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舒了一口氣,心中似是得到了平息,才肯罷休放下了她的手。
阿寧知道,容妃不是一個容易善罷甘休的人,日后刁難她的事,會一樁,接一樁。
她想要的,只是皇甫御痛苦,沒想過要得罪任何人,可她要報復的是皇甫御啊,是當今皇上啊,又豈會躲得過一些無可厚非的麻煩和事端……
接下來的這個月,她過得十分艱辛,因為皇甫御利用后宮女人勾心斗角的手段,千方百計的懲罰她。
容妃借以各種事由懲治她,其他妃嬪也故意找她錯處,罰她跪鐵鏈,命人掌摑她,將她手心打出血,還罰她在冰冷的地里跪了一天一夜……
這些,皇甫御都視而不見。但即便備受摧殘,她也堅強的熬了過來。
天愈漸的冷,夜色也降臨得很快。掌燈時分,她跟隨謝公公來到了明宣殿,謝公公退下,寢殿里只剩下她跟他兩個人,空氣異常的陰沉,冷寂。
燭火燎燒著,皇甫御慵懶的靠躺在坐榻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端倪著在他面前淡然而立的阿寧。
其實,他們心里都清楚,他知道了她接近他,是居心叵測,她心里也有底,他對她有了察覺。只是他們都沒有明說直言,似是都在維持著最后的底線。
可是,他忽然覺得累了,不想再繼續這樣傷害她,又折磨自己的游戲了!
他終于問了阿寧,問她最終目的是什么,可阿寧還是和從前一樣,直白的告訴他,“我從未想過陪王伴駕,是你想要我留在你身邊,你想要我做你的身邊人,可我……想要的卻不僅僅只是這些。你懂我的,我一向比其她女子要貪心,想要你的人,也更想要你的心……如果貪戀皇上的心,也算做目的的話,那我,是不是該不擇手段的去奪取呢?”
皇甫御的眼瞳里,陰寒而冷厲,卻又夾帶著疑色的光芒,心思沉了又沉,她圖的,真的只是成為他的女人?只想要他的心?
她很從容,似乎一點也不害怕他。
皇甫御讓阿寧坐到他身旁,她坐下了,皇甫御便捏著她的下巴瞧著,神情幽幽,陰晴不定,“想要朕的心還不簡單,今晚,兮貴人就認認真真,好好的伺候朕,伺候好了,朕就把心給你?!?/p>
阿寧微微怔愣,一剎那間,她發現他的眼神,浮現出認真的冷色,不做假。
阿寧有所顧忌,但很快就收了心中多余的情緒,含著淺淡的媚笑看他,“情愛之事,本是世間常理,但若不是兩情相愿,那得多生硬無味啊……我是想要得到皇上的心,但也更想要,皇上只屬于我一個人,是那種可以摒棄后宮所有女人,只要我一人的真心相待。
若不能完整的擁有心愛之人,那我情愿,守身如玉,保留一切。”
不知為何,這話似乎由心而發,她竟說得那樣認真!
皇甫御卻嘲諷勾唇,她說,他是她心愛的人,可他在她眼里看到的,永遠只有虛情假意。他眼里不由落入幾片郁傷,寒心滿眼,“朕的心,早已被毀了,你若想要得到它,那就拿出你的真心來,去修復它?!?/p>
聽到這樣的話,阿寧有些失神,看著他望過來的深郁目光,她不禁……心有疼意。
他說,他的心被毀了?
是被那個他愛而不得的莫汐給毀了么?可是練姐姐被他毀的,又豈止是心這么簡單!那是萬念俱灰的傷害,是痛不欲生的苦難,是血漫眼眶的憤恨……
阿寧恨郁思緒時,皇甫御突然將她按倒在地,眼神尤為可怕,她兩只手被他摁得死死的,地磚的冰涼浸透了她體內,然而她目光倔強,看不出她的任何脆弱。
他壓郁著聲音,“你一直說想要朕的心,那你的心呢?你的心,可否在朕這里呢?”
他一字一句說著,所有的愛,早已隱忍成傷。
如果可以,她希望不在,可惜歲月蹉跎,她早已丟了心。
她表情無謂,語氣像是敷衍的隨意,笑得那樣瀲滟風情,“我的心,早就定格在皇上身上了,只是皇上曾受過傷,害怕了去愛,所以才沒有感受到別人的愛。你懷疑我的心,我又何曾……不質疑你的愛呢?”
正是這樣隨意無謂的聲音,揭露了他內心深底對愛的彷徨,他目光漸漸暗了半個世界,看不到她所謂的真心。
她刻意用陌兮這個名字接近他,喚起他與莫汐的過往,他明明可以將她當做細作處死,可他卻狠不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