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遺風不認為自己是什么討喜的人物,尤其是降臨這個世界開始,便有數不盡的惡意撲面而來。
現如今身在龍虎山道門天師府之外,有數不清的不善目光,也是落在了他的身上。這些目光的主人,大多都是愛慕師姐李雨疏已久的道門弟子。
如今有人站在佳人身側,還是曾經與大天師極為不對付的乾景天關門弟子。這個身份是有些唬人,但總讓人覺得有些是在刻意嚇唬人。
魏遺風才不管這些,昨夜與師姐商量好了對策,今天便是成竹在胸,他有十足的把握,今天最多一場,就能把這些麻煩事情都給解決,如果不出現任何意外的話。
最顯眼位置上出列的道門無憂子,終于講完了許許多多的客套話,這個老道可能是把自己講得也有些倦意,半瞇起的眼睛像是連眼前都看不真切了。
“嗯,那本屆的道門大選,就可以開始了。”無憂子緩緩說罷,再無多言。
底下原本沉寂的眾多弟子,當即喧囂起來,不知道多少人在小聲嘀咕魏遺風的不是。道門弟子眾多,其中從來不缺少女弟子,道門的男女比例還算是均衡,達到了七三分布,去掉一些原本上了年紀的弟子,又去掉一些年紀太小的弟子,……
正值妙齡的男女弟子們,幾乎可以做到對半分布。這是道門的隱性規定,為了穩定弟子們的心性,漫漫修道長路上,孤孤單單一個人那得有多么孤寂呀。
但也有很多道門女弟子,在恰當的年齡會選擇出山歷練,這一歷練,便是踏足凡塵,跟道門再也沒有了瓜葛。
眾多弟子都在嘀咕,男弟子在嘀咕魏遺風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女弟子們則在議論,這個突然到來的師叔,是不是真的配得上李師叔。
眾人給出的答案當然都是否定的,不過能夠搭上師叔這條線,好歹算是咸魚翻身。所以對于那些女弟子而言,倒不是非常討厭魏遺風的存在。
“師姐,那我這就前去?”見到眾多弟子當中,有人開始躍躍欲試,魏遺風回頭向著李雨疏低聲說道。
“師弟,還是要當心一些為好?!崩钣晔椟c了點頭,這話像是刻意如此講述,臉上的表情可是充滿了自信。
這可是她的方法,能夠讓魏遺風一口氣鎮住在場的所有弟子,這事情原本就得自信一點兒。這落在眾多其他弟子眼中,就像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李雨疏原本就應當如此,冷冰冰的,不露笑臉才對。
像是剛才與魏遺風不知道談到了什么趣事,笑的前仰后合,那成何體統?
魏遺風在眾多弟子的眼神注視下,向著廣場中央的空地走去,他的身上沒有道袍,依舊是原本大袖翩翩。
伴隨著他的走動,終于有些躍躍欲試的弟子們,開始沉不住氣了。
道門大選的規矩簡單的很,就是入門五年之內的弟子,來一場演練。既是檢驗入門之后的修為標準,又是關系到了這些弟子未來的發展方向。
三年一屆的道門大選,就算是剛剛入門的弟子,在而本次大選表現不佳,依舊在三年之后,還有咸魚翻身的機會。
但如今在有些人的刻意為之之下,便是漸漸成為了眾多道門弟子,想要為李師叔打抱不平,也是為道門爭一個臉面回來。
說起來是秘辛,其實乾景天和大天師東方偃之間的糾結,大多數弟子心里都是清楚。跟乾景天沒什么交集的眾多弟子,自然是站在了大天師這一邊。
魏遺風很是平穩地站定下來,滿面笑容表現得極為隨意,他回身向著天師府門前的幾位師叔師伯躬身致意。既然道門極其注重禮數,那魏遺風就按著道門的禮數來,真的要是得了便宜,賣乖也好賣。
四位老道當中,倒是有兩個面容看上去有些和藹,其中之一便是之前昏昏欲睡的無憂子。而另外兩位老道,一人面色很是陰沉,另一人當作完全沒有看到。
魏遺風悄悄撇撇嘴,這兩個老家伙一看就知道是玩不起的那種,能玩得起的誰會是這副面容。那陰著臉的老道是高功荒古道長,這種人將息怒表現在臉上,沒什么城府按理說不太難應付。
倒是大天師東方偃,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實絕對是個跟姓岳那家伙一樣的偽君子,小肚雞腸不說,還格外會給人穿小鞋。
見到無憂子微微點頭,魏遺風知道這禮數沒毛病,隨即轉身,面向了廣場周圍的數百名弟子。
