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宋合昨夜基本沒有合眼,思緒一直混亂。后來還是趙呈想到今日所要應對的事,勸他多少要休息一下,他才勉強閉上眼睛小憩。天一亮,他便立馬睜開眼睛,準備收拾好后動身前往山賊窩之中。
趙呈他們已是早早便按照宋合的話,回到青楓鎮去尋周庸了。
宋合從帳篷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藏在衣袖之中,正要行往山上之時,一道聲音喚住了他。
他轉身一看,是陳晉和龔四。
……
“陳晉,龔四,你們怎的還在此處?”宋合蹙了蹙眉,他不是已經讓他們先行回去找舅舅了嗎?
“我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你獨自一人便前往山賊窩,所以讓趙呈自己回去,我留下來跟著你,你也好有個照應。”陳晉開口道。
宋合看向龔四。
“先前的事情我很不好意思,這算是我的一種道歉吧。”龔四撓了撓頭,臉上一派羞赫。
宋合愣了愣,這才回過味來,龔四說的便是之前因為田慶民的突然離世,他情急之下對宋合責怪的事情。
宋合定了定神,仔細看著陳晉和龔四,直把陳晉和龔四看得有些許發毛,這才便移開了目光:“謝謝。”
宋合知道,他們已經決定留下來了,那么他說什么他們也不會聽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同意了他們。
陳晉松了一口氣,依照宋合的脾氣,他還真擔心宋合不同意,沒想到竟是同意了。
宋合又再次進入了帳篷,然后遞給他們一人一把匕首:“還是帶著匕首吧,沒有那么引人注目,也容易攜帶。”
“好。”應完宋合的話后,陳晉和龔四便將身上帶的劍卸下,改為將匕首藏進衣袖中。
“那我們這便去吧。”宋合開口道,眼神堅定地朝著山上走去。
……
過了兩個時辰,宋合他們才堪堪到了山賊窩。
望著眼前的寨子,宋合深吸了一口氣:“我們進去吧。”
陳晉和龔四也是面色沉重,他們點了點頭,便跟著宋合一起抬腳進入。
守在寨子前的小嘍啰看到宋合他們要進入寨子,面色一厲:“你們是何人?膽敢擅闖山賊窩?”
宋合將昨夜路生給他的信紙拿出來:“這便是你們頭頭給的。”
小嘍啰心存懷疑地接過信紙,細細地看了一番后,臉上的神情已然是發生了變化:“原來是大當家的客人啊,這邊請,這邊請。”
大當家?宋合心中思忖了起來,面上卻是不顯。
陳晉和龔四似乎也是注意到了什么,但仍舊是安靜地跟著宋合。
……
繞過幾個回廊,這才便到了那小嘍啰口中的“堂屋”,這也是信中所說的設宴之地。
“這便是了,小的這便退下了。”小嘍啰臉上堆滿了諂媚,見宋合點了點頭,便轉身回去。
“現在我們又該如何?”見小嘍啰走了,龔四壓低聲音開口道。
宋合正要說些什么之際,一道有些許渾厚的聲音從堂屋里傳了出來:“既然宋大人已是到了,何不進來與我喝上一杯?莫不是宋大人怕了?”
隨即,許多笑聲伴著話音便響了起來,聽起來似乎是十分快活。
這時,有一人從里面走了出來,是昨夜來送信的路生。
只見他臉上帶著些許難堪,疾步走到宋合等人面前,語氣生硬地說道:“我不是只說你來這嗎?怎的這還有兩人?”
