名狀的感觸,仿佛時間在這里靜止,劃著旋轉最美的弧線讓她們像進入迷宮一樣,與自然一起回歸大地。
廟宇是空的,沒有佛像。博雅川還是很真誠的對著大殿合掌默念,玥怡說這里的佛像肯定是特殊時期被破壞了,拜佛不一定非在佛像前,心誠至靈。我們一起在這里拜拜吧,一是為了讓佛祖保佑我們三個能及早的嫁出去,二是今天我們三個這一拜就像桃園三結義一樣,相互相助永不分開。
佛的天空鳥兒和白云都在,她的眼睛藏著蓮花的花蕊,洗滌了人們千絲萬縷的惆悵。蕓蕓眾生,誰的人生都有遺憾,雖然她們沒有信仰,覺得抱著一顆善良的心就夠了。但是覺得玥怡說的不無道理,既來之之安之,說拜就拜,三個人一起跪在大殿前默默的祈禱著。
這讓博雅川想起了她和葉子和嵐志墨這個鐵三角,人性真是無法測量,當時的誓言,如今已成泡影。
玥怡說我們沿著來時的路折回,還是走另一條路回返。蘇夢瑩說如果你想擁有你從未擁有過的東西,就要去做你從未做過的事,付出從未付出的努力。
玥怡說走另一條路就是了,總是那么多的大道理。玥怡在廟宇的旁邊撿起一根棍子,走在前邊把蜘蛛網挑開,她一邊挑著蜘蛛網一邊問博雅川:“丫頭,你說什么才是幸福?”
博雅川回復玥怡說:“我覺得幸福就是一種感覺,每個人對幸福的指數不一樣,不能通常概論。我的幸福指數就是我有能力買到我最喜歡讀的一本書。”
蘇夢瑩說:“我的幸福指數就是能品出一碗茶湯茶質,是在北風時晾曬的,還是在南風時晾曬的。”
玥怡說:“你們的幸福指數都太高深了,我的幸福指數非常簡單,能開心的笑,大口的吃,香甜的睡就夠了。”
蘇夢瑩說:“所有靠物質支撐的幸福,都不會持久,都會隨著物質的離去而離去。只有心靈的淡定寧靜,繼而產生的身心愉悅,才是幸福的真正源泉。所有悲慘的事,往往都與錢有關,所有幸福的事,往往都與錢無關。這是霍華德金森破解的幸福密碼。”
博雅川說:“我們也破解玥怡的幸福密碼,直接把自己活成一頭豬唄”!
玥怡扔掉棍子回過頭來追打博雅川,一邊嘴里喊著男人都喜歡像豬一樣的女人。蘇夢瑩夾在中間,三個人揉成一團,滾在草地上,小時候的一幕幕在重演,真是接地氣。
三個人滾累了,仰著臉躺在干草上喘粗氣。
博雅川問蘇夢瑩那個追她的男生最近有沒有去她的店里,蘇夢瑩說他也有時間就待在她店里,只是干活什么也不說,讓他走他好像沒聽見一樣,只管干活,走的時候也一聲不響。該給他說的都說了,他照來不誤,真是沒招了。
博雅川說單獨找這個男生聊過天,給他聊得很透徹,并且告訴他,他的出現已經給你帶來了困惑,這不是真正愛的方式。他說他知道,他知道自己不配你,年齡和修養都有很大的差距。什么道理都明白,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他說你在他心目中就像一朵潔白的蓮花,誰也無法替代。他答應我給他一段時間,讓他自己說服自己。
蘇夢瑩說有時候看到他的行為會讓人很感動,可是愛情不是感動就能引發的。
玥怡說躺久了會感冒的,天黑前必須到洛陽。
在洛陽夜市,玥怡一會買羊肉串,一會買臭豆腐,一會又買年糕……,一開始博雅川和蘇夢瑩不好意的在大街上吃東西,玥怡說這里有沒有人認知你們,丟掉淑女范吧,該吃吃,該喝喝,想唱就唱,想跳就跳,干嘛那樣約束自己呢。玥怡吃著羊肉串手里拿著一瓶啤酒,一邊逛夜市,一邊一會一口羊肉串,一會一口啤酒。博雅川和蘇夢瑩也學著玥怡的樣子,原來人可以活得毫無顧慮這么灑脫。
晚上沒有訂到三人間,就定了大床間,三個人與床頭形成十字架交叉睡覺。夠創新,真有她們的。
戚斌的妻子帶著孩子過年去臺灣旅行,戚斌和博雅川說妻子孩子一塊出去旅行了,就少去了過年不停的聚會和親戚朋友的應酬,這樣正好可以有時間編輯博雅川的第一部手稿,審閱博雅川正在寫的第二部手稿。
他在博雅川的微信朋友圈里知道她出去玩了,也不打擾她,用心的做完這些事情,把第一部排好版,包括目錄,插圖,還聯系了幾家適合發博雅川稿子的網站,等博雅川游玩回來看好哪個網站,就可以簽約發稿了。他沒負博雅川的重托,心里感到一陣輕松,想和博雅川報工,又怕影響她游玩的心情,把心沉靜下來,可以好好看書了。
她們游覽了少林寺、開封府,沿著黃河一路向下。黃河大橋邊的一個村子過廟會,好容易才找到一個停車場,跟著人群進入村子。哇!只見頭上是一排排紅紅火火的燈籠,兩邊是各種各樣的風車和五顏六色的彩旗,路邊熙熙攘攘的叫賣聲,到處都是歡樂的人。沿著主街往里走,有捏泥人的、有剪紙的、有賣藝的、還有許多有趣的游園活動,讓你眼花繚亂。
三個人在一個賣帽子的攤位上試帽子,左試試,右試試,引來很多游人的注目。選好三頂帽子,博雅川正在刷手機付款,覺得肩膀被人敲了一下,她以為是游人太多擁擠的就沒在意,沒想到又被敲了一下,覺得不對,這才轉過頭,原來是嵐志清。
她驚訝的說:“志清姐:你怎么在這里?”
