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金風樓的中立態度,八珍閣終于招到了不少幫廚副手,減輕了白染魚的壓力。
現在他只需和呂岫沨商議好菜品,把活兒分派下去,自己做最重要的大菜,其他時候監管指點,調教新人,空閑的時間反倒比之前多了。
趁著這點時間,他想教出一個接班人,不說和他一樣優秀,至少能幫呂岫沨一起扛起八珍閣,如此即使他以后走了平王再來為難,也不擔心。
可是白染魚左看右看,發現這些人吧,要不太老,一把年紀還只是個幫廚,沒有自己的想法,難當掌勺重任;要不又太年輕,像剛冒尖的筍,嫩得架不住一場風寒;要不又太輕浮,看見呂岫沨眼睛都直了……
“你還好意思嫌別人輕浮?”則陽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
倒是祝文鴻為白染魚鳴不平:“則陽你這話有失公允了,白公子可沒像那個人那樣,看見個姑娘就一臉色瞇瞇,吞口水,私下講話不堪入耳。”
則陽促狹地道:“你們男子不都這樣嗎?”
祝文鴻慌忙擺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好歹也是讀過書考過功名的人,說那樣的話,簡直有辱斯文!”他本想復述一二,但奈何話太臟,祝文鴻到底學不來。
他們說的那個幫廚名叫柯晃,年紀比白染魚小,嘴甜,整天白哥長白哥短,做事勤快,在烹飪上也頗有些天賦,長得斯斯文文,倒是不像奸邪之徒。
“也許柯晃只是快人快語,說話比較難聽罷了?”則陽果然不太相信。
“我也擔心冤枉好人,所以找桃夭院的姑娘試了他一回……”白染魚是拜托媚兒去試的,媚兒這幾天不太理他,他好說歹說才答應幫忙,報酬是給她做三天獨食。
媚兒應了下來,略施小計便讓柯晃原形畢露,丑態百出,她豎著柳眉啐了一口告訴白染魚,色鬼她見得多了,這么急色的人還是第一次見,簡直恨不得光天化日把人拖到巷子里去。這樣的人就算他有萬兩黃金,她也不會接的。
媚兒還打聽到,柯晃成過親,娶的正是桃夭院曾經的頭牌,當初那位頭牌贊他知冷知熱,以為風塵遇知己,誰知嫁過去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就被凌虐致死。
官府說這是夫妻私事,兩廂情愿,草草了之。又因出身青樓,不了解內情的常人只道是頭牌不檢點,縱欲過度,誰能怪到柯晃頭上?
“也不知道他都讀了什么圣賢書,天地間的美人兒,愛還來不及,竟然做出這等事?”白染魚冷笑,即使是常人眼中的丑女,他也舍不得疾言厲色。
“白公子,莫要因為此人便一棍子打翻所有讀書人嘛。”祝文鴻分辨道。
白染魚嘿嘿一笑,攬過祝文鴻的肩膀:“祝兄,何須柯晃,我爹就是個活例子。”
白參是當代文壇領袖,天下士子無不唯他馬首是瞻,在祝文鴻心中可謂完美無瑕,他實在無法相信白染魚說的話,可白染魚是白參的親兒子,祝文鴻只好沉默。
但是則陽又一次發現了盲點:“不對啊,他這樣當初怎么招進來的?八珍閣每個伙計都調查過身家,他沒調查出問題?”
“怪我,”白染魚嘆氣,“柯晃是金風樓推薦來的,他功底扎實,文書齊全,又有名樓作保,我想應該是沒什么問題,也就沒有另行調查。”
則陽卻是眉頭一皺:“此事看來沒那么簡單,我得回報給小姐——”
“不用了,我已經知道了。”呂岫沨不知何時出現在白染魚的房間門口,打斷了三人秘密會談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