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當周一的工作日又一次循環開始時,岳欣芳一大早就給藍若林發信息問她們活動的情況。
這次的活動,只有集體財務和藍若林所在的財務共享組才能參加,而岳欣芳在藍若林原來的子公司,自然沒有參加機會。但他們參加活動的動態,已經被適時傳遞到了各個公司。而岳欣芳想問的,自然是方梓同與藍若林的事。但對于藍若林來說,一開始她追著車跑、方梓同跟著她跑的這段韻事她差不多都快忘記了,反倒是一直記得自己跟韓仕在一組的各種狀況。她簡單回答,“活動挺好的。”
岳欣芳自然覺得不夠。
午后吃飯時,她又繼續追問,還道,“你就別隱瞞了,公司都傳遍了。”
“傳遍什么?”藍若林疑惑不解。
岳欣芳嘖了一聲,道,“你跟方總……”
“我跟方總……”藍若林這才想起來。她又道,“我跟他什么都沒有。”
“誰信啊。”岳欣芳問旁邊的陸柳,“陸柳姐,我只信你。這丫頭不說實話。”
陸柳哈哈大笑,說,“方總對我們小藍是挺好的。但我覺得,大部分情況下是賞識。不過,話又說回來,我覺得小藍你不該表現的這么僵硬死板,應該快樂的接受。這樣,那個李峰也不敢對你怎么樣。有人人在公司給你撐腰,總比你一個人單打獨斗要好的多。”說著,她爬在藍若林肩膀上,嘆氣道,“我啊,不是說你一個人單身、大齡不好,而是現在這個社會,不,是自古以來,女性一個人在外打拼都很難。我也不是怕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就是怕別人會故意欺負你。”
岳欣芳看著陸柳和藍若林,嘖嘆道,“哇,陸柳姐,你對我們若林好好吆。”
陸柳正色道,“那自然。若林是個好姑娘。這年頭啊,長相不差、身材身高也不差,卻還混成一般般,說明是絕世好女子。知道為什么么?”
岳欣芳搖頭。
陸柳道,“你想想,這個社會的誘惑有多少。如果這種女孩想要好生活,早就可以憑借一些小小手段了。但她們沒有。”
岳欣芳正襟危坐道,“那我也是好女孩。”
陸柳笑著點頭。
藍若林嘆道,“我也知道方總很賞識我。可,我不想成為別人的飯后閑談。”
岳欣芳道,“那要看是什么事!十年前,你跟陳克生……哇塞……十年后,你跟新貴方總……哇塞……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什么?”藍若林問。
岳欣芳道,“意味著你牛逼啊。你想想,十年前你就因為一個優秀的男人成為所有女人的眾矢之的。十年后你依舊可以。多么了不起。跟你一個歲數的女人,有你這么牛逼嗎?”
藍若林無語道,“謝謝啊。如果你愿意,這個成果送給你。”
“好啊好啊。但是……人家方總也看不上我啊。”岳欣芳笑道。
陸柳哈哈大笑,說,“可以可以。你努力努力。”
因這這樣的流言蜚語,藍若林在下午的時候,徹底地把給CFO助理職位投遞的個人簡歷刪除了。她真的不想被人在背后說來道去。還記得十年前剛入這個工作工作時,她真的不太習慣那么多流言蜚語。后來聽得多了,好像也無所謂了。再后來,慢慢的沉寂,彼此的疏遠,讓一切歸于平靜。她本就是個平靜的人,如一片大海一般,只是偶爾被一塊大石激起了波紋……不,她頂多是一片湖水。如果是大海,像陳克生那么一塊石頭,還算不上大。說來說去,其實還是因為自己不夠優秀。
她在當天自己的微博上更新了一句話,“我要變成大海。”
可即便是這樣,韓仕的身影和臉龐還是在自己腦海里揮之不去。而因為她經常鬼使神差地偷偷看他,以至于他的后腦勺她都牢牢地記在腦海里。
“天,看一個人好看,覺得后腦勺都好看。這是什么鬼。”她想。
“真的是要命。太上頭了。”藍若林無奈。
而只有每天中午吃飯時,她才能夠在人山人海的食堂里偶爾瞥見韓仕的身影。
她本來并沒有這樣的。可為什么,為什么要搞那個什么踏青的破活動?!還要和他一個組?!
