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君公子臉色僵了僵,伸手拍拍少年郎,示意他起來。
“你呀可能被別人騙了。我身邊可從來沒有女丫鬟,只有一個男仆。在咱們京都戲院里,男子只能配男仆,女子只能擁有丫鬟,可是不能換著性別來的。”
“那丫鬟真不是公子的?”
月君搖了搖頭:“定是有人想害你,你想想可有在戲院里得罪過人?”
天菏想了想,除了每日來教他琴棋書畫的師傅,和一些送飯的丫鬟,再不齊就是一些打掃衛生的仆人,可是他們都沒有說過話呀。
“月君公子,我平時接觸的人,我和他們都沒有話可說,不可能得罪他們的。”
“那就是熟悉之人下的手。”
“什么!”天菏一驚,他以前接受的委托都是現代,對于古代他真的還不太了解,對方告訴他是熟悉之人下的手,立馬腦海中就閃現了出了那一身紫色衣服的小少年。
是季雪,可是他為什么要?
“想到是誰了?”月君也不著急這個孩子說出真相,細細的教導著他:“在這戲院呀,勾心斗角一大堆。有時候你得防著別人,我聽院長說過,你們四個將來是要成為頭牌而培養的,你們當中人越少,將來的競爭就越少,現在這個年紀下手是最好的時間,切莫忘記,防著別人。”
“多謝月君公子提醒,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他把袋子里的錢拿出來,遞給對方:“這錢也是仰仗著公子的臉面掙來的,不如就給公子吧。”
“我可不缺你這些東西。”月君笑了笑:“拿回去吧,這些東西也算是你的第一桶金,我們這些戲子將來的一生長著呢,這些錢留著也好給自己贖身。”
“那公子也是在籌錢給自己贖身了?”
月君搖了搖頭,臉頰上流露出一絲落寞,美人傷感格外的惹人垂簾,天菏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都快被掰/彎了,周圍都是美人胚子。
“我在等人,一個很重要的人。”
“公子在等自己的情郎。”
月君臉頰微微泛紅,他年齡不小了,已經有二十七歲了,再過三年他就不能當頭牌了,如今化了妝,他看著依舊光彩照人,可是卸了妝臉頰上都會出現一絲皺紋。
而那個人沒有出現。
“也不算是情郎,他從未答應過我,我甘愿等他……”
又是一個為愛癡情,卻得不到回報的人。
天菏卻鼓勵著對方:“公子不必灰心,我相信公子要等的人,一定也在等公子,他會回來的。”
“你這小家伙嘴真甜,難怪鎮南王也喜歡你。”
“剛才那位王爺是鎮南王?”天菏來到這個世界,短短的幾個月也了解了一些東西,鎮南王是皇帝的弟弟,權力很大,在這個世界屬于位高權重的人。
而且根據望連以前的記憶,鎮南王和他要殺的人陳昭朔是好友。
他瞇起眼睛細細盤算,如果這條路可行得通的話,他可以想辦法殺了陳昭朔。
“在想什么呢?”月君敲了一下小家伙的額頭,等人回過神,才說:“快回去吧,我要去接下一波客人呢。”
“公子這般忙碌,可需要我的幫忙,反正我在院子里也沒什么事可做。”天菏傻乎乎的笑了笑,他實際上是不想回去那邊,太無聊了。
月君搖了搖頭:“院長不會同意的,快回去吧,若是讓院長知道你來了這里,可是會受到懲罰的。”
“我知道了,月君公子再見!”
“嗯。”
看著那小人跑出屋子,月君難得愁眉苦短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真誠的笑容。
那個孩子進來的那一會兒他就覺得這孩子與眾不同,明明身處在地獄,卻像是一個活在天堂里的人,這樣的人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無窮無盡的快樂。
這會兒他們明明才相處不過短短的半炷香,他卻覺得心口格外的舒坦,越發的喜歡和那個孩子說話了,隱隱,還有些期待下次與那孩子見面的時間。
天菏回到院子里,深呼吸幾口氣,假裝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推開房門。
聽到一個溫柔的咳嗽聲從里面傳來,說:“你回來了。”
“嗯,那邊沒什么可忙的了。”天菏見他靠在床柱上有些困難,過去幫他在背后墊了個枕頭,順便給他到了一杯茶:“可好些了?”
“已經比早上好多了,只是喉嚨還是有些不舒服。”季雪溫和的笑著,因為生病的原因,臉色看起來很差。
天菏把荷包打開,從里面掏出一半的碎銀子,遞給季雪。
“你這是做什么?”季雪眼中閃過一絲慌張無措,卻掩飾的很好。
“拿去看病呀,或者買一些好吃的。”天菏假裝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反正他也不會在這個世界呆上很久,只要殺了陳昭朔,他就可以離開了。這些錢,留著也是浪費,用給誰都是用,管他什么人。
“你也知道,那些打掃院子的仆人都不是真心的,你給他們塞些錢,讓他們出去給你帶點吃的回來也好。”
“可是你把錢給我了,你怎么辦?”
“我又用不著,反正我不喜歡吃那些,你拿去吧。”天菏把大部分的錢都給了他,留了一個小袋子放在身上,他打算等哪次見著望連把這些錢都給他用。
他在這院子里有吃,有喝,有穿,這些錢要不要都無所謂。
“你好好休息,我去書房看書了。”
“嗯……”季雪笑了笑,等人離開,臉色復雜的把錢從枕頭下翻出來。
這些碎銀看起了分量不小,對方把大的都留給了他,留下一些小的自己用。
他的心口有些刺痛,說不上人是為什么。
他現在終于明白自己有多么的惡心了。
天菏剛才差點就被他害死了,對方卻想著把得到的賞錢拿來給他看病,在這種地方,有幾個人可以值得交心?
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你差點害死的一個可以真正相處的朋友。
在書房里看書的天菏可不知道這一切,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也不知道季雪正在狠狠的反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