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招新的隊伍緩慢進行著，許留和扎爾托站在隱秘的小巷子里，商量完了對方黑衣軍的各種細節。
事情都講完了，許留就要和扎爾托分開，眼角無意一瞥，然后頓住。
不知從何處飛出一只小湯圓，如今正懸在招新隊伍的正上分。
這只湯圓幾天不見，又大不一樣了。從之前的兩手兩腳兩黑眼珠子的基礎上，又長出了一對白白的翅膀。遠遠看去，好像一只飛翔的天使。只是這天使的身體實在略微胖了一點兒。
而此時這天使，就飛在招新隊伍的頭上，兩只黑眼珠子緊緊地盯著下面。
好奇心起，許留也不走了，索性就在原地等待，看看湯圓到底要做什么。
一個又一個人過去，登記好走人。終于，又一個人上前的時候，湯圓動了。
那黑衣軍假扮的紅衣少年剛拿出戰獸——一只色彩斑斕的小蝴蝶，想讓兔子兄截圖登記，就見眼前白影一閃，他手中的蝴蝶就這么不見了。
“啊，我的蝴蝶！”那少年大叫一聲，就往上面尋去。就見一只長著翅膀的奇怪白團子正兩手抓著他的蝴蝶，往口里塞呢！
許留是不允許截圖的，連帶著他的戰獸也被保密，不準截圖模樣發網上去。再加上湯圓最近多長出了翅膀，因此這少年一下還真沒認出來這就是許留的戰獸湯圓。
他眼見自己的蝴蝶性命不保，猛地一下跳上去，就要把白團子抓下來。可是白團何等靈活，瞬間拔高一丈，哇地一下張開嘴，就把蝴蝶吃掉了。
砸吧砸吧嘴，沒什么味道。不過效果非常好。白團的翅膀肉眼可見地變得質地瑩潤，兩只黑眼珠子發出耀耀神光，一看就是不凡，可見都是那蝴蝶的功勞。
“啊啊啊，我的蝴蝶啊！”底下的紅衣少年要瘋了，一把抓住兔子兄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怒吼道：“你們荒城戰獸吃了我的蝴蝶，你說怎么賠，怎么賠？！”
他的眼睛瞪大，目眥欲裂，泛出血絲，整個人好像要殺人一般瞪著兔子兄。兔子兄實在擔小，自身又被兔子戰獸的驚恐情緒影響了，一時間竟被嚇暈了過去。
一切發生太快，大家片刻反應過來，哈根趕緊把紅衣少年拉開，兔子兄被戰隊人員拉去休息，換了一個人招待他們。
紅衣少年依舊心氣不能平，他眼神陰鷙死死地瞪著兔子兄，好像他就是害死他蝴蝶的罪魁禍首。而后兔子兄被送走了，他又被哈根帶人看守著，這才沒有做出什么不該做的事。
許留沒有出去，他的身份敏感。他既不愿補償這位黑衣軍，也不想在此時揭破他的身份。還是老實在外面看熱鬧吧。
只是，他還是頭一次知道，原來湯圓愛吃蝴蝶啊。
許留就此回去，湯圓卻撲扇著翅膀飛到他的面前，得意地跟他炫耀。它手舞足蹈，兩只翅膀撲扇地嘩嘩響，又用一只手做了個抓拿的動作，塞進嘴巴里。許留失笑，原來是在模擬剛才吃蝴蝶的過程。
他摸摸湯圓的小腦袋，說：“你這個家伙，抓別人的戰獸吃還這么高興。不過今天抓的是黑衣軍的蝴蝶，我就不責怪你了，以后可不要隨便吃玩家的蝴蝶。”湯圓揮舞了幾下手臂，好像在應和許留的話。
恍惚間，許留總覺得湯圓的動作有些眼熟，好像什么時候曾經見過，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一天結束，黑衣軍們從各個方向小心匯入自家營地，交流諜報心得。
“嘿，兄弟，今天真是太難了。我裝了一天偽娘，心好累。”
“我更慘，我今天一直在求人，求他們放我進工會，結果他們說態度越低下越不正常，硬是給我磨了好久啊。”
“我們還好，你們看溫德翰手下的人……”
幾人聞言，紛紛看去。
以往的時候，溫德翰的兵下都是一身黑衣，軍姿嚴謹，死板僵硬，沒事時就擦拭他們的大刀。
可是現在呢，大家看到了什么?
他們的大刀早被許留收走了，新刀還沒打造過來。如今就撫摸著自己的戰獸。
他們身上，也不是一身黑衣，而是一個個穿藍戴綠。
這些倒沒什么。主要是他們的嘴巴，不知為何皆微微咧開，好像合不攏似的，露出幾顆牙齒。
有的甚至有口水從口中跌落，那人也不擦，裝作什么也不懂，不知道，完全無事發生。
哈根這邊的人有些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一人發問，“他們這是怎么了？”
有人解釋道：“我聽首領說過，溫德翰手下部分兵將是從生死之地走出來的，經歷過殘苛的訓練。他們的身體為求更加強大，早年曾浸泡毒液，面部早已定型。而如今這情況，看來是，嘴巴笑歪了！”
“哈哈哈，我的天。”
“以為你要說什么長篇大道，結果就得出這么個鬼結論?”
“我去，雖然結果很滑稽，可是卻奇怪地有道理怎么辦？面部型了所以笑一整天嘴巴合不攏了，確實合理啊……”
“哈哈哈，這是真——笑得合不攏嘴。”
“什么?笑得合不攏腿?”
見幾人笑倒了，解釋的人反而不笑，正經嚴肅，道：“對了，今天還有最大的一件事，沒跟你們說。”
“什么事？”幾人紛紛問道。
“這個事啊，關系可大。你們的戰獸有蝴蝶類的嗎?”
“我沒有，老胡有。”
“蝴蝶怎么了？”
“有蝴蝶的可要小心了。”解釋的人滿臉慎重，“荒城里面有怪物，專吃蝴蝶。”
……
消息傳到溫德翰耳朵里的時候，溫德翰正在喝茶，聞言手一抖，就灑了壺剛泡好的熱茶。茶湯全撲在他手上，來了個燒豬皮半生不熟，整個手掌都燙紅了。
但溫德翰卻跟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如常地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只是眉間皺出一條褶子，眼睛射出兩道兇光。
哈根趕緊上前，端了盆涼水給溫德翰浸泡著，小心翼翼地問：“溫德翰，現在怎么辦？”
溫德翰閉了閉眼睛，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似的，“那是目前最成功的一只。”
哈根連忙安慰，“以后還會有的。”
“出一只這樣的戰獸，要死多少只戰獸？要廢多少個手下?為了讓成功品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安排的都是隊里的精英。這只已經吃到第三顆百精丹了，可惡，可恨！”他手腕一轉，‘鏘’地一聲，就把大刀插進旁邊的泥地里。
哈根被唬了好一跳，差點以為自己被大刀砍了腦袋，愣了一下才緩過神來。
而后他腦筋一轉，似乎想到了什么。
“這，確實成本太大了。不如……”他眼睛發亮，“溫德翰，我們不如把失敗的風險都轉嫁到普通玩家身上……”
“嗯?這要怎么轉?”
哈根嘿嘿一笑，湊近溫德翰，小聲說起悄悄話。
“如此這般，不就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