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離上了二樓,小元也跟著走了上來,說道,“少爺,你還真是好福氣啊,還真別說,您這幾天沒來,我還真是有點招架不住呢!”
即墨離坐在了桌子旁,翻開起了賬簿。
柯子墨挎著籃子出門,管家老張在門口囑咐道,“東西交給少爺,千萬不要打翻了,這是少奶奶親手給少爺做的午飯。”柯子墨連忙低頭,“是,是,是……”
還沒走出幾步,管家老張不放心,又跟了出來,“子墨啊,這次老爺太太能收留你,你要好好的做,給我爭個面子。”
柯子墨答應著,樂顛顛的往前走去。
街上繁華依舊,柯子墨再也不是那個讓人厭棄的乞丐了,心情也好了幾分。
春光明媚,陽光正好,沿著路走,沿路有垂楊碧柳盈盈匝地,枝枝葉葉舒展了鮮嫩的一點兒鵝黃翠綠,像是街上女子精心描畫的黛眉一般,千條萬條的綠絲絳隨著風輕輕擺動,原來,這春日竟然有這般好的景致,自己竟然是沒有發覺。
柯子墨走著,心下也是實實在在的歡喜起來,從今以后,自己再也不用過缺衣少吃的日子了,可想了想也不對,這畢竟也算是寄人籬下,自己竟成了一個下人,一個使喚丫頭!
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錢莊的門口,即墨家的錢莊是一間老鋪子,斗大的金字招牌高高懸掛,招牌上有“即墨錢莊”四個大字龍飛鳳舞,內襯著“日進斗金”的匾額,三層二楹的樓閣好不氣派。
錢莊的店門大開,堂內堂外灑掃的一塵不染,進進出出的人流絡繹不絕,一層是錢柜,柜總是伙計在忙碌,還有許多的學徒在外面忙前忙后。
柯子墨一眼望過去,卻看見即墨離正在和一個客人寒暄,柯子墨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衣,長身玉立,豐神俊朗,眼眸似潭水一般幽深,面目極為英俊,即便柯子墨以前是個男兒身,自己覺得帥氣無比,可見了即墨離這般的男子,卻還是自嘆不如。
即墨離的臉上沒有由來的一紅,卻也是怪事,她拿著那個籃子舉過了頭頂,靜默半晌,臉上已經燙得如火燒一般,她自己也是納悶,這是什么鬼,難道自己真的變性了,從心里和生理上都變了不成,現在的自己是個地地道道的女人了!想到這里,只覺得雙臂也有些發酸,只好說道,“公子,請。”
好半天沒有聲音,原來,即墨離就在柯子墨舉起籃子的那一瞬間,轉過了身子離開了,小元正在前堂忙碌,見了一個女子舉著一個籃子在那發呆,不由得微微一笑,向柯子墨走了過來,開口問道,“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
柯子墨這才緩過神來,支支吾吾的說道,“這……這個……這個是少奶奶給少爺的午飯。”
小元笑了笑,說道,“好,好,你就交給我吧。”
柯子墨把手中籃子遞到了小元的手中,小元看了看面前的這個女孩子,卻是個陌生的面孔,卻依舊擺著一臉的笑容,“行了,你可以走了。”說完,拿著籃子往店鋪里面走去,上了二樓。
柯子墨有些出神,仿若剛從夢中新過來一般,她還不能接受這樣的改變,這種改變也太徹底,太嚇人了吧!
即墨離往里面看了看,自己嘆了一口氣,往回走去。
而正在這個時候,王三從南路的賭館里走了出來,邊走邊嘟囔,“還真是晦氣的很,完了,我把買姑娘的錢給輸光了,這要怎么辦呢?”
賭仿的伙計松了出來,口中說道,“少爺,您慢走,有空再來啊!”
王三垂頭喪氣的往前走著,柯子墨也不知道撞上了什么衰神,走著走著,竟然找不到路了,迎頭正好撞見了王三,一把拉住了王三,開口問道,“這位小哥,請問南大街要怎么走!”聲音甚是甜美。
王三正為輸了買姑娘的銀子發愁呢,也沒有好氣,頭不抬眼不睜的說道,“不知道了!”
