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的一舉一動吸引來沐顏細細打量的目光。
猛地,沐顏才發現這個月如竟與沐涼景很像,不僅是容貌,連有時的動作都有些相似。
沐涼景,是母親養在膝下的養女,當時領回這個與她年齡相仿的養女時,沐顏一度很厭煩她,只不過天意弄人,在一百多年前為了凌浩灰飛煙滅,這個死前都還詛咒著她的養妹,因為那時凌浩與沐顏兩情相悅是仙界眾所周知的事。
如今看見月如仿佛看見了長大的沐涼景,以前的沐涼景也有月如這般靈動的眼睛,一舉一動中都有些相像。她雖然不喜歡沐涼景,但沐涼景那種敢愛敢恨的個性她還是很欽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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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后,蓮返閣。
“主人,你是不是也發現這個月如姑娘很多習慣動作都很像二小姐。”雪蓮扶著沐顏坐在桌前,聲線有些不穩的問思量已久的沐顏。
“像,可她不是,”沐顏拿起一顆紅到發紫的櫻桃把玩,她殷紅的指甲顯得更加艷麗了些,“當初沐涼景灰飛煙滅可是我親眼目睹的,難不成她還能脫胎換骨成月如出現在魔界?更何況這月如是個凡人。”
沐顏微微勾唇冷笑,眉間微皺,紅如嗜血的嘴唇微張,“雪蓮,這魔界可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主人,我伺候你梳洗休息吧。”
“等會。”沐顏擺擺手,站起身,“來了魔界也有幾日了,都還沒有好好看看這魔宮的景色呢。”
她還沒看過這魔宮的夜晚呢,早早歇去,豈不會錯過一些意想不到的“良辰美景”。
雪蓮心中默默嘀咕,主人一說去看風景就準不會這么簡單。
當初在仙界時,有一次主人也是晚上興起去逛了“弒仙谷”,卻沒想半路遇見了沐涼景,沐涼景竟非要陪著一起去。
自那天后沐涼景一個月內都沒有再出過屋門,伺候她的侍女身上竟被打出不少傷痕。
聽沐涼景宮中的侍女說沐涼景那天晚上回來還好好的,次日早上發現她的臉上有些地方開始潰爛,那模樣甚是可怕,醫仙給開了藥方,足足養了一個月才好。
之后問起主人,主人冷笑一聲,只說了一句話讓她刻骨銘心:
“嗯,嬌貴的臉很適合她。”
沐涼景自那次后,臉皮變得極其脆弱,不能吹風曬日,否則會反復潰爛,是“嬌貴”了。
不過先花王也因此暗中責罰了沐顏,那時也只是隱隱聽到先花王道:“顏兒,母親不管你對她做什么,但那張臉就是不能動。”
雪蓮扶著沐顏走出屋,院中守門的侍仆紛紛跪下給沐顏請安,沐顏擺擺手,“本宮出去不需要你們跟著,都下去吧。”
來魔界的第一天冷魈就派給沐顏不少侍仆,她這妃子該有的待遇倒是一分不少的給她了,說好聽點是來伺候她的,其實也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仙妃娘娘,這夜晚就您和雪蓮姐姐出去恐怕不妥吧,免得讓王上知道了責罰我們沒有盡到仆人的本分。”那身著暗綠色的侍女跪在地開口,那語氣竟滿是對沐顏的不屑。
“大膽,娘娘的事難不成還要與你報備?”雪蓮有些生氣,就連語氣更是拿出了十足十的威嚴。
“唯悠不敢,只是娘娘從仙界初來乍到,定是還不懂魔界的規矩,唯悠只是怕王上怪罪下來。”唯悠說的不卑不亢,完全一副掌權宮女的模樣。
心中卻是嘀咕諷刺,這位仙妃娘娘來這蓮返閣這些時日她觀察了不少,除了臉蛋紅顏禍水外,脾氣看起來還是很好說話的,這樣拿出王上壓制她,應是會讓她畏懼不少。
再說只要有月如姑娘在,她這仙妃娘娘定是有名無實,就算她是王上唯一的妃又如何,還不是不如她們這些當侍女的。
想到這,唯悠更理直氣壯起來,繼續道:“娘娘,請您三思。”
“嗯,說的不錯。抬起頭來我瞧瞧。”沐顏攔住準備訓斥唯悠的雪蓮,緩緩道來。
