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婧醒來的時候,只見頭頂上是一頂烏漆麻黑、打滿補丁的帳子。
屋里的光線不足,再加上在這頂黑帳子的籠罩下,慕容婧根本看不清這是什么地方。
頭好痛,而且有點暈,慕容婧閉上眼睛理了理思緒。自己不是過馬路的時候給一輛貨車撞飛了嗎?要躺也應該躺在醫院里,怎么會躺在這烏漆麻黑的地方?
慕容婧掙扎著想爬起來,這時門突然給輕輕推開,一絲光線射了進來。
只見門口站著一個大概只有五、六歲大的男孩子,他把頭伸進房里看了看,然后朝外門喊:“娘,七七還沒起來。”
“你進去看看醒了沒,王大夫說了這個時候差不多要醒的了。”
“好咧。”男孩子應了一聲,蹬蹬的跑進房里,一把撩起帳子,探頭一看,只見慕容婧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正瞪著他,把他嚇了一跳。
“啊,七七你已經醒了啊。”
慕容婧沒有說話。以她多年特工的習慣,眼前的情景很詭異。
心里警提地打量著面前這個男孩子。
一身粗布衣破破爛爛,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衣服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補丁,有些補了補丁的地方穿破了又露出洞來。臉上面黃肌瘦,一副嚴重營養不良的樣子,但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分外有神,正笑咪咪地看著她,露出二個淺淺的酒窩。
這個男孩子見慕容婧沒說話,想伸手想摸慕容婧的額頭,慕容婧并不習慣陌生人的靠近,頭向里歪了歪。
“哎,別動,我看熱退了沒。”
一只冰涼的小手按在她的額頭上,幕容婧居然覺頭得沒那么痛了。
“怎么還沒退熱,王爺爺說喝了藥就會退的啊。”
慕容婧靜靜的看著他一副憂愁的樣子自言自語。
這時一把女聲在外面喊:“三兒,小七醒了嗎?”
“醒了,醒了,但我看這熱還沒退。”小男孩也扯著喉嚨朝外面喊。
“啊,還沒退呀,我瞧瞧。”
一個身影急匆匆的跑進來,慕容婧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什么人,一只冰涼粗糙的大手就按在了她的額頭上。
粗糙的大手讓慕容婧覺得額頭的皮膚有點刺痛。
“是不是,娘,是不是還沒退?”
小男孩瞪著一雙大眼睛緊張的看著他娘。
這婦人把手松開了,慕容婧才看清楚眼前這人的樣貌。
看上去婦人的年齡并大,頭上包著一塊灰白的頭巾,頭發全都裹在里面。臉上也是一片菜色,五官還算精致,養好了應該還算是個美人,但現在面黃肌瘦,嚴重營養不良已讓她的臉變了形。身上穿著件同樣是打滿了補丁的粗布裙子,剛才婦人的衣袖輕碰慕容婧的臉一下,衣料非常硬,這樣的衣服穿在身上應該會很不舒服。
看著他們的衣著打扮,慕容婧無法判斷這是什么地方。
只知道他們非常窮,不是一般的窮。但不像是壞人,因為他們的笑容讓慕容婧感到一絲前所未有的溫暖。
“嗯,是還有點發熱,但比早上好多了。等會把那藥渣再加點水煎一煎服下去,應該就會好了。”
婦人邊說邊輕輕摸了摸慕容婧的臉,笑咪咪的。
婦人和小男孩長得非常像,都很愛笑,笑的時候同樣有對淺淺的小酒窩。
“頭還痛不痛?餓了吧?飯已做好了,等你爹回來我們就開飯。”
我爹?慕容婧打了激靈,我哪來的爹?
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由于天生有種過目不忘的本事,所以讀書讀得非常好。孤兒院的院長看她讀書很有天分,人又聰明,不想埋沒她,一直把她供到上了大學。
上了大學后,她的天分很快就給國家一個特殊部門發現,對她進行重點培養,一畢業就把她送到特工組,進行特殊訓練。
一系列的考核通過后,她成了一名真正的特工。這么多年以超高的工作能力出色地完成了很多任務,成了特工組的金牌特工。
劇烈的頭痛讓慕容婧思想有點混亂。
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躺在里?這些人又是誰?
“頭好痛。”慕容婧忍不住哼了一聲。
可是哼完后她給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怎么是軟軟的,萌萌、糯糯的蘿莉聲?
我幻覺了?
她連忙抬起自己的手,我的天哪。
這只小手又干又枯又黃,像根干巴巴的小柴棍只有一層皮包著,根本看不出有半點肉。
“我。”慕容婧覺得喉嚨卡了一根巨刺,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卡得喉嚨痛、頭痛、全身都痛。
自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曾遇過幾十把槍指著她,那時候都沒怕過,但現在,慕容婧是真的怕了。
這一次的詭異比以往任何一次執行任務帶來的沖擊都要大!
“小七,你怎么啦?不要嚇娘!”
婦人看到慕容婧哼了一聲頭痛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手,一臉震驚的樣子過后臉如死灰,再也不說一個字了。
她以為慕容婧嚇失了魂,連忙用力地按了一下慕容婧的人中。
“好痛。”慕容婧一聲痛呼。
“知道痛就好,知道痛就好了,娘還以為你失了魂。”婦人竟哭了起來。
婦人這一哭倒是把慕容婧嚇了一跳。
這輩子從來沒有人為自己哭過,自己也從來沒有為別人掉過一滴淚。
那么多年的特工生涯,慕容婧以為自己的心早已變得如鋼鐵般冷、硬,是一架沒有感情的機器。但現在看到婦人為她痛哭,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內心深處有一絲莫名的情緒。
“小七別哭,是不是娘掐痛了,都怪娘,娘不該那么大力的。”婦從連忙去擦慕容婧臉上的淚水,自己滿頭滿腦的糊了一臉都來不及去擦。
小男孩往娘挪了挪,說:“娘,妹妹還沒好呢,你不要按她,你看,把她都按痛了。”
“好,娘不按,娘不按了。”婦人笑著說。
“小七醒了嗎?”這時門外一把男聲傳了進來。
不一會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怎么都哭起了?是小七又發起熱了嗎?”男子緊張的伸手去摸了摸慕容婧的額頭。
“沒怎么發熱了呀。怎么都哭了呢?”男子輕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