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優怕叫風茜茜為難，便率先一步道，“沒有道理犧牲她的妖丹，我是風梧的徒弟，理應我來承擔。”

真是個乖巧的好徒弟。

箬歡冷淡道，“你的靈丹太過純質，閻王不愛吃。可她吃過六十四只妖，妖丹不一樣。”

吃了六十四只妖……

青優的表情絕對是在座中最驚訝的。

風茜茜為何會，吃妖……

天循瞧著青優表情有趣，“如果你是我的女兒，你就明白了。”

箬歡，“她真是你親女兒？”

天循眼瞳一震，立刻解釋，“阿歡不要誤會，只是養女。”

箬歡，“嗯。”

這話說得青優更不明白了。

只是談及此事，風茜茜的表情變得麻木，眼瞳更黑邃了，她語氣平淡，可身體里面的血液卻在發抖，“你知道蠱怎么養么？”

青優，“百來只蟲相斗，最后活下來的那只，便是蠱。可這和你吃妖有什么關系？”

風茜茜看著她的眼睛，告訴她，“我就是蟲，是妖王養的蠱。”

天循在風茜茜年幼的時候收養了她，帶她回妖界，同時也精心培育她。

但天循的訓練比較殘酷，他將風茜茜關進他制造的小結界中，之后再抓一些窮兇極惡的妖扔進去，之后便不管不顧。

不論風茜茜被傷得多狠，疼得撕心裂肺地喊叫，天循都不為所動，只有當結界內一切都平靜下來的時候，他才會來看結果。

當天循看到是風茜茜贏了的時候，他就會將地上妖尸的妖丹煉化出來，逼著她吃下去。

之后再找一波更強的妖來。

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直到風茜茜強大到自己打破了小結界偷了天循的玄雷劍逃出來的那天。

她游蕩在凡世，直到遇見風梧那天。

原來，風茜茜的一生大多時間也在戰斗。

只是和風梧不同的是，風梧強大到鮮有人敵，他需要主動找人打架。

風茜茜則是被動地被逼上絕路，然后絕處逢生，直到破繭成蝶。

青優噤聲，她覺得此時不論說什么話都顯得多余，顯得可笑。

所以她只是回想到了自己在風梧門下修煉的那段日子，雖然很累，卻也美好。

風茜茜問箬歡，“沒了妖丹，會死么？”

箬歡，“不會。”

天循像事不關己一樣笑著，“不過，你得重新變回一只蟲子，從零開始修煉。”

風茜茜，“那還好，要是會沒命，我可就不愿意了。”

天循一愣，瞥了她一眼，暗自嘴角上揚。

冥界……

閻王聽說有美味可食，出來得飛快。

閻王身高一尺，臉蛋圓潤，眼睛大大地呈上揚之態，膚色蒼白如紙睫毛長如密扇，音如八歲孩童，“孤神，你說給吾的美味在哪里？”

箬歡說明來意。

閻王聽后，立刻拍胸脯答應，“小事情！”

他從臺階上噠噠噠地跑下來，那珠簾冠叮鈴做響，閻王的眼睛看風茜茜的時候，就像是看見了一顆糖，“你準備好了么？吾要取你身上的妖丹了，千萬不要反抗哦。”

“等下。”

風茜茜像是想到了什么，問他，“閻王大人可以讓我也一起，入輪回么？”

閻王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輪回于他來說有好處，但與你來說，等于以后與修煉再無緣，將同所有凡人一樣，永世輪回。”

風茜茜，“但我以后可以看懂世間萬千景色了，不是么？”

再也不會看什么也無感了。

再說做妖比做人好么？

閻王，“人自有人的苦，你想忘卻前塵的話，我讓橋上的孟婆妹妹給你送一碗湯來就是。”

“那不一樣。”

“好吧。”閻王又笑起來，“既然你堅持，吾也可以成全你。”

說罷他伸出手來，輕輕在風茜茜眉間一點，那周身氤氳著灰黑色煙氣的妖丹就蹦了出來。

閻王一口吞下，笑得開心，“好吃！好吃！”

他的小手輕輕一劃，風茜茜便和那養靈燈一起消失了。

“投胎，都投胎去吧。”閻王的聲音在冥界回蕩著，蕩到了奈何橋，“孟婆妹妹，別忘了給這兩人澆一碗湯。”

兩人？孟婆看著這一蟲一燈，笑著搖了搖頭，摘下一株彼岸花放在小蟲身邊……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