她心里知道自己跟韓仕是永遠不可能的。而且還出了那么一檔子事,指不定在韓仕的心里,她就是那樣的人呢。而且,那晚,是她強迫的人家……
控制。控制自己。不要多想。
2
艾米在人資部很早就報備說選人時一定注意一下藍若林。可人資部直到最后一天截止日,都沒有收到藍若林這個人的郵件。當艾米收到這個匯報時,便帶著無比沉重的心情告知了方梓同。
方梓同最近甚為忙碌,因韓仕打算收購一家本市的老牌制藥公司,但他經過自己的專業風險評估,認為這家制藥公司沒有太多潛力,而且老公司沒有發展潛力,說白了都是管理和制度的問題,但韓仕覺得這家公司因內斗,如今已在低谷,是收購的最佳時機,而且這家公司口碑極好,藥效極好,因為都是中藥成分。說明這家公司的科研機構還是很有實力。
兩個人有點相持不下,相互談著談著就笑了。最后韓仕道,“實在不行,就請一家專業的風險評估公司。”
方梓同知道韓仕這個人有時過于倔強,就算風險評估公司評估也是建議放棄,但韓仕還是有可能繼續收購,如此一來,這份評估咨詢服務費不過就是打水漂,他便笑道,“你會聽專業風險評估公司的意見建議嗎?”
一語中的。
韓仕也笑了。他問,“那你說,怎么辦?”
方梓同無奈道,“你都想要收購了,就收購唄。還能怎么辦。”
之后,方梓同抽調了一個臨時風險評估小組,都是從財務部和財務系統組里抽調的,其中也有藍若林。畢竟,她有一個財經和MBA的研究生學歷。而在這次風險評估過程中,藍若林也提出了很多寶貴的意見建議,譬如關于他自己沒有考慮到的這家公司后續的新產品的開發和報酬估計。雖然最后的評估結果還是放棄收購,但方梓同覺得還是可以考慮收購,若是把新產品的開發和報酬算進去,而以后的可持續收益,確實能夠為公司帶來利潤,至少也不會是虧損。
方梓同讓藍若林單獨做一份后期新產品開發和報酬的風險分析報告,在艾米去取這份報告時,艾米對藍若林說辛苦了,但藍若林卻說,“我就辛苦這么一下子。不過是計算一下。但方總和艾助理,以后要忙的更多。”艾米不解,問為何。藍若林說,“或許,韓總覺得咱們集團公司的人都不太好動,畢竟樹大根深,但如果是收購的公司,便可以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所以我覺得,以后,咱們公司的收購案應該會很多。你和方總不忙誰忙啊?”
當艾米將這句話原封不動地告訴方梓同時,方梓同甚為驚訝,他沒有想到,這位藍姑娘竟然可以這般洞察人心。而當他把這些話告訴韓仕時,韓仕卻表現地淡然而冷漠。他只是拿了藍若林做的那份分析報告看了看,道,“她倒想的深遠。我暫時可真沒這么想。”
所以當艾米把藍若林沒有給人資部投簡歷的事告訴方梓同時,方梓同根本沒有覺得意外,他只是很淡然地點頭道,“嗯,在我意料之中。她本就是財經出身,肯定不可能輕易換崗。一個真正聰明的人,是應該在自己的領域內深入挖掘的。而且,通過這次的風險評估,我覺得,藍小姐是這方面不可多得的人才。給我當助理,是大材小用了。”
艾米顯然有點意外。她甚至沒有想到,這位方總是這樣想的。可在她看來,那天她已經說服了藍若林。可為什么藍若林沒有投遞簡歷呢?她覺得跟前不久的那次踏青有關。她雖然沒有去,但是聽各路人馬的眉飛色舞的說辭,她已經能夠猜到一二——這位藍姑娘,肯定不愿意成為眾矢之的才拒絕成為方梓同的助理。
這幾天,艾米每每看見藍若林,都想去問問她是不是這樣,可這樣的念頭,最終還是被打住了。問了又能怎么樣呢?
沒有了藍若林這個特別提要的人選,后續的選擇,自然都是人資部按照方梓同的要求選。最后,花落盧靜。
而這個消息一直到盧靜要走的那天下午,藍若林才知道,因為盧靜雖然已經很低調了,可整個財務系統組還是知道了她為了慶祝自己升職,跟一幫姐妹去吃飯。
郭天悄聲問藍若林,“我看方總不是挺看好你的。是你沒被選上,還是沒投簡歷?”
