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營內一處較安靜的偏遠營帳,營帳外兩側分別站有兩名刀斧手,同時也有巡兵來往,戒備相當森嚴,鐵桿長槍豎立,銀白箭頭謹慎周圍。營帳外站立著一少年,此人正是余岐。
“尊使?!我們這就稟報將軍。”一名眼尖的刀斧手一眼就認出了余岐的身份,有些難以置信。
“不必,我就在屋外等候將軍,多謝將士了。”余岐態度謙讓語氣平和,微微回禮令的那名士卒頗有些不知所措。但畢竟是跟隨過曹操征戰多年,最起碼得應對大人物眼色還是具備。
就在這時,營帳的膜布突然被人拉開,此人低頭走出,身上穿戴厚重盔甲,腰間配有長劍,出來的一瞬間,他那眉頭微皺的神情便突然放松,裝出一副高興的模樣朝余岐走來:“讓尊使見笑了,這群士卒就是這樣,見生人既不稟報也讓進,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余岐解釋道:“將軍誤會了,是我不讓這位小將士稟報,專門在營帳外恭候將軍的。”
“啊?!”夏侯淵吃了一驚:“尊使這是做甚,尊使此舉真是令小將無以回報啊!”
余岐調整情緒,拍了一下夏侯淵的胳膊,一手掌重重打在盔甲上,夏侯淵雖未感覺得出什么,可余岐卻感覺出了他想要的答案,心說:果不出我所料,吃了我那一記養了一夜的劍氣,你即使肉身再強也無法硬逼出,除非脫掉盔甲再喚一大夫使針封住幾處穴位,再以氣沖之法方才可將劍氣逼出體外。
“將軍此言不是過于見外了么,不知將軍可還之前在下所說結拜之事?”余岐直接點題中心。
“……!”再度意料之中的驚訝,夏侯也迅速收拾了一番情緒,認真說道:“當然記得,只是在下身份不比尊使,擔憂好事人多嘴說我夏侯淵沒有自知之明攀龍附鳳,因此……小將方才遲遲不提此事……”
話雖如此,可內心卻是不一。夏侯淵其實內心真實所想是:很好,以退為進,欲擒故縱成功,成功塔上了青王這條線,如此一來,日后大哥行事也大大方便許多。他對余岐心思也可謂是半知半迷。因為貿然見著一人就拉著結拜,此人要么是真性情中人要么是另有所圖,現在夏侯淵對余岐的印象就屬于后者,另有所圖,于是便想著將計就計,雙方互相利用,反正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上將軍,論其地位崇高根本不如這位“青王來使”,但他之想余岐焉能不知,因此他也就順勢將計就計夏侯淵對自己的將計就計,此招可謂至少三層博弈,雙方各種算計對方,但余岐處于暗處略站優勢,因此只要做好時間的考驗,就可將在夏侯淵心中的后者猜想轉變為前者真性情。
“啊?!將軍何出此言,在下竟提出結拜一事,定視你為兄,又何須在意他人口舌,畢竟嘴巴是長在他人身上,他若愛說莫須有的謊話就讓他去說好了。”余岐已然一副糙漢子大大咧咧的形象。
夏侯淵這一聽,也再難找到推辭話語,遂答允:“好吧!既然尊使都這般說了,若是小將再因那些閑言碎語而推辭的話倒顯的小將刻意拒絕了。”
面對余岐的糖衣炮彈,盛情難卻的夏侯淵只得就此答允,俗話說得好,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而就在他答允下來的一剎那,夏侯淵他自己方才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覺得后背發麻,但話已說出,正所謂覆水難收,強行收回顯然已經行不通了,如此只得日后好生注意,以防不測。
兩人各自心懷鬼胎暢談一番后方才找尋地段準備結拜,此行準備了各自兩三樣祭祀品,地點選擇在江畔河邊。
情,欲可控也,亦可馭也,凡人者,皆在情欲之內,亦可被他人馭之,唯修仙長生,尋成仙之術,擯棄七情六欲等雜念方才脫離人世苦海,然世間真正可達者,如同過江之鯽。
兩人至一江邊,案卓設有各種祭品,隨后焚香,而說誓曰:
“我,余岐,夏侯淵,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此,拜夏侯淵為兄,余岐次之。”
誓畢,二人相視一笑,互相扶手而起,余岐道:“兄長!”