他的臉上笑容很陽光,在這算不上邁入春季的時刻,很是溫暖人心,很多女弟子都在想著,是不是可以收回之前自己的獨斷,到時候暗地里在好好嘮叨嘮叨關于李師叔和這位師叔之間的小事情。
“作為你們的長輩,我原本不應當走出來,但聽說有人想要折損我師父乾景天的臉面,所以我不得不先行走出來。說起來,其實你們年紀與我相仿,入門的時間也大多都比我要久,真打起來,我是鐵定要給師父丟人了?!?/p>
“但是我必須要走出來,就算是我今天輸了,想來師父也可以理解,倒是那些刻意為之之人,不知曉內心當中會不會理虧?!蔽哼z風緩緩說完,便是雙手負后,開始了靜靜等待。
所謂的先發制人,當然就是絲毫不要臉面地把身位拉低。乾景天收了關門弟子的消息,這些日子才傳回龍虎山,那肯定是剛收不久。
你們這些入門好些個年月的家伙們,誰要是跟魏遺風一般不要臉,就盡管來好了。反正魏遺風輸了,也是因為入門不久,沒有學到乾景天的精髓,……
萬一要是贏了,那就是龍虎山道門不行,一個入門好些年的弟子,連一個入門不滿三個月的弟子都打不過……
就算是乾景天的弟子又如何,當年乾景天能讓當代大天師丟臉,如今他的弟子,依舊可以讓整個道門下不來臺。
原本氣勢洶洶的一些人當中,大半都將原本的惡意收斂了起來。這事情不能出頭,誰要是出頭,可一丁點兒好處都落不下。
仔細一想,之前大天師許諾的那些東西,跟現在的局勢比起來,好像重量有些不太夠了。這些個道門弟子又不是等閑之輩,隨便幾句就能夠忽悠的啥都不管不顧。
但依舊有人不如此去想,就比如五百年前與魏遺風同為一家的魏澤。
魏澤是宣門的大師兄,雖為無憂子的徒子徒孫,父母卻都是大天師東方偃的直系弟子。所以,這次道門大選,父母便是刻意交代了兩句。
要是擱在平日里,魏澤或許不會如此沖動,但今天不同,場中站著的是魏遺風,昨日才讓他丟盡了臉面的關門弟子。
再加上對于李雨疏的覬覦,如今心血都難平,見到魏遺風出場,自然是絲毫耐不住了性子。
“還請各位師侄們,不要太過于拘泥禮數,就按照之前說好的那樣,乾景天關門弟子魏遺風他呀,還受得??!”見到許久未有動靜傳來,魏遺風知道自己的預期效果達到了,現在就差一個讓他下場的臺階。
按照正常的發展方向去走,理應是有被強行推倒臺前一個與他一般,絲毫不討喜的小角色收場。
就在眾人低聲商討,該如何破局的時候,有人從人群當中走了出來。
魏澤就是劍修,道門的劍修不少,但能夠站在像他一般高度的,不過兩只手。與他年紀相仿,實力又是如此的,更是只此一人。
按理來說,他原本是不應當出場才對。可這個規定是死的,魏澤入了宣門,確實不過五年光景。
他的大半本事,也都是從父母那邊學來的,至于宣門大師兄的身份,整個宣門共計十二位大師兄,他只是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師叔,我來與你比試比試?”魏澤開口問道。這話是問出口的,但看架勢,絕對是來者不善呀。
“不太對呀?”魏遺風皺了皺眉頭,這劇本拿錯了嗎?這個魏澤與他有過兩面之緣,不算有什么深仇大恨吧?怎么就這么走出來?
這……可怎么辦?魏遺風微微嘆息一聲,話都說出來了,現在突然轉身說身體不適,來日再干啥,是不是有些不太穩妥?
唉,師姐的計策也不是很好用嘛。
“這,……自然是可以?!蔽哼z風能怎么辦?也就點點頭,裝樣子答應下來便是。
就在他這話音落下,魏澤便是絲毫不講情面的開始出手了,他的手指捏出一道劍指,身后負劍便是抖動兩下,脫鞘而出!
這貨真的是個弟弟,魏遺風急忙退后了兩步,擺出了嚴陣以待。手中捏著金葫蘆,身前架起了斗轉星移。
怎么不說話就給出手,這一出手,還是如此刁專歹毒的角度,這是想讓他下不了臺面嗎?
幸好幸好,這個家伙的實力也就剛剛邁入金剛修為的樣子,還不足以讓魏遺風面對八刃魔童與白蛇郎君那般,從身體上到心里,都感覺到了硬生生的恐懼。
來了!道劍順著魏澤手中的靈氣操控,向著魏遺風的正面撲了過來。
“我都裝孫子了,你還敢想著打我臉,不知道你父母在不在場,不管了,就當一個長輩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晚輩好了?!蔽哼z風在心中嘀咕了兩聲,正面向了撲面而來的道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