陸柳說,“當然是小藍沒有投簡歷了。咱們這個歲數的人,再隨隨便便換自己的工作崗位當真是沒腦子。咱們能跟人家盧靜比?人家可比咱們小十歲。而且……”陸柳放低聲音,對郭天和藍若林道,“盧靜的家世不得了。我聽汪蕾說,這次的選助理,其實就是個噱頭,早就內定了。”
藍若林期間一句話都沒有說。首先她覺得自己猜測的很對,是不是內定她不知道,但備選方案一定有很多個。其次,陸柳說的很有道理,她們這個年紀的人,在自己專業里深挖,才是最對的選擇。
她突然很喜歡這種被潑冷水的感覺。讓自己冷靜。很冷靜。非常冷靜。
因為這些,她又一次開始了自己的努力學習。
是啊,一個什么都沒有的人,只能靠自己的勤奮和努力,不是嗎?
而人一旦讓自己忙碌和自律勤奮起來,那么風花雪月的事,便會束之高閣。即便是前幾天,藍若林覺得那位韓先生的后腦勺都非常好看的上頭時光。
四月中旬,她完成了注會的報名。每天的工作之余還要高效學習,讓她幾乎沒有時間去關注其他人對她或者對任何人的評價和評論。而每天依舊能夠在公司偶爾見到方梓同和韓仕,他們也會像普通同事那樣打招呼。在藍若林心里,這位方總既沒有入心,也沒有占心。讓她有點忌諱的,反而一直都是沉默不語以及神出鬼沒的韓仕。好在這個人有自己專屬的直達電梯,有時即便會在中間停靠,也基本不會有什么人敢大膽進去。而她,為了防止自己不可控制的心,幾乎看見他能躲就躲,即便真的躲不過去,也盡量不去看他的模樣,不,是影子都不要輕易去看。
這個周末,她與岳欣芳一起去一家常去的西餐廳吃牛排。期間岳欣芳翻手機,突然大呼小叫。她把手機舉到藍若林眼前,道,“你的白月光……”
藍若林拿過來,看見一句“著名設計師樊均或可回國,多家公司及影視機構欲簽……”
3
在林森集團準備對恩慈制藥公司進行收購的檔上,本來一切都已談妥,卻在簽合同時,對方公司突然提出了抬價。這個突變打的林森集團措手不及。后來發現,原來是林森集團的風險評估報告被泄底,如今有很多家公司同時向恩慈制藥發出了收購邀請,并開出了比林森集團更高的價和更優惠的待遇,甚至有內幕消息傳出,說若恩慈制藥被林森集團收購,可能會改變其公司的人事狀況,以至于這家公司的一些股東和老職員,尤其是一些臨退休的職員,都改變了對林森集團先前的好感度。
韓仕在會上大發雷霆,讓保安部和網絡安全部徹底調查,而方梓同專門飛去了恩慈制藥現任老總度假的巴厘島跟他當面會談。這件事雖然已經算是機密,但整個財務部和財務系統組都已經知曉了。
第二天一早剛上班,人資部的薛娟就來找藍若林,“藍小姐,麻煩跟我們去一趟人資部。”
藍若林當即就覺得不妙,但還是跟著去了。
她剛一走,整個財務系統組都沸騰了,大家紛紛猜測可能就是藍若林泄露了這份風險報告。沒過多久,財務部也知道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整個食堂的人都在暗自議論著這次的風險報告被泄露一事,這說明整個集團的人都差不多知道了。還有的人說,“就算報告是她自己做的,也不能隨便泄露出去啊。”
午飯時岳欣芳和陸柳一起吃飯。岳欣芳問陸柳,“真的是若林嗎?”
陸柳說,“不知道。聽大家說,保安部和網絡安全部查出,泄露公司機密的IP地址,最終追蹤到她的電腦上。但我覺得不是小藍。小藍那么憨,怎么可能做這樣的事。而且,如果真的是她,她為什么要把這份風險報告做出來再泄露出去呢?”
岳欣芳問,“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是若林泄露的,會怎么樣?”
陸柳說,“泄露公司商業機密,算是犯罪。視情況而定,小點的,罰款。大點的,是要追究刑事責任的。”
岳欣芳驚道,“呀,這么嚴重。”
陸柳看岳欣芳的模樣,追問道,“莫非……你知道點什么?”見岳欣芳不說話,陸柳又追問道,“總不可能真是小藍吧?!”
岳欣芳猶豫了很久,才結結巴巴地對陸柳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恩慈制藥的老板有個義子,大學時是若林的男朋友。”
4
自從陸柳從岳欣芳口中聽到這個消息,下午又一直不見藍若林回來,更是坐立難安。她不肯相信,藍若林就是那個泄露公司機密的人。她的老公跟藍若林一個公司,六七年前就聽她老公說過藍若林,對她的人品簡直是沒得挑。正如她自己所說,一個長相不差、身高身材都不差、各方面很努力還混成這樣的女子,一定是不肯向這個骯臟污泥的世界妥協,否則,這個世界的誘惑這么多,她早就可以爬的很高。這個的忠肯之人,又怎么會是一個泄露公司機密的人呢?
