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呢，他怎么樣？”

“沒有你成熟，但是比你開朗。”

“那就很好。”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兩人在湖邊的棧道上停了下來，陸瑤倚靠著欄桿，微風徐徐出來，她撥了撥額頭前的劉海，像是隨口一問。

張澤知道這不是隨口一問，所以很認真的回道：“想問什么？”

然而陸瑤猶豫了下，緩緩把目光轉移了出去：“算了，算了，不重要了。”

張澤沒有追問，陸瑤又自言自語似的說了起來：“其實我能明白你在小伍的婚禮上為什么會那么黯然。

小伍在我們眼里一直都是笨笨的，可就是這么笨笨的他，過的比你幸福多了，因為他不會胡思亂想，只做眼前他該做的事，現在我才明白，他根本不笨，這是很多人一輩子可能都學不來的智慧。”

“道理我懂得很多，”張澤苦笑了下，“我早就明白的。”

張澤的苦笑讓陸瑤的心里有些發痛，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再撫摸一下張澤那年輕卻略顯滄桑的臉，但是在即將要接觸的時候她又僵住了，現在他們已經沒有了再接觸的理由，她就像撫摸了下空氣一樣，緩緩收手，只用有些發顫的眼神注視著他。

“是啊，道理你都懂，這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就照顧不好自己呢？”

陸瑤有些憂傷的樣子讓張澤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你說你想見我，是為了什么？”

“我想在結婚前找一個答案，現在找到了。”

“什么答案？”

“我其實一直沒有真正把你放下，因為這幾年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不走我們會怎么樣。所以一個多月前小伍說你要回來的時候，我還是慌了。直到這幾天我才漸漸想通，我們之間到底隔了什么，你過于在意對錯，計較意義，也許這是你的優點，但這真的不是生活所需要的。”

陸瑤轉過頭望著湖面，眼中的憂傷漸漸消退，變得很是坦然。

“現在我開始覺得，那時候你走了或許是對的，因為我早晚會像現在這么明白，我無法跟一個，我壓根走不進他內心的人生活一輩子。”

“終于放下了嗎？”

“對，”陸瑤臉上掛起了微笑，像是終于松了口氣，“如果不跟你見這一面，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我都想過了取消婚禮，不過不是為了你，就這么稀里糊涂的嫁給他，對他太不公平了。”

張澤覺得話題聊到這里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他沒再說些什么，連通常要說的祝福也沒有，因為現在的陸瑤用不著他的祝福，她真的已經放下。

娑婆大夢，日日黃粱，兩人都走了過去，也就不用再抗拒遺憾。

“張澤你要明白，對自己好不是自私，想愛他人，你先要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現在倒變成了你給我講道理了。”

“是啊，我也覺得反倒是越來越像你了，我真的希望你以后能過得很好。”

“會的。”

“那就好。”

像是都心知肚明這可能是最后一面，直到夕陽快要落下，兩人才決定離開。

回去的時候，陸瑤沒有再坐張澤的車，而是要自己走回去，張澤知道這其中的意思，他們就此徹底結束。

除夕那天，新婚的趙伍應該很忙，但他還是拋掉了一切陪張澤喝了頓酒。

兩人用了一夜的時間聊盡了六年多的了凡瑣事后，張澤在第二天醒來離開了商城。

假期還有近一個星期，張澤漫無目的的穿梭著在一個一個的城市之間，在大好的山水之間享受著只屬于他自己的這段時間。

直到假期結束，他眺望著江川市的滿目繁華，這一年又是一個全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