夏侯淵爽快回答:“岐弟!”
遂二人重新向曹營方向而去,一路上余岐都不斷抬頭看向天空,似在觀察時辰一般,夏侯淵見,便故作疑惑問道:“我見岐弟一直抬頭仰望天空,莫不是觀看時辰?”
余岐回過神來,回答:“是呀,當真是什么樣也瞞不過兄長,這不是我半個時辰前與公臺先生立下的賭約嘛?”
“賭約?”夏侯淵心中咯噔一下,隨后恍然大悟,略露驚色:“岐弟所言莫不是與陳宮先生那不用一兵一卒拿下下邳之事?”
說完這句話后,夏侯淵眼睛都瞪大的如同燈籠一般。
余岐瞧見,呵呵一笑道:“哪有這么夸張,我所言說不令一兵一卒死傷亡,可沒說不用一兵一卒,怎么?莫非兄長擔憂?”
“哎……這也的確怪愚弟之前忘記告訴兄長這么一事,我本以為兄長知道,畢竟這件事情已經鬧的三軍人人皆知了,將兄長不知不覺綁上,這件事真是對不起兄長了。”余岐抱拳微微彎腰。隨后語氣,神色間有又再度變化了略顯失意:“此事本就錯在于我欺瞞兄長,若是兄長此刻心有不甘,可以當成此誓不成立,此后我們平日里仍可以稱兄道弟。”
這一刻,夏侯淵陷入了沉思,但卻是大腦的高速運轉,因為他十分清楚下邳城的防御能力,那可是一座由特殊黑鋼巖制作城垛,高七米,寬四米,易守難攻,再加上此刻水淹之計也只是暫緩呂布退路,但若是讓信使出了去通報給了此刻司州的高順,那么,一切都將完蛋,再者,東北上方還有虎視眈眈的關東盟軍,此兩軍人馬都不是善茬,尤其是其盟主袁紹之弟袁術,更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貨色,若是讓其發現主公未死,那必然能猜出是其金蟬脫殼,擁兵自立的心思,如此一來,上稟給擁有“討伐逆賊”文書的盟主袁紹,大軍直接揮師南下,如此大軍必亡,一敗涂地。
但,這也只有最壞打算,軍中傳聞此人不僅能善于舌辯并且自身還擁有一身不弱的修為與智謀,可謂是智勇雙全,切莫說真能不令一兵一卒死亡而拿下下邳城的賭約是否勝利,光是陳宮哪,主公便有意透露過,下邳州一旦破,必殺陳宮,但不能明殺,要讓其“自殺”,如此,此人之言不過是在考我。
遂心理爭斗結束,夏侯淵立馬使出一副義氣深重模樣道:“岐弟這是何意?我既與岐弟拜上天,跪地母,立下誓,就勢必生死與共,別看你兄長是個武將就以為是個只會打打殺殺的草莽匹夫,實則不然偶然也會觀研觀研春秋大義,若是光看不做,就豈不是成了只會空口說大話的愚蠢書儒,岐弟放心,莫說此行你失敗了,做兄長的就算拼了命也會把你護住不讓那姓陳的書儒碰你半根汗毛!”