她不免對這說話的侍女興趣滿滿,細細打量了起來,這身暗綠宮服做工頗為精致,看她這頭飾首飾比其他侍女多不少就知道她應是這里說話還算管用的了。
唯悠一笑,果然不出她所料,這沐顏肯定被她寥寥幾句話嚇到了,直接站起身看著沐顏說道:“娘娘,既然。。。”
“啪”,唯悠還沒說完,沐顏就輕輕扇動了兩下手中握著的千鈞扇,唯悠就已經跪倒在地,更是捂住腫脹甚至開始泛紫的臉龐,嘴角也流下了鮮紅的血跡,這兩下扇的唯悠兩耳嗡嗡作響,唯悠氣急:
“你不過是個仙界來求和的工具,就算來了這也是個受不了恩寵的,不就是月如姑娘的藥。。。”
“哦?”沐顏一步步走向絆倒在地的唯悠,那艷麗的臉龐隱隱泛著陰冷,雖說沐顏是笑著的,但在唯悠眼中仿佛看到了羅剎般驚慌起來,完全沒了剛才說沐顏的氣焰。
沐顏半彎腰,染著血紅色的指甲挑起唯悠的下巴,那雙丹鳳眼就如狐貍一般美艷,就這樣盯著唯悠那有些顫抖的唇瓣,“多么漂亮小巧的舌頭啊,連主子說的都敢違抗,你說這做成講笑話的玩物會不會更能發揮它巧舌如簧的作用呢?嗯?”
唯悠驚慌的睜大了雙目,手下竟也嚇得沒了力氣,那模樣丑陋至極,就連身子都快徹底軟到在地,心中更是慌亂不已,這還是之前看見的女子嗎?
她是仙嗎?這明明是比魔鬼羅剎更可怕的存在。
沐顏甩開唯悠的下巴,下巴處生生被沐顏尖利的指甲劃出一塊細肉,站起身接過雪蓮遞來的拭手帕,那擦手的模樣仿佛剛才說話的不是她,優雅美麗。
沐顏擦拭著碰觸過唯悠的手指,那朱唇微起,語氣很輕,好像說著一件很日常的事:“拉下去,舌頭給我用鈍刀一點點割下來,但是不準讓她死了,否則你們也是一樣的下場。”
這語氣平淡就和說“今天天氣真好呢。”一樣不經意。
“是,仙妃娘娘。”看著這場戲的其他奴仆皆跪在地不敢抬頭,心中不經打鼓,這位仙界來的不能只看表象,可是一個不好伺候的主呢。
“行了,下去吧。”雪蓮打發著跪了一片的仆從,心中不經佩服主人,讓她們看不起主人,讓她們挑釁主人,主人可不是月如那種嬌滴滴的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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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蓮,去那看看吧。”沐顏與雪蓮走出蓮返閣兜兜轉轉到了一片在月光下顯得烏黑滲人的河畔,那河邊隱隱能看見一簇簇的彼岸花圍擁著一座涼亭。
那涼亭與凡間普通的并沒有什么區別,唯一特別的是亭中還隱隱泛著暗紅色的光,那光似乎是血液鑄成的,紅艷好看。走進才看清這亭內竟是掛了不少血紅的玻璃瓶。
“主人,”雪蓮好奇的觸碰玻璃瓶,道:“這每個瓶中都用血液養著一雙眼珠,主人,沒想到魔王還有這種愛好?”
“嗯,這眼珠仔細看是不是都格外好看?有些瞳孔顏色不同,有些瞳孔大小不同,有些是異瞳,知道為什么嗎?”沐顏挑了挑細柳眉,微微笑道。
這模樣仿佛在欣賞一件件精致水晶珠寶般。
雪蓮不禁打了個冷顫,她向來知道主人承受能力強,但看主人這看眼球的模樣心中都有些害怕了,隨后走近沐顏,輕聲道“主人,我要是能理解魔王那變態的心理,我和他就不遠了。”
“是么?我倒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愛好。”
不過這個愛好怎么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這種愛好,在哪里呢?
沐顏心中微微一怔,為什么這么熟悉,但怎么都想不起來,又覺得有些陌生。
突然沐顏眸光一閃,瞥見亭子外不遠處閃過一抹身影,不注意的人根本無法察覺的氣息,就連雪蓮都未曾察覺。
看著那身影消失的地方,沐顏喃喃道:“果然。”
雪蓮看向沐顏,有些疑惑,問道:“主人,你說什么呢?”
“沒事。我們走吧。”
沐顏朱唇微微上揚,冷冽的瞥了一眼亭下懸掛著的玻璃瓶轉身走出了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