陸柳因為這件事,還跟自己的老公打了電話。他們兩口子都因為這件事而憤怒。直到下午五點半快下班時,陸柳都不見藍若林,便擅自前去找了艾米。
艾米自然很是驚訝,聽陸柳說完,才驚訝道,“怎么會是藍小姐?”她今天倒也聽說保安部和網絡安全部已經追蹤到了嫌疑人,但萬萬想不到竟然就是藍若林。
陸柳道,“艾助理,小藍絕對不會是泄露公司機密的人。我和我老公可以向你保證小藍的人品。”
艾米突然有點羨慕起藍若林來,在這樣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竟然還有人肯為她做保證。
陸柳一直在看表,說,“艾助理,我是想幫小藍。但是我今天得回家接孩子。我實在沒有人可以托付,所以只好來找你。不管怎樣,今天一天沒見小藍了。再怎么著,也不能這樣啊。會把人熬死的。”
艾米點頭道,“行,交給我吧。你先下班。我去看看,至少,不能沒有人道主義精神。放心,藍小姐會沒事的。”
陸柳點了點頭,剛要走,又返回來,悄聲對艾米道,“實在不行,就打電話給方總。”
艾米點頭微笑,“我知道了。謝謝陸柳姐。”
陸柳不好意思地笑了。
艾米見完陸柳,就去了人資部。但卻沒有見到人。
薛娟為人良善,平時兩人雖然沒有什么交集,但彼此知曉各自人品。此時,薛娟把艾米叫到樓梯間,這里平時沒有什么人。薛娟道,“人都在保安部。”
說著,她略帶愧疚地跟艾米說了一下今天的情況。畢竟,人是她叫去人資部的。“藍小姐今天早上就被叫到了人資部,之后,晚主任帶她去了保安部,然后就再也沒有見她回來。中午我去給他們送飯。藍小姐一口都沒有吃。聽說,他們像審犯人一樣審問藍小姐。早上是人資部和保安部的一起審問,下午,他們叫了集團公司的法律顧問來審問。現在還沒有出來呢。”
然而,這些都是薛娟看到的情況。真實的情況只有更壞。藍若林被叫去人資部,跟著人資部主管晚馨去了保安部。晚馨一項雷厲風行、手段高明,她將保安部一間房門關起,像熬鷹一樣熬人。
晚馨道,“藍小姐,你應該知道你的這種做法意味著什么。我們把你告上法庭,你不但要接受罰款,還可能會坐牢。不如痛快承認了你的錯誤,好做一些挽回和彌補。”
一開始,藍若林還一直說著“不是我。我沒有泄露公司任何機密”,到后來,她便一句話都不肯再說。
中午他們雖然送了盒飯給她,但她一口都沒有吃。
下午的時候,晚馨叫來了集團的法律顧問,法律顧問更是威脅道,“藍小姐,如果您依舊不肯承認,那么,我們只好法庭上見了。這份官司,您吃了,您一定輸。屆時,您不但要被罰款,還要坐牢。等您坐牢屆滿出來,整個財經、風投都不會收您,甚至連公司行政這樣端茶倒水的職業都不會要您。”
藍若林依舊一句話都不肯說。一張本來就素凈煞白的臉,在這樣熬夠了十個小時不吃不喝的狀況下,更是白的嚇人。
當艾米趕去十七樓物業公司的保安部時,從窗外看到的就是藍若林這樣白的嚇人的臉。但她臉上的表情很堅定。這讓艾米更加肯定,藍若林一定是被陷害的。否則,她就真的是太會演了。這不太符合她一直以來對藍若林的看法。
艾米想進去,被晚馨擋在了外面。晚馨帶著挑釁的語氣道,“艾助理,到底是你們方總讓你來救人的,還是你跟你們方總匯報了以后被指使來救人的?”