柯子墨也懶得理這個人,自己也不是路癡,更何況這鼻子底下還張著嘴巴,再找個人問便是了,想到這里,便轉過了身子,四處張望了起來。
這個王三恰在這時抬起了頭,猛然想到剛才的那個聲音很好聽,再抬頭看去,卻看見柯子墨的背影,一聲粉紅色的衣衫,趁著柯子墨窈窕的身材,煞是好看,這個王三壞主意最多,這時候不由得計上心來,暗道,這個丫頭找不到路,不如,我把她給騙走,這樣,我就不用為輸了銀子買不到姑娘的事情發愁了。
這個小妞聽聲音,看背影確實不錯,回去,老板也不會怪罪自己的,想到了這里,他不由得嘿嘿直笑,為自己的這個主意叫好。
幾步追了上去,試探著問道,“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是不是外地來的要找親戚。”
柯子墨沒長毛的那個側臉正好對著王三,卻是一副好容顏,吹彈可破的皮膚,嬌艷欲滴的紅唇,還有一雙如水的眼眸,王三不由得咽了口吐沫,這樣的姑娘又去哪里找呢,不騙白不騙!
想到了這里,王三又開口問道,“你不是找親戚,那就是要找工作了。”
柯子墨撓了撓腦袋,一屁股坐到了臺階上,王三湊了上來,接著忽悠,“我說姑娘啊,你一個人一定要小心一點兒,這省城里面啊,偷拐搶騙的壞蛋多的是,你一個人孤身在外,千萬要小心哦。”
柯子墨攤了攤手,也沒有看他,懶懶的說道,“我是有一份工作哦,可是,我出了門,就迷路了。”
王三繼續說道,“哎呦,那就可惜了,你長得這么漂亮,又已經有工作了,我們東家正好為我們家小姐找一個隨房丫頭,供吃供住,一個月呀還給十兩銀子的工錢呢!”
柯子墨聽到這里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要知道這十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她掰著手指頭開始算,這樣自己就可以有一份工作了,再也不用依附于他人,可轉念想想,這樣是不是有點對不住幫助自己的那個老張,這不辭而別總不太好吧,王三一見有門,繼續說道,“不如這樣吧,這位姑娘,我看你也挺老實的也很可靠,我們到那邊的酒樓去,邊吃邊聊,讓你吃個飽。”
這個王三還真算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了,柯子墨是被餓怕了的人,一聽吃飽二字就有點受不了,她本來是個男子,卻不想到了這個時空變成了一個女人,一時之間,她也沒轉過來,自己一個男人怕他什么!
柯子墨一下子就轉了過來,看著王三說道,“你真的要帶我去酒樓,還讓我吃個飽,我真是太開心了,你對我真好啊!”
柯子墨這一轉過來,可把王三嚇了一跳,用手指著柯子墨,說道,“你……你……”搶入王三眼中的就是柯子墨嘴邊上的那一撮黑毛!
這一嚇,可把王三嚇得不輕,柯子墨也不管那個,拉起了王三,口中說道,“你真是太好了,你快點的,快點帶我走,我要去吃東西……”
這個王三也是趕鴨子上架無可奈何,被柯子墨拉住了不松手,沒有辦法,王三只能把柯子墨領到了翠香樓。
這翠香樓是此地有名的風月之所,媽媽叫翠姨,年輕的時候嬌艷如花,是這翠香樓的頭牌,存下了不少體己錢,原來翠香樓的老板因為家中有事,想要把翠香樓給賣出去,這個翠姨的心機頗多,便拿出了那些體己錢,跟老板商議,那個老板急于脫手翠香樓,而這個翠姨年輕的時候,也沒少給她賺錢,于是,便賣了一個面子給翠姨,把這個翠香樓賣給了翠姨,這個翠姨卻也是機關算盡,不光自己的贖身錢不用付了,還得了個翠香樓,這老本行自己還是做得的。
卻說這一日,本與人商議好了價錢,買一個姑娘回來,把銀子交給了王三,讓他拿銀子去把姑娘給帶回來,卻不料王三竟然跑去了賭坊,把銀子都折在了那里。
左等右等,這個王三也不回來,翠姨有些心煩,從樓上走了下來,恰巧這時,王三領著只想進酒樓吃喝的柯子墨走了進來。
柯子墨一心只想著吃,一進房門就覺得不對,抬頭一看,三個大字,翠香樓,不由得暗罵道,奶媽滴,竟敢把勞資給騙到這個地方來!可她再想走已經是不可能了。
翠姨的身邊帶著四個打手,從樓上走了下來,上下打量了一番柯子墨,映入她眼睛的也同樣是那撮黑毛,她的臉色已經變了,開口問道,“王三,這就是我要的人嗎?”
柯子墨不管那個,毫不顧忌的打量起了面前這個女人,卻見她大概有三十幾歲的年紀,滿頭珠翠,脂粉濃重,卻也不失為一個美人,手里拿了一個手絹,穿了一聲藕荷色的衣衫,看起來卻也算得上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吧!
再看看這屋中的姑娘,卻也是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俏,鶯聲燕語,招呼著進來的男人,旖旎促狹的動作,飄動的眉眼,不老實的手腳。
這就是傳說中的妓,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