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聽懂了，他現在明白楊磊在糾結什么了，只是他有點難以置信。
“你想飛單？”
“有什么呢？”楊磊反問，他試圖說服張澤，“這一單成交我看已經沒有什么問題了，我們成交的這么快，公司里沒人能想到的。”
“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的想法怎么了？”
楊磊很反感張澤那種高高在上的反問，但是他還在忍著，耐心的跟張澤分析了起來，“一單1700萬，一單2800萬，這兩單加起來4500萬，如果能收全傭，我們能拿到135萬的傭金！
如果走公司，這兩單你都只是客源方，需要分給陳珂和我一部分業績，以公司的提成標準，你的提成最多只有二三十萬。
我在外面幫你找公司代辦，135萬的傭金他們只拿兩成，剩下的一百多萬都是我們的，我們分了它不好嗎？”
“你都已經計劃好了？”
張澤凝視著楊磊，語氣漸漸變冷。
“對，我計劃好了，現在只要你同意，我來安排，保證不會讓公司的人知道！”
“這樣的事你找錯人了，我不會同意的！”
張澤說完就要轉身離開，楊磊有些慌了，上前攔住了張澤。
“你怎么那么傻呢！”
楊磊先是怒不可遏的喊了出來，然后他又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努力保持著心平氣和的語氣。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是不覺得我只有一個房源方，走公司流程最多也就七八萬的提成，跟你五五分你感覺虧是不是？
這樣，代辦的公司由我搞定不用你參與，剩下的錢我們四六，你覺得怎么樣？”
張澤緩緩搖了搖頭，語氣很堅定的拒絕了楊磊：“跟怎么分沒有關系，我們做了飛單，你不覺得對其他人來說太不公平了嗎？”
“其他人？”楊磊皺眉念叨，突然像是明白了過來，“你是想說陳珂對嗎？”
張澤還未說話，楊磊通過張澤的反應就以為他猜對了：“我知道你們關系好，你要是覺得虧了她，我們把她那一部分也留出來。
我算過了，她大概有十五萬左右的提成，我們減掉這一部分，然后我四你六，怎么樣？”
張澤望著楊磊沉默了半晌，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我想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
“你究竟想怎么樣？”
楊磊壓抑到了極點，在他眼里張澤的油鹽不進與自恃清高更加讓他憤怒。
他緊握著拳頭克制情緒，面部的肌肉在理智與憤怒兩種極端的擠壓下，不停的顫動。
“我說對其他人不公平，指的是在這兩單里所有人應得的利益，不單單是陳珂，徐亮、區總、副總還有公司，我們無權攫取掉他們應得的利益。”
“你腦子是有病嗎！”
楊磊終于忍不住了，他雙眼通紅的瞪著張澤，歇斯底里的低聲吼道：“他們那些人，還用得著你來替他們想嗎？
你是什么位置？跟他們是一個層次的嗎？你不是也說過這個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嗎？”
張澤平靜的看著楊磊的歇斯底里，現在他明白了楊磊為什么會對在他之上的階層與地位那么的不屑，因為那是一種不分一切的仇視。
張澤不再愿意多說什么，淡淡的回應了他的歇斯底里：“正是因為本就不公平，我更不愿意隨波逐流，我不想改變什么，只想不被改變。”
楊磊愣住了，但他不是被張澤的話打動，而是張澤那副絲毫沒有波動的平靜讓他有些發怔，他惘然了半晌，變得很喪，他沒了憤怒，變得有些可憐……
“張澤，我沒有你那么清高，想法也沒有你那么高尚，我只想掙錢……
今天沈華跟李軍的談話你也聽到了吧？
我們這個層次的人，吃頓快餐都要猶豫是吃12塊的還是16塊的，他們喝茶葉都是一萬多塊錢一克的……
我們買幾斤幾塊錢的水果，都要在心理默算一下大概得多少錢，人家喝幾口茶，就把幾千萬的別墅買了……
都是人，你說我們差在哪了？
現在，只要我們稍微自私一點，就能拿到四五十萬，四五十萬只需要用一點點微不足道的人格來換，對我們來說，很公平了……”
楊磊的語氣很輕，讓人有種失落的難過，張澤并非心如磐石，他想換個角度說服楊磊。
“這一單沒那么容易走飛單的，先不說你能不能讓沈華、李軍兩人配合。
嶺域的那套獨棟是公司的控盤，在外面交易是有兩個點的違約金，而且公司一定能查到的。”
張澤這邊稍松了點口，楊磊就誤認為他說服了張澤，所以原本失落黯淡的眼神，立馬又閃出了神光。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在勝達地產有熟人，他們很專業，交易中心那我們正常過戶，對沈華、李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
至于嶺域的那套控盤，當時徐亮只簽了三個月，現在還有十幾天協議就到期了，等我們操作好沈華這套雙拼，正好有這個時間差，再去過戶。”
楊磊的神情加他的話，讓張澤覺得他錯了。
既然楊磊能跟他說出飛單，那流程上的這些東西，都是楊磊已經計劃好的，而且他能這么熟練，說明已經不是第一次這么做了。
“你跟勝達地產已經不是一兩次這么合作了吧？”
“對，流程操作我熟悉的的很，不會有問題的。”
“上次陳珂差點被撬掉的那單，也是你泄盤給勝達的吧？”
“這些不重要！”
楊磊直接跳過張澤的問題，繼續跟張澤分析道：“現在你究竟怎么想的？
只要你同意，我們每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繞過公司多掙幾十萬，干嘛要計較這么多呢？”
楊磊的執著讓張澤明白了他無法說服楊磊，所以他望著楊磊，再次毅然決然的拒絕了他的建議。
“你這樣走不長遠的，哪怕這兩單不簽，我也不會走飛單的。”
楊磊看著張澤，那是種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怎么就那么不開竅呢？你出來不也是為了掙錢嗎？”
“就算是掙錢，也不是這種掙法，這么大的金額，已經違法了你知道嗎？
后面這兩個客戶的事你要是不想再參與，你就回去吧，我是不可能飛單的。”
張澤說完就轉身離開，將楊磊撇在原地。
楊磊短暫的發愣后，也終于接受了現實，他發狠的看著張澤的背影，然后抬步追了過去……
“張澤，不飛單就不飛單，我聽你的，咱們走正常流程，剛剛我那個提議也是想讓咱們都能多掙錢，既然不做，我希望你跟其他人什么都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