艾米本來并沒有麻煩方梓同的想法,可看到晚馨這幅嘴臉,更是氣的怒不可支。她沒有說一句話,踩著高跟鞋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當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她打電話給方梓同簡單地匯報了情況。方梓同只說了句“交給我”就掛了電話。
晚上七點,韓仕在健身房跑步,接到方梓同的電話。
方梓同道,“兄弟,幫個忙。”
韓仕笑道,“怎么,沒搞定金老板?”金老板,就是恩慈制藥的現任老板,如今在巴厘島,更跟方梓同吃過飯。
方梓同道,“剛跟金老板一起吃飯。你當時答應我的,搞定金老板,你就欠我一個人情……現在,我需要你還這個人情。”
“哦?”韓仕笑著挑眉,“說說看。”
5
當韓仕趕到集團旗下的物業公司保安部,從窗外看到藍若林那張白的嚇人的臉時,不知有什么東西在自己胸膛里怒火中燒。但他還是保持著自己的儀態,聽見那些員工稱呼自己“韓總”而點頭微笑。
當保安部部長任曉宏為韓仕打開門,里面的人資部主管晚馨以及公司的法律顧問都站起來問好,他也笑著回應他們,“你們好。”
說著,他將雙手交錯到一起,道,“Well,審問出什么了嗎?”
任曉宏道,“沒有。韓總。”
晚馨討好笑道,“這丫頭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肯說。看來,只能交給公安部門了。”
韓仕笑道,“咱們公司內部的事,我看就不用動用國家警務力量了。今天,就到這里吧,否則我們也太沒人道主義精神了。各位辛苦了。”
眾人有點面面相覷。昨天的會議上韓仕大發雷霆,嚇得他們連夜調查,這才追蹤到當事人的電腦IP地址,如今這位總裁卻說什么人道主義精神。
幾個主管心中都想的是,一定是方梓同讓韓仕來救場的。
藍若林還穿著公司發的制服,只是沒有穿外套西服,一件淡藍色的雪紡長袖衫,短裙下一雙高跟鞋。她站起來的時候,險些跌倒。這一天里,她坐的腰疼也不讓她起身。她忙扶住了桌椅。
眾人見狀,紛紛相看,最后也還是散了。
藍若林出去的時候,就看見韓仕在門口等她。她不理他,準備回去換衣服。被韓仕拉住了。
藍若林不解地看他。
“跟我去個地方。晚了就來不及了。”韓仕看看手表,已經晚上八點。
“喂……”藍若林還來不及說什么,就被韓仕拉著往車庫去取車。這一路幸好沒有人。否則她一條短裙高跟鞋,被他拉著踉踉蹌蹌地一路小跑下樓,真的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而更窘迫的是,韓仕將她丟進副駕駛,她坐下以后兩條光溜的白腿就一直在韓仕眼前晃。韓仕最后干脆脫了自己的西服給她蓋在腿上。才一路快車而去。四十分鐘后,他們抵達了N市CBD最繁華中心的盛世酒店。
藍若林差點想歪,但韓仕只是帶她去了一樓的日料店。
“還沒吃飯吧。”韓仕說。
藍若林輕咳一聲,沒有說話。
韓仕點了一人餐。自己不吃一口。
藍若林吃第一口味增湯時,眼淚差點掉下來。
韓仕在手機上發短信,假裝沒有看到。
藍若林也故意裝作自己沒有落淚,自顧自吃。
二十分鐘后,韓仕看藍若林吃的差不多了,問,“還想吃點什么?”
藍若林搖了搖頭。想問什么,終究沒有開口。
韓仕簽了單,和藍若林出來。
這家酒店有一個購物店,里面有一些奢侈衣服和箱包化妝品售賣,一般都是給高端臨時需要的人提供的。
韓仕就在前面走,藍若林只好跟著走。韓仕就要進去。藍若林停住腳步,道,“韓總……”
韓仕回過頭看她。
藍若林道,“若沒什么事,我……我就回去了。”
韓仕笑道,“沒事我帶你來這里干嘛?跟我進來。”
見藍若林沒有動,他拉著她走到柜臺上。
柜臺的營業小姐立刻笑臉相迎,“先生你好。”
“你好。”韓仕紳士微笑,“幫這位小姐挑一支相配的口紅。”
營業小姐看看藍若林,馬上從貨架上取下一支紀梵希的小羊皮口紅,職業微笑道,“這位小姐皮膚白皙,最適合這款莫蘭迪色系的淡橙色豆沙粉了。”說著,又取下一盒氣墊霜,道,“這位小姐看起來有點憔悴,這款氣墊能很好的均勻和提亮膚色……”
“行。就聽你的。”韓仕說著就要刷卡。
藍若林拉住韓仕道,“喂,你干什么。”從來沒有男人為她買過這些東西。
韓仕買好東西對她道,“現在是九點。給你十五分鐘時間,去洗手間補妝。”說完又悄聲對她道,“你該不會想讓你前男友看到你現在這個憔悴的鬼樣子吧。”
藍若林一臉懵逼道,“什么前男友?”她想的是陳克生。但她不明白陳克生跟現在的情況有什么關聯。
然而韓仕帶著譏諷的神情道,“別告訴我你不認識樊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