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覺得自己疏忽了。
本來他以為想些理由和借口，就能把這件事含糊過去。
盲目的自信，讓他沒有注意到簽單的速度，三天三單，如此的效率和速度，難怪同事會起疑心。
今天的事提醒了張澤，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張澤覺得是該想想怎么保住這個秘密了。
酒后半醉半醒的狀態很奇特，讓你渾噩的同時，又感覺那么清晰。
張澤沒有直接回家，他環繞著蘭湖走了許久，最后在湖邊的一條長椅上坐了下來。
十一月正午的溫度不冷不熱，陽光正好，張澤目不轉睛地眺望著蘭湖，微風徐徐吹來，將湖面與映照在上面的陽光打碎，整個湖面波光嶙峋，閃閃發亮。
只有在面對自然時，張澤才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輕松與自在，因為面對這些，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這樣靜坐了幾個小時，酒后那種昏脹無力的感覺才消退下去。
時間已經到了后半晌，張澤仰頭凝視著已經開始偏西的太陽，奪目的陽光刺的他眼睛發痛，他努力睜大眼睛對抗著強光也對扛著身體的本能，然而也就十多秒鐘，他就輸了。
眼前猶如有了兩個黑洞，張澤閉目緩了許久，才能看清東西。
又望了眼蘭湖，張澤啞然失笑，什么時候又變得這么不自量力了……
酒后多愁善感可能是人的通病，張澤感謝徐亮今天的體諒，不但沒有追問，還趕退了楊磊。
大腦隨著時間越來越清醒，矯情的念頭也隨之消退，一切如故，張澤想起了徐小明。
電話響了很久，徐小明才接通電話：“喂？”
“怎么樣？好點了嗎？”
“唉……”徐小明聽出來是張澤，深深地嘆了口氣，“早知道不裝X了，早上差點把胃給吐出來。”
“我也沒好到哪去，難受了一天，現在才好點。”
“唉……”
“歇一會能吃點東西就吃點，這樣能好受點。”
“我還行，最起碼能在宿舍睡覺，你上著班能抗住嗎？”
“我也回來休息了，而且徐亮沒給我算請假。”
“我去……”
又簡單聊了幾句，兩人就掛斷了電話，徐小明打死也不相信徐亮會為了張澤違反公司的規定。
因為一直以來，徐亮為了晉升都是小心翼翼的，從來沒有踩過公司的紅黃線。
換作之前，張澤也不相信，但是今天徐亮就是這么做了。
巧的也是，張澤今天不想去分析徐亮這么做的目的，第一次毫無戒備的接受了徐亮的好意。
掛斷電話時，張澤順手打開了價值APP，查看了下昨天徐小明那單獲得多少的積分，昨天張澤一直沒有想到查看……
“幫陳林出售掉房子：積分+200。”
“幫唐志飛買到合適的房子：積分+300。”
“助攻徐小明買賣成交：積分+200。”
200+200+300減去消耗掉的900……
嗯……
略虧。
怎么保守秘密是個令人頭痛的問題，張澤絞盡腦汁想了半夜，也沒有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
只要這個APP存在，張澤一定會引人注意，他還不至于因為怕引人注意，就不使用這個APP帶來的輔助。
兩者不可調和，完全低調不引人注意是不可能的，張澤想的是怎么在盡可能低調的情況下，把錢跟積分掙了。
最終張澤的想到的解決辦法是降低開單的頻率，提高單子的標的。
這樣盡可能讓人聯想是運氣的原因。
第二天，張澤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蘭湖的別墅區……
這幾個別墅區內有不少千萬以上的別墅，張澤接下來的目標就是這些。
為了不讓同事感覺自己開單開的突兀，張澤覺得還是要做一些鋪墊。
“喂，李哥，2800萬的獨棟你這邊考慮吧？”
“林叔，金蘭雅墅新出一套294平的豪裝下疊，才1600萬，你這邊要不要看看？”
“哎，孫哥……”
……
整整一個上午，張澤推薦的全是一兩千萬的別墅，楊磊在臨近吃飯的時候，又湊了過來。
“飄了？八位數以下標的的都不做了？”
“最近感覺自己運氣爆棚，趁著風水好，不搞搞別墅，那不是浪費嗎？”
“嘖嘖嘖，”楊磊不禁的嘖了嘖嘴，然后拍了拍張澤的肩膀，調侃道，“這樣想也對，隨便一單都是好幾十萬傭，好好搞小伙子，我看好你，搞成了你就是咱們門店的扛把子。”
張澤聽出了點意思，笑道：“我怎么聽著這話有點看不起人呢？你這是覺著我搞不成？”
“哪有，哪有！”楊磊連連搖頭，否認道，“就按照你這幾天的狀態，賣套一兩個億的莊園我都不覺得奇怪。”
“那你還真是抬舉我了。”
“好好搞。”
楊磊又拍了拍張澤的肩膀，意味深長的望著張澤。
張澤沒再搭理楊磊，楊磊倒也無所謂，站在旁邊瞅了幾眼張澤的電腦，便搖頭離開。
張澤覺得自己的做法還是起了作用，真的成交了以后，楊磊會是什么樣的態度先不說，至少楊磊現在沒再追問那三單怎么成交的。
這足夠讓張澤清凈一段時間了。
午飯時間到了，張澤記得徐小明說要請他一個星期快餐的。
徐小明倒是自覺，沒等張澤提醒，就拉著張澤要吃快餐。
張澤出門時想喊陳珂一起，但是發現陳珂不在店里，便對徐小明問道：“你陳師姐呢？”
“不知道，”徐小明搖了搖頭，茫然道，“九點多就見她出去了，可能有什么事吧。”
張澤為了演得逼真點，整整打了一上午電話，倒是沒注意到這些。
“可能有客戶吧，我們倆先去吧。”
徐小明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吃飯時徐小明把快餐變成了餃子，一斤牛肉大蔥，一斤羊肉蘿卜，然后還調了個小菜，拍了黃瓜，美名其曰吃清淡點。
徐小明的操作讓張澤全程無奈，要不是后面張澤摁住，徐小明還非要再搞兩瓶啤酒。
在張澤看來徐小明這是鋪張了點，畢竟昨天已經大吃大喝過了。
所以今天張澤邊吃邊教育著徐小明，四千多塊錢的底薪哪能這么鋪張浪費，拍個黃瓜已經算是大手大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