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有專門的人送來了余肥買下的《靈魂》。

這幅畫給人的感覺就像在四十多度的開羅，畫面呈現金黃色，很暖，不燒。可只要是看上去，都會有隱隱約約的焦灼。

愛而不得的靈魂。

以前上藝術鑒賞課程的時候，老師總會隨便拉一個倒霉蛋起來無窮無盡的評著畫。這幅畫的特征、色調、對比…學生們逮到什么是什么。看見了狗就說是忠誠，藍是猶豫，天平是公正…可一百個人中，確實是有一百個哈姆雷特的。

有人會認為金黃色代表明媚，陽光，甚至高貴，可這布滿了金黃色的畫作對于秦煦而言，充滿了黑暗。

《靈魂》有著一本簡單的畫作手冊。

秦煦打開來看。

Q：請問您為什么會賣掉和煦路77號里面的這幅畫。

Leo：我不知道你的藝術水平有多高，我不確定我和你說你可以聽得懂。

感覺到了當初采訪人的濃濃的尷尬。

Q：你說，我記錄下來。

Leo：那我說簡單一點。我接受這個采訪，并不代表我閑的厲害。是因為這幅畫，曾經是個信仰。

Leo：你可以把這個信仰理解為，終生所愛。

Q：那你以這種不高不低的價格出現在拍賣場，是什么意思？

Leo：（笑）如果買到的人看到這份采訪，請不要偏激，我沒有任何貶低這幅畫的意思。但這幅畫在我的心里，的的確確已經不值錢了。

Leo：莫奈最愛的女人叫卡米爾，可是莫奈因為落魄，在愛著卡米爾的情況下，出軌了他一點也不愛的富裕愛麗絲。卡米爾發現后沒有戳穿，郁郁寡歡離世。莫奈這輩子畫過的最多的女人，就是卡米爾，每一幅都是充滿了愛。可能印象主義就是這樣，莫奈之所以企圖留住光，是為了留住卡米爾。

卡米爾離世后他幾乎沒有畫過其他女人。

不是完全沒有，但他再也無法畫出全身心投入愛的畫作。他種了很多睡蓮，他覺得這些就像卡米爾，他畫完睡蓮系列，也悄然離世。

我賣這幅畫的理由很簡單，我只要看到這幅畫，我就再也沒有辦法創作。

這幅畫對于我而言，就像睡蓮于莫奈。

我也曾經企圖留住光，可我沒有留下你。

看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眼睛徹底模糊了。水漬滴在那簡短的手冊上，劃過很絕望的痕跡。

此刻的秦煦真的很想很想告訴他，你留住了光，也留住了我。

秦煦秦煦，名字就很陽光。

可為什么段霖感覺不到？

何菲菲今天來上課了，一進門就看見自己老師站那里哭成傻逼了。

她湊近看了看，沉默了一會兒，“你們兩個成年人，相互喜歡，為什么還要互相傷害啊？就不能好好說話？”

“還有，老師，過段時間我就不能來了，我明年高考，得好好復習。”

秦煦調整了一下，“你好好學習，考上大學后就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我的事，已經亂成一團了。”

何菲菲坐下來，半天才說，“莫奈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是不是卡米爾，而不是愛麗絲。”

“那當然了…他用了他的余生來記憶這個女人。”

何菲菲的這句話似乎點醒了執迷不悟的秦煦，她轉頭看向何菲菲，“你是說，他——”

只見何菲菲點點頭，笑著說，“他還愛著你唄。而且…應該是從來都沒有可能放棄愛你。要不然這幅畫他不可能賣掉，因為這幅畫在折磨他。”她握住秦煦的手，“老師，你大我一輪，這點道理都不會換個角度看看？”

秦煦懵了。

*

有一場綜藝節目是明星和素人戀愛，一起旅游，做任務什么的。

說是素人，找的也全是制片人，編劇，作曲家之類的。為了吸引眼球，溫莞和段霖也加入了這個節目。好吧，其實節目很大膽，主要噱頭就是溫莞和段霖秦煦之間三角戀。

剛開始，死傲嬌段霖挺拒絕的，“溫莞，這種智障節目你為什么要參加？我付違約金，你把它推了。”

溫莞摟著段霖，很小鳥依人。

自然光照在她的臉上，像個仙女。

“別急。你看看參與者名單，我覺得你會同意。”

夏烽/Windy、段霖/溫莞、李承澤/秦煦…

最后那兩字成功勾住了段霖。

“你不是說沒有在一起過嗎？那參加個綜藝也是幾乎所有時間和我在一起，你看不到她。阿Ken說節目組的制作人故意邀請了我和秦煦，想讓話題上去。”

溫莞看見段霖坐在那里，不同意也不拒絕。她很懂分寸，要不然也不會待在他身邊整整一年。

“好了，我明天去找阿Ken，說我不行。”

手猛的被段霖抓住，阻止著什么。

段霖下意識握緊了手，“溫莞，這個綜藝，我參加。”

*

一切準備就緒，在網上發微博的時候，只有段霖的帳號@leopainter不轉發微博。

秦煦把微博改了名，畢竟秦煦painter總是會讓人想到很多容易誤會的事情，她把微博名改成了秦秦秦煦。

秦煦的臉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出現在吃瓜群眾面前。

網上的反應和他們最開始料想一樣。

“什么熱門cp啊啊啊啊啊啊都給我磕！”

“溫莞要上節目秀恩愛了！老婆我愛你！”

“這什么神仙宣傳照啊啊啊啊Leo好帥啊！”

“我們烽烽還小不準談戀愛！windy不要欺負我們弟弟呀！”

“怎么沒有人說李承澤！太帥了吧正面up我！！”

“秦煦長得漂亮啊...”

“秦煦？我的天，期待她和溫莞的生死PK！”

熱搜無非就是這些名字。

但這次熱搜第一有點東西。

#溫莞秦煦像#

“媽媽啊這兩個人完全不一樣但我怎么覺得好像？”

“樓主別慌我也是。”

“我也。”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1。”

在秦煦的意料之中，大批黑粉來她微博diss她不要吸人血了，讓她老老實實走學術道路，這種流量爆款不適合她。

秦煦情商還算高，她默默的發了條微博：“圖片是精修的，本人是真的丑。要想關注p圖p的有多假，就請準時收看首播。”說完配了張圖，是如花表情包。

那些戾氣很重的腦殘粉粉絲倒是被她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罵了。

當晚秦煦的粉絲長了一大波，仔細一看原來是李承澤和她互關了。李承澤轉發了她的微博，給她評論：“可我覺得秦小姐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