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款已突破五千金幣，貸款正在發放中，抵押物以土地、珠寶首飾、古玩字畫為主，變現較快。”開張沒幾天，葛敏匯報道。

“這么快就破五千了？”高華自己也感到詫異：

“廣告用力過猛了，銀行資本金只有兩百金幣，核心資本率剛好4%，不能再低了，存款業務先緩一緩。加快貸款投放，多招耶達特的錢莊伙計。”

他本以為自治領五十萬居民，已經被兩大家族割過好幾茬韭菜，沒多少油水了，可沒想到“銀行”這一機構，竟能從石頭榨出這么多油來。

不消說，建立銀行的想法，是高華借鑒自穿越者的。核心資本率不低于4%，似乎是異界一份叫《巴塞爾協議》的文件所規定的。

在實踐中，他很快就明白了這教條的意義：一開始，不少儲戶存了又取，而款子已經放出去了，銀行貼了不少資本金進去，兩百金幣的緩沖區差點被擊穿。

但現在好歹業務穩定了，他心中不由得充滿歡喜：手上第一次有了這么大一筆錢！

“看你心情這么好，我真不忍心潑你冷水，但這錢又不是你的，你窮開心個什么勁？”葛敏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高華翹起二郎腿，故弄玄虛地說：

“經濟是基礎，而經濟的本質是資源配置。

我通過銀行匯聚了全領的資源，再將這些資源按照我的意愿，輸送到重點領域，集中力量辦大事，這就是在行使治理之權啊！

掌握大資金的流向，就是掌握了權力的真諦啊！和這相比，區區收益權和所有權算的了什么？

從今天開始，我才真正地在統治自治領！可以和兩大家族平等地掰手腕了！”

“真有你的。”葛敏拍手道。

“你今天心情也不錯嘛。”她居然罕見地沒有挖苦自己，高華感到意外。

“因為我總算不用端茶送水，可以重新和數字打交道了，雖然不夠有挑戰性——給銀行制定存貸款利率，比我擅長的領域簡單多了。”

匯報完，葛敏哼著小曲，踩著輕快的步伐去銀行上班了。

高華哼著小曲，對在一旁低著頭的趙剛說：“趙秘書，你說灌溉渠要怎么挖、城區怎么重建、墻怎么修？讓我們施展拳腳，大干一場！”

新任秘書不情愿地把視線從圖紙上移開，努力咧出一個笑容，比哭還難看。

他倆坐著馬拉板車，從城堡南門悄悄出發。

錢怎么用，確實是一件需要盤算的事。

葛敏其實說得有道理，銀行存款畢竟不是財政資金，不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的，須投資于中短期內能直接產生效益的項目。

簡單來說，貸出去的款必須能收回，存貸息差還要足夠大，保證能賺錢。

畢竟領民存錢進來，是為了保值增值，而高華也希望銀行能賺更多利潤，攢夠本錢派生更多存款。

第一站是南部山村。村子建在山谷里，交通不便，但好歹能有大塊平地可以耕種，也不會被兩大家族記掛。

剛到村口，輕快的心情就被籠罩全村的愁云慘霧給沖散了，田里的秧苗病怏怏的。

“一季稻已經插秧，但自從暴動那一天起，一直沒有下雨，旱情很嚴重，只能從山谷下的小溪挑水，但水稻吃水太厲害，全村出動都不夠用啊。”

高華正想開口，不料卻被沉默寡言的趙剛搶了話茬：

“山谷相對海拔低，土壤黏度適中，地層向斜，保水效果好。附近流經黑山河，在那兒挖水庫，打一套干支斗農毛五級灌溉渠系統正合適。”

“哦，哦。”高華像小學生一樣聽得直點頭，村長卻搖頭：“現在才開挖，我怕遠水解不了……”

“這兒的地形土質我熟，給你規劃一條工程量最小的路徑。一期工程不挖水庫，設三級灌溉渠系統，工期不長，水量也夠用。

冬季農閑時可以在一期的基礎上，再拓寬渠道，增設水庫，這樣就完全夠用了。”

趙剛說著，隨手畫了張圖遞給村長，卻是橫平豎直，將附近的地形畫得無比準確詳盡。

“哦，哦。”這下，老村長也像小學生一樣只顧點頭了，趙剛卻還說個不停：

“但根據正常概算，一起工程還是會花費三周時間，全村動員也需要至少兩周。

我在農田和山谷下的小溪間設計一條水溝，加上水車，比挑水效率高多了。秧苗期耗水少，勉強夠用。雨季時，這條水溝能兼顧排水排澇。”

話語至此，趙專家戛然而止，自顧自跑到農田去研究土質了，撂下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

過了好一會，村長才開口：“可是做這么多工程，咱村一下拿不出這么多錢啊。”

高華也回過神來，擺出營業性笑容：

“嘿嘿嘿，這就是我今天過來的原因呀。”

不一會，高華帶上趙剛，驅車前往下個目的地。

村長簽了授信框架協議，全村村民也摁了手印，貸款用于置辦水車、挖水渠、購買種子鋤頭等農資，月息一分，新米上市后歸還。

這只是個大框架，高華只能從大方向上把握風險收益，放款、款項監管、抵押等具體工作，還得交給葛敏手下的放款專員處理。

不過這個村每季都需要借錢買種子肥料、開荒，不怕他們惡意逃廢債。

思索間，位于城區的目的地到了。這次的客戶是鐵匠行會。

“重建工作出問題了？”高華問。

陳大錘困擾地撓頭：“幾件事都趕在一起，資金周轉不開。

暴動導致停工幾周，現金流斷了。現在要復工，原料和燃料采購要錢，工具重新置辦、店鋪修復要錢，圍墻街道維修要錢，死傷撫恤補助要錢……”

“我知道你們要錢，還得起嗎？”

大錘湊近了小聲說：“最近接了幾筆大單子，貸款主要用于做單。只要借幾個錢幫我們緩過這一陣，回報可以翻好幾倍。”

“賺幾倍是你們的本事，我只管收利息。月息一分半。街道房屋重建方案，交給我們的趙老師來做。”

高華一推趙剛，后者沒回話，照舊低著個腦袋不知道在想啥。

“行！還是你本事高，利率低！比那兩家黑心高利貸便宜多啦！”

高華心想：儲戶在我這存一年的利息只有一分一，還比不上我放給你一個月，銀行簡直是無本暴利，你還覺得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