“如此……多謝兄長,只可惜……此次證人是曹公,依曹公的恪盡職守,秉公辦事的性情,怕是難啊,更何況還有陳宮在,他必然會煽風點火,唉……”
“竟然是主公……”夏侯淵的演技倒也一流,因為他正試圖將余岐進行欺騙,因為他有他的把握,就像余岐也有自己的把握一樣,現在也只是開胃菜,仍需小心為上,將其步步攻心。
這般演技若是生在二十世紀,怕是小金人都是你的。余岐心中嘀咕一句,但臉上卻仍舊是一副半憂慮,畢竟做戲做全套嘛,更何況他正好想看看,夏侯氏在曹操的心目中究竟有多重要。
“不過兄長也無須多擔心,愚弟不才,修為遇到瓶頸時便會研讀古書以求心境入道,如此一來長期往復,學識謀道倒是學的有幾分樣子,而正好看見了下邳這座城池極其像古籍中記載的鐵鎖金剛陣,而愚弟所研讀之物正好有破解之法。”
“噢?鐵鎖金剛陣?”夏侯淵真正疑惑,問道:“還望岐弟解答。”
“兄長客氣了。”余岐相之解答:“鐵鎖金剛陣,其名借用于天地之勢與術士之能再加筑墻之物,先說這筑墻之物吧,外表看似與普通黑巖無二,若是細細觀看就能發覺其中詭異,其色澤黑而閃爍,是一種能聚集天地之氣化為一體,再在其內部進行能量轉換以至于實現固若金湯第一步,至于怎么實現,到就是一門極其深奧的術學了,愚弟目前只知道這些,第二,是那術士之能配合上其三天地之勢,傳聞,術法高深的五品術士已經能夠做到強行逆轉一方天地之氣化為己用,可是說是真正的龍得水,而天地之勢便是天地間無處不在的真氣,它們遍布任何一個地方,而有些地方作為上古大能待居地,自然改變過一方天地之勢,以至于造成為什么有些地方的真氣特別濃郁甚至不小心侵蝕到一點都會造成中毒的真氣流逝現象,”
“但這三者其實都有一個共同之處與相克之處,這也就便遵循了天地由陰陽形成的規律。”
說罷,余岐立馬轉移目光看向夏侯淵,夏侯淵見又與余岐玩起了心計,夏侯淵道:“岐弟不愧是從青州下來的高人,岐弟此番話語當真是令愚兄大開眼界啊!”
實則不然,余岐已然從夏侯淵的說話氣息中感覺出了說謊的味道,想來也好解釋,自己這番理解里面夾雜了少需現代語言意思,而且都是關鍵銜接處,若能聽懂,當真怪了。
不過余岐此番話語中并非摻假,因為當術士到了五品以后真的能運轉天地之勢化為己用,而五品術士就好像是武道六重天的開始,天人合一,將己身比如天地,天地比如己身,以至于達到天,人,合一。但這種學術畢竟太過深奧,并非誰都能聽懂,就像武將不喜文,說文人都是病儒小生,吃閑飯,還規矩特多,給點顏色就敢開染房,而文臣也不喜武將,大大咧咧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而且還會時不時因為個人情緒而違抗命令,簡直是不視軍中規矩的存在,肆意放肆。
“其實不然,其中還有諸多道理。”這句話余岐只得意憋在心中沒有說出口,因為他因為以眼前此人的所見所識已經心性根本配不上這句話,余岐有時也是個十分固執的人,就像秦子衿的事,從來沒抱有過愧疚,反而覺得理所應當,而安慰自己的話總是:吃一塹長一智,因此在他這里絕對沒有過第二次失誤,至少他會如此要求自己,萬萬不能像前世一般意氣用事,直至最后一無所有,包括那個人,現如今腦海中留下的記憶只有恨與悲,因此他才更加要知恥而后勇。
余岐的話多與所見所識基本源于那場無盡虛空的飄蕩,那是個連一絲光都不存在的地方,有的只有黑暗與心靈神魂上的磨煉,否則以他如今這副身軀的年齡,還應當是荷爾蒙茂盛的年齡,如果不是靠著強大的神魂,元神上的力量,又怎能抑制住睪酮素的影響,畢竟內與外是兩個世界的存在,說的嚴重一點,仍舊無法做到真正境界上的舍我忘我,否則神魂元神又怎突不破這方天地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