宋合淡淡開口道:“可是你也并未說我不能帶人。”
“你!”路生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是不過一瞬,面色便恢復如常:“哼,你帶來再多的人又能如何?等會照樣還是有你好看。”
言罷,他定定地看著宋合,像是想要從宋合面上瞧出什么,宋合毫不畏懼地回視著他。
足足過了一刻鐘,路生將袖子一甩,轉身進入了堂屋。
宋合和陳晉,龔四他們對視一眼。
“待會進去后,一切見機行事。”宋合開口道。陳晉和龔四點了點頭,便也舉步走了進去。
……
“宋大人,別來無恙啊!”金順昌端坐在首位,見宋合他們進來,舉起酒杯朝他們示意道。
想來這便是小嘍啰口中的大當家了吧,宋合想著,和陳晉,龔四喚了一聲“大當家”。
“來人啊,帶宋大人他們到位子上。”金順昌招來幾個小嘍啰,如是吩咐道。
陳晉看向宋合,宋合點了點頭,他們便依言坐下。
見宋合他們坐下后,金順昌又轉身看向旁邊的路生:“老二,你也是太不懂事了,這貴客來了,你怎的如此不懂事,讓他們在外邊等如此之久,該罰。”
路生的臉上似乎白了一下,很快他便反應過來,站了起來,舉杯朝向金順昌:“大哥說的是,我這便自罰一杯。”說完,他便一飲而盡。
金順昌待路生喝完,悠悠地開口:“你向我賠罪有何用?你應當向宋大人他們賠禮,看看他們可是肯放過你。”
路生的臉色徹底繃不住了,他連忙低下頭,往酒杯里倒酒。
見情形有些許不對,宋合連忙開口道:“大當家,是在下還未曾見過蒼華山山上的景致,這便來遲了些。”
金順昌倒是沒有想過宋合會開口:“既然宋大人你開口了,那便放過你。坐下吧,老二。”
路生依言坐下,恨恨地剜了對面的宋合一眼。
……
酒過三巡之際,金順昌突然開口:“不知宋大人可是認識阿大此人?”
阿大便是劉全谷的化名。
宋合心顫了顫,輕聲開口道:“自是識得,此人乃是我們的伴當。”一旁的陳晉,龔四呼吸也逐漸粗重起來。
“哦?原來是宋大人的伴當啊。唉呀,宋大人怎的不早一點說,我倒是怠慢了他。”金順昌語氣著急地開口,手上倒酒的動作卻是不停。
“敢問大當家,阿大現今何處?”龔四憋不住,急忙開口問道。
金順昌倒酒的動作有些凝滯,他抬頭看了龔四一眼,驀然笑了:“這位大人何需如此之急,過不了多久你們便可相聚。眼下,該好好享受這宴席才是。”一邊說著,他一邊舉起酒杯:“這竹葉青,可是我珍藏好多年了,還請各位大人為我好好品一品。”
龔四還想開口,宋合已是舉起酒杯:“那么,便多謝大當家了。”言罷,低頭一飲而盡。
陳晉拉了拉龔四,龔四只得歇了開口的心思,喝起悶酒來。
金順昌見宋合喝了酒,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深起來:“好,宋大人好生豪爽,既然如此,我們今晚便來個不醉不歸。”
宋合點了點頭:“好,也還請大當家信守諾言,讓我們和阿大相聚。”
金順昌別有深意地笑了笑:“這是自然。”
……
“來人,將宋大人一行人送到潮汐閣。”金順昌見宋合等人終于支撐不住了,淡淡開口道。
“還請……大當家讓……我們和阿大……相聚……”宋合含糊不清地開口,隨即便被人扶到別處去。
待到宋合等人離開堂屋之后,路生湊到了金順昌跟前:“大哥,你何不趁現他們現在毫無還手之力,殺了他們?”
“這事不急。”金順昌轉著手中的戒指:“這么早便殺了他們,一切將會無趣很多。”
路生不懂得金順昌在想些什么,只得開口道:“大哥,那阿大呢?”
“給他們送去。”金順昌語氣不屑地說道。
“是。”
……
“宋合,我們現在要怎么做?”龔四一等那些人離開,連忙開口道。
再一看宋合,臉上哪還有之前的醉態,他不說話,望著燭火沉思。
“剛剛看來,那個大當家和二當家之間,似乎有些奇怪。”陳晉說道。
“誰?”宋合剛要開口,便聽見外面好像有聲響,他立身在門旁,等到沒有聲音后才慢慢打開門。
門外,是癱在地上的劉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