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里,她每日都會為他做幾樣特致的小點心,而每一種口味,都有不一樣的意義。
她會下棋,有幾次都自薦與他博弈,久而久之,她便成了他經常下棋的對手。棋逢能手,一起談笑風生,訴說世事,越來越親近……
他第一次吻她,是在御書房。
那時深夜靜謐,見他政務操勞,夙興夜寐,她便砌了壺龍井,送至御書房內。
她站到御案邊,瞧他啜了口,便將目光流轉到自己身上,彌留之際,他驀然起身,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就朝她洶涌的吻了過來,箍牢她身子。
溫熱的茶水,淅淅瀝瀝,融入到她口中,她有些難受,卻被迫吞入。
“皇上?”她猛力掙開他的桎梏,退了幾步,驚慌的瞳光徘徊著他。
他眼眸邪魅溫潤,惹歲月清漾,宛要喚她入紅塵看情長,他步步走近,與她咫尺相望,撫手她原本微干卻被他滋潤了的唇顏,說,“做朕的女人,就讓你這么為難嗎?你不舍晝夜的服侍朕,難道就真的不曾對朕,有過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有啊,怎會沒有呢?
阿寧慎望著他,但至少,她現在還沒有準備好要跟他。她說,“做皇上的女人,并不難,可要想得到皇上的心,才是難上加難?!?/p>
那時的他,只覺得她是個清純率真的女子,紅塵來去,歷經千帆,她是第一個,讓他動心動愛的女子,他想要她。
那給她一顆心,應該就是對她最好的禮物了!
可后來戰天告訴他,她的本名喚作阿寧時,所有的情絲鉛華,仿若事過境遷,殘月天涯,他開始不再希翼她。
那次飲酒談話,他們之間的關系,終于有了徹底。白駒過隙,茫茫蒼世,曾經的對酒當歌,如今只剩下,他心中愛而不得的執念。
那夜,他喝的酩酊大醉,他痛聲問她,“是誰派你來的?來朕的身邊,又想要得到什么?”
她心里微驚,抬眸看他,一直以來他們相處得很和諧,像是情誼深厚的朋友一般。她以為,她已經離自己的目的近了許多,卻沒預想,他會有這樣的發問。
淡下心頭思量,她聲音輕輕淡淡,“來到皇上身邊,是命運的安排。至于想要得到什么,只怕皇上不會輕易給?!?/p>
他雙眼醉紅,似乎很想知道,“是什么?”
她勾唇淺笑,眼里分明酸澀無疑,卻又多了幾分虛情假意,這是處于醉酒時卻還能洞悉她眼里情緒的皇甫御所看到的。
她一向直白,但那夜她始終沒有給他最后的答案,他醉倒在了地上,她輕漠而視,一直陪他到天明,心中五味雜陳。
那一年里,她聽了他的許多故事,無奈的,唏噓的,可嘆的,悲哀的……
唯獨傷辱練姐姐的事情,他只字不提,好似練姐姐在他心里已經被蒸發,不復存在。
這是讓她對他更加深恨的地方!
夜里的風很涼,望著皇甫御的模樣,她更覺是一塊寒冰,冷徹入心。
皇甫御吩咐殿外的謝公公取來了傷藥,親自在她紅腫青紫的骨指上涂上藥水,為她纏上一個又一個白綢緞條。
他動作輕柔得尤為自然,有一瞬間,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總還是有些情的。
今夜的皇甫御,異常的讓人不適應,他像個孩子一樣,抱著她瘦削若骨的手,將頭靠入她的肩窩,乖乖入眠。
看著這樣安靜無害,盡失平日里邪魅狂傲的皇甫御,阿寧的心情,也異常的寧靜了許多。
她輕緩抬手,似是想要觸摸他的溫度,卻一直沒能真的放下手。
“怎么,兮貴人是想趁朕睡著時,輕薄朕么?”皇甫御根本沒睡著,阿寧手頓了頓,忙收回時,卻被他反手握住。
他睜開了眼睛,溫脈的目光,透進了她心里。
他握著她纖細的手掌在他臉龐,熾熱的溫度,在她手心寸寸升溫。當他把她的手放在他胸口時,她深深的感受到了他有力的心跳,默然失意時,牽絆了她的余生離愁。
他多情的眼睛看著她,“朕的心在這兒,你已經握住了朕的心,你還想要什么呢?朕的心,從未屬于過別人,卻從你出現的那一刻起,漸漸只屬于你。”
皇甫御是一個多疑的人,任何想要接近他的人,都必然沒有好下場,因為他也是一個手段陰狠的帝王,任何從他口中出來的溫言溫語,都是蝕人的毒藥,若駕馭不了自己的理智和心,只會死無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