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說的紅衣為何？”

沐顏緩緩轉過身，果然看見一張美艷妖孽的面孔。

他就如此優雅從容地坐于榻椅之上，那鋪著精心挑選的綢絲的榻椅是沐顏命雪蓮安排名匠打造的，閑暇時可倚于其上看書所用，如今見這妖孽坐于上，竟有了些嫌棄之意。

“是阿顏隨口說，沒有什么意義。”沐顏換上一臉諂媚的笑容，完全一副很開心冷魈來的模樣，接著問道：“王上，您今日這么晚來可是有什么事嗎？”

“無事便不能來了嗎？”

冷魈一臉要挑逗沐顏的表情，很期待看見沐顏發怒的樣子。

“阿顏不是那個意思。”沐顏忍住趕走冷魈的沖動，勾起唇角說道：“王上，阿顏喚奴婢給您看茶可好？”

這對愛演戲的“假夫妻”，無人的時候演的更甚。

冷魈不回答，靜靜看著沐顏，那模樣似乎是要把沐顏看出個洞般。

沐顏見他不回話，便準備高聲呼喚外房的雪蓮：“雪。。。”

“不必了。”

冷冷的聲音從榻椅的方向傳來，如冬日的寒冰一般，刺人心骨。

“本王今日來，的確是有事。”

沐顏笑了笑，緩緩走向茶桌邊，坐在一個坐凳之上，因沐顏是準備就寢，所以穿的衣服較為單薄，坐于這靠近窗邊還是有些不適應。

畢竟這魔界與仙界完全不同，不自覺的攏了攏衣裳，然后開口道：“嗯？什么事還需要王上親自跑一趟，還是在半——夜。”

沐顏故意將“半夜”說的曖昧不已，滿臉的微笑。

“阿顏不是白日期盼著本王到來嗎？怎么現在開始故作矜持了？”

“王上說什么？阿顏。。。聽不懂了。”

“本王說什么，阿顏應最是清楚。”冷魈瞥了低著頭的沐顏一眼，停止了追問，接著道：“仙界送來邀請信。”

沐顏聽見“仙界”二字后，表情明顯變得有些僵硬，柳眉也在不經意間微皺起，緩緩道：“仙界。。。有何事？”

冷魈看著沐顏微變的表情，唇角也不自覺地上揚，笑著道：“仙界帝后冊封大典。”

“帝后？誰？”沐顏的手無意識地捏緊了身上純白里衣的衣角，指尖幾乎要穿過那層薄裳刺進掌心。

“這本王還尚且不知道，阿顏陪本王去一趟不就知曉了？”

冷魈嗤鼻冷笑，現在的沐顏已經很不淡定了，沒了平時端起來的“高貴模樣”，這么沉不住氣怎么能是那人，看來是他多慮了。

冷魈鳳眼鄙夷地看著沐顏，滿意的站起身，居高臨下地道：“后日就出發，阿顏便準備準備罷。”

說罷，冷魈毫不留念地轉身消失了，化作一陣黑霧，房內再次安靜了下來，仿佛剛才并無來客一般。

“帝后？荒謬。”

沐顏沉默了會，冷冷地吐出這幾個字，言語中充滿了嘲諷，或許是在嘲諷仙界帝王凌浩，又或許是在嘲諷自己。

她才嫁入魔界不過兩個月左右，曾經對她愛的深沉的凌浩，就這么快要立后了。

母親曾告訴她，她是注定成為帝后的仙，所以她那么努力的接近凌浩，那么努力的學**后的教養與端莊，現在如何了？成為藥引，成全了別人。

母親，你騙人。

沐顏從坐凳上滑落，腿像無力了般滑落于地，臉上滿是不甘。

她不甘心，不甘心。

“主人？你怎么了？”雪蓮本是進來看看主人為何還未熄燈，卻見沐顏失魂落魄地坐于地，慌忙跑向沐顏道：“主人。。。”

“凌浩要立后了。”沐顏扯了扯嘴角笑道：“只是覺得有些憤怒無處可發。”

雪蓮攙扶住沐顏的身子，將沐顏安置于床榻，沐顏看著雪蓮為她倒茶的身影脫口而出：“將我派來魔界，真的是非我不可嗎？還是給她人騰位置？”

雪蓮的動作停頓了下，才接著倒茶的動作，端著茶杯走向沐顏，茶杯遞給沐顏的瞬間道：“主人，這個答案隨你的心。”

“哈。”沐顏笑了，或許一切都是執念作祟罷了，她過于執念于母親對她說的話，冷魈也一樣，過于執念于月如的生死，甚至不惜找了與月如模樣一樣的替身，但又無法對這替身給予真情。

“你說的對，母親的話固然重要，但這又何不是母親的執念。”

雪蓮看著抿著茶的沐顏，若有所思。

怕是有人向主人說了什么，否則以主人的脾性定不會如此這般，平日里那些“爭風吃醋”的模樣本就是主人演出來為達到目的的。

沐顏喝茶的動作優雅端莊，將大家閨秀該有的禮儀一一做到，將茶杯重新遞給雪蓮，躺下后才在安靜的房中扔下一句話。

“后日你和小小便隨我去仙界賀喜罷。”

“是。”雪蓮回答后熄了燃燃跳舞的蠟燭退了出去。

聽見雪蓮退出去的關門聲，又緩緩睜開了那雙美目。

默默輕嘆道：“母親。。。”

顏顏活的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