“這里是我的家啊,在這里實屬正常。走,到家里去吃飯,正好趕上飯點了,你們幾個真有福氣。”
博雅川看看玥怡和蘇夢瑩,想征求她們的意見。嵐志清不容她們商量就說:“看什么看,都到家門口了,還用得著商量嗎。”
不容博雅川回答,嵐志清一手拉著博雅川一手拉著玥怡,喊著蘇夢瑩一起走。
嵐志軒和嵐父用農村最熱情的方式招待她們,大大小小做了二十多個才,大部分都是農村過年風味的特色佳肴。特別是黃河大鯉魚,還有各種扣碗……。
把大桌搬到院子中間,太陽暖暖的,嵐志軒的一雙兒女在院子里追趕著玩耍,好有過年的味道。嵐父一直夸博雅川懂事善良,讓嵐志軒敬酒表示他住院時博雅川不辭辛苦的對他的照顧。
博雅川回答嵐父說應該的,并轉移話題說桌旗挺合適的,一龍一風活靈活現,中間四個大字‘吉祥如意’,真是和八仙桌太配了。嵐父又一陣夸博雅川有見識,要是再有個大香爐就更全乎了。博雅川答應嵐父一定會買一個大香爐讓他老人家稱心如意。
嵐志清和嵐志軒說笑著說老爸真貪。嵐父說他們倆,為什么你們總是買不到我心里想要的。
博雅川的眼神在尋找著什么,嵐志軒看得出一定是在找大哥嵐志墨。就沒加思索的說:“川姐,我哥去我姑家了,姑給哥提了一門親事,他相親去了。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哥就回來了。”
玥怡和蘇夢瑩看著博雅川不知道她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
嵐志清和嵐父也覺得愧疚博雅川。
好大一會餐桌上鴉雀無聲。
博雅川笑著說著黃河大鯉魚真好吃,走的時候能不能帶幾條回去,嵐志軒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急忙說沒問題,他這就去廟會上去買。
吃過飯,嵐志清在院里點上木炭煮茶,這時嵐志墨回來了,是嵐父在屋里悄悄給他打了個電話,他喝得微微發醉,進門就說她們來為什么不提前給他打電話,他就不出去了。嵐志墨坐在院子里端起一杯茶剛要喝,蘇夢瑩說車里有樣東西要拿,要嵐志墨跟她去一趟。
走出院子,嵐志墨問蘇夢瑩把車停在哪里了,蘇夢瑩說不是有什么東西要拿,是想和他單獨聊會天,去你車里坐會吧。
坐在嵐志墨的車里蘇夢瑩一針見血的說:“你和川姐認識是我引的線,雖然不知道你們會發展到情到深處,但我想知道你對川姐是什么態度?你的事路人皆知,是川姐在裝糊涂還是真清高,無論怎樣你們該有一個了斷了,要么結婚,要么分手,必須果斷決定,做事不要太過了,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嵐志墨就算找一百個理由狡辯,此刻也是百口難辯。況且他現在無法找出一個理由。但也得給自己的作為找個說詞。他說:“我真的很愛很愛博雅川,這一生都無人代替。可是家父他……?我不得不……?”
“家父讓你找個年輕漂亮的,能生孩子的。所以你就一次次相親,一個個的處女朋友。把川姐作為備胎甚至玩偶。你沒有孩子還是你弟弟沒有孩子,知道什么是男人嗎?”
蘇夢瑩說完就從嵐志墨的車上開門下來,她努力恢復自己常的情緒,不想讓大家看出有什么破綻。
玥怡看蘇夢瑩回來急忙說該走了,出來一個星期了,天黑前還想趕回去呢,明天就改正式上班了。
嵐志墨的酒勁完全清醒過來,他沒有挽留她們,囑咐博雅川路上開車小心,過幾天他就回去了。
離開嵐志墨家玥怡說丫頭你想哭就哭吧,別憋著憋出病來。
博雅川說我為什么要哭啊,因為他去相親。我從小就不和別人掙東西,不是我的掙來了又有什么用,是我的繞多少彎都會回來。
蘇夢瑩說博雅川總是太自信了,希望到最后還能那么灑脫,不會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