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珂聽懂了，但又像是聽不懂。
兩人都不再說話，張澤一動不動的望著對面，陳珂時而看看對面，時而看看張澤，糾結揣摩著什么……
“還覺得我討厭嗎？”
“更討厭了。”
“打算在這待到什么時候？已經12點多了。”
“回去吧，我餓了！”
陳珂的心情依舊不好，但沒有之前那么迷茫跟沮喪了。
站起身，張澤又眺望了下江對面的高樓大廈，現在，他突然覺得它們矮小了許多。
距離停車場大概有四五百米，兩人沉默著走在昏黃的路燈下。
已經是深夜，路上的車輛行人三三兩兩，即便是號稱不夜城的魔都，也開始安靜了下來。
“你真的是因為那一句話就猜到了我在這里？”
陳珂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問出了心里的疑問。
張澤早就知道陳珂沒那么容易忽悠，但是沒有辦法，他無法告訴她實情。
“不然呢？難道是我在你身上裝了定位？”
“不管是什么，你都有點令人可怕。”
“這么說，你還得提防著我點？”
張澤饒有興致的開著玩笑，陳珂似笑非笑，微仰著額頭說道：“那當然，你這個人秘密太多。”
“其實我有個非常厲害的寶貝，只花了20積分，它就把你的位置告訴我了。”
“呵呵，我就這么好忽悠是吧？”
“能從這么多新人里脫穎而出，做到第一，連我都望之而不可及，你覺得我會認為你好忽悠嗎？你可比我聰明多了。”
“我運氣好罷了，”陳珂矢口否認，將頭扭到了一邊，“誰有你那么多心眼？”
“對，你運氣是挺好的，比如遇到了我。”
“……”
“還去績優嗎？”
“不去！”
從外灘回到蘭湖需要轉好幾條高架，好在夜里車少，一路上都很通暢。
陳珂坐在副駕，環顧了下車內，略帶感慨的說道：“店長就這么放心的把車交給你了？”
“我技術又不錯，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陳珂望著張澤，有點規勸的意思，“店長挺器重你的，你為什么老是跟他頂著來呢？”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有點不識抬舉？”
“不是，”陳珂搖了搖頭，“你有你堅持的東西，但是……”
“但是什么？”
“算了，”陳珂將頭偏向窗外，有些失神的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這就是你的性格，如果真的改變了，那也就不是你了。張澤，你是不是很有故事啊？”
“我也才二十多歲，沒比你大多少，哪有什么故事。”
陳珂一動不動的望著窗外，沒有去管張澤現在是怎樣的表情：“你就帶著秘密獨自活一輩子吧。”
……
將車停到店門口的停車場里，已經快兩點了。
蘭湖這片區域白天就不熱鬧，到了凌晨更是沒有什么人了，整條馬路空空蕩蕩的，只有張澤跟陳珂緩慢的游蕩著。
“這個點只有夜市那邊有吃的了。”
“嗯……”
十串羊肉串，十串板筋，一盤花甲，一盤毛豆花生，再拍兩根黃瓜，菜就點了那么多。
張澤是吃飽來的，所以只有陳珂在吃，她開了瓶啤酒遞給張澤，問道：“你酒量到底幾瓶？”
張澤看著陳珂，認真的回答道：“兩瓶以下隨便喝。”
陳珂忍無可忍，她深吸了口氣，一反平常文靜的淑女形象，朝正在打盹的小店老板吼了過去：“給我再搬兩箱，放這！”
小店老板被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的一個激靈，他茫然的看了看陳珂，又看了看張澤，覺得搬也不是，不搬也不是。
張澤知道陳珂為什么突然火了，他示意小店老板稍安勿躁，然后說道：“喝的慢點的話，我能喝一箱。”
“那就喝，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一句真話。”
張澤沉默了，陳珂的話有點刺痛他了，他雙眼無神的發呆了許久，才拿起酒瓶給自己倒滿，然后一飲而盡：“既然你想喝，我陪你。”
陳珂望了望張澤，也一飲而盡：“你要不端著你那副臭架子，哪都挺好。”
小店老板將一切看在眼里，默默的搬來兩箱啤酒……
張澤、陳珂兩人像拼酒一樣，一杯接著一杯，不停的喝了起來。
第四瓶的時候，陳珂就有點扛不住了，張澤看在眼里，他找了個話題，讓喝酒的節奏慢了下來。
“說說你的事吧。”
“我？”陳珂明顯有些上頭了，原本白皙的臉上泛起了微紅，說話也變得輕飄飄的，“我能有什么事？”
張澤有些無奈，不問又想讓問，問了反而不說。
“沒什么事，你會這樣？”
“我這樣跟他沒有任何關系，”陳珂矢口否認，“我們已經分開快一年了，他怎么樣跟我沒有關系。”
“他結婚了？”
陳珂愣住了，像石化一樣的僵在那里，張澤知道自己猜對了。
“今天嗎？”
“昨天，”陳珂扭過臉，不讓張澤看到她的表情，“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張澤能看到陳珂的表情在顫動，但是她的語氣非常清醒平靜，就像是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緩了許久，陳珂才像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望著空酒杯失神發呆：“幾個月前就知道他訂婚了，我以為都過去了，直到前幾天聽說他結婚，才發現沒有那么簡單，是我太小氣了，我該祝福他的。”
張澤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很能理解陳珂，只要是還在意，這種事應該沒有人大度的了。
“如果你想通過酒來減輕現在的痛苦，我有種不錯的喝法。”
陳珂疑惑的看著張澤：“什么喝法？”
張澤起身離開，再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瓶白酒，是那種隨便一個小店里都能買到的，十多塊錢一瓶的白酒。
將白酒打開以后，一瓶酒不多不少正好倒了四杯。
陳珂全程沉默的看著，張澤端起一杯，一口悶干，他強忍著這種低價酒帶來的沖味與食道燒灼的感覺，對陳珂問道：“敢喝嗎？”
陳珂徑直端起一杯，也一口飲干，然后她看著張澤，又端起一杯，又是一口悶干……
“就這？”
張澤凝視著陳珂，他知道她那副面無表情之下有多么的翻江倒海……
也就強撐了十秒不到，陳珂就面色蒼白匆匆的跑去了洗手間，然后吐的撕心裂肺……
張澤一動不動的背對著那里，他撫了撫還剩一杯的白酒，端起緩緩飲盡。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