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道路,就像人一輩子走過的一段旅途一般。有的曲折坎坷,有的冠冕堂皇。可這條路,無論如何是每一個來到世間的生靈都要走下去的。
陳啟明在自己原來的世界中,他人生的道路在他自己認為是已經走到了盡頭的。雖然他可以選擇繼續平凡的活在俗世紅塵中,可他既然選擇了自己走上這條獨活于世的路的時候。他就不想再和世界的任何人,接上一絲一毫的關系。
可是,現在他的迷失了。自以為人生走到了盡頭的路,忽然又敞開了一扇不同的大門給陳啟明繼續走下去。而來到了這個世界的第一時間,他就和這個世界的主角的母親葉輕眉接下了因果。
而對于與葉輕眉之間的因果,陳啟明不知道以何種方式去結束。更不知道,陳奇墨這個原本的身體的主人是否會承接這段因果。
面對如此之多的糾結,陳啟明竟然做不出一個最合適的選擇。
而在這諸多選擇的干擾下,陳啟明不知什么時候想起了自己走入道門時最初的想法。當初的自己是為了超脫世俗,超脫紅塵。或許在原來的世界中,陳啟明明白自己無論如何像鯰魚一般跳動都免不了人世紅塵。
那么在這個世界中呢?陳啟明他有的是陳奇墨一身大宗師的修為,有的是來自上一個世界中那些浩如煙海的道家經典的支持。
憑什么,擁有這么多財富的我,在這個世界中,我陳啟明還不能超脫于世俗?
想到這似乎,那個一直存在陳啟明內心中的想法開始復蘇了。
可是,陳奇墨這個原本的東夷刺客,他會有同我一般的想法么?
畢竟,在陳啟明的眼中這個慶余年這個世界中的人。似乎都有一種很強的國家,或者說是民族的榮譽感。至少,在陳啟明的記憶中。無論南慶的內部朝堂如何勾心斗角,但在面對外敵的時候。南慶中的人,沒有一個是退縮的。
那東夷呢?陳啟明只能猜測,也是如同南慶一般的。
既是如此,那陳啟明那個想做一個行走于慶余年世界中超脫于世俗,不去理會世界凡塵的勾心斗角,如同仙人一般的人的可能性真的存在么?陳啟明在這一刻,回想起那存在腦海內的陳奇墨,他猶豫了。
既是要做一個超脫的人,陳啟明明白沒有陳奇墨這一身大宗師的實力。
那就算他陳啟明有無數道家經典的積累,又如何?也不是只能同莊墨韓一般,淪為國家之間的一顆棋子。嘆息,而惋惜。
可從陳奇墨知曉了部分陳啟明記憶中,道家的經典不難看出。陳奇墨這個東夷的靈魂,可能也知曉了一些關于這個世界未來的事情。
那么,若是當陳奇墨走出悟道的狀態之后。陳奇墨會選擇,依靠這些記憶來追尋那份可能留在東夷人心中的榮耀么?坐在太平別院中的陳啟明,心中思緒萬千。
在范建離開后,平靜的太平別院又迎來了一位葉輕眉并不歡迎的客人。
威嚴的皇家侍衛,擁簇著坐在馬車中的皇后。當皇后的馬車來到流晶河畔上的石橋時,從不為人開門歡迎的葉輕眉。也站在了太平別院的門口,因為她知道。
皇后的到來,明里暗里都會有其他人的窺視。
接著,皇后從馬車上走出。在一眾侍衛的保護下,踏入了葉輕眉的太平別院。
葉輕眉并沒有行禮,因為她任然有自己的傲氣。他人窺視又如何,我葉輕眉站在門口相迎便是給了你最大的尊重。叫老娘行禮,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皇后見葉輕眉未對自己行禮,要說心中不惱怒那是肯定的。只是,現在似乎不是和葉輕眉翻臉的時候。因為,此刻的皇室依舊離不開葉輕眉的財力以及,一直掌控在葉輕眉手中的監察院的力量的幫助。
五竹見如此隆重的排場,自然是已經消失了身影。
接著,就是一次關于皇后和葉輕眉的良好會談。至于在會談中,葉輕眉和皇后說了什么除了在皇后和葉輕眉身邊服侍的幾個侍女外無人知曉。能看見的,便是在皇后和葉輕眉的談笑聊天間,那間始終有侍衛值守的房間內似乎打起了沒有硝煙的戰火。
至于此次戰爭,誰勝誰敗。沒有人知道,至少在葉輕眉在送皇后回宮的時候,兩人笑的如同盛放的花朵一般。
而皇后的到來,似乎也驚動了陳萍萍。在皇后回宮的馬車沒走多久,陳萍萍便來到了太平別院。
“小姐,我聽說今日皇后到太平別院中來啦?”
“是,怎么你怕我會輸給那個深宮怨婦?”
“這倒是不擔心,陳萍萍只是擔心小姐別把皇后氣個半死。”
聽陳萍萍這么說,忍了許久的葉輕眉終于還是破了功。
“哈哈哈,笑死我了。皇后,皇后,被老娘我說的簡直像快氣急敗壞土撥鼠一樣。但不得不說,皇后的忍耐功夫真不愧是一流的。或許,只有她那般的忍耐功夫,才能當皇后吧。”
事實確實是如此,剛剛坐上馬車回到宮中的皇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用力的將下人遞給的杯子,用力的摔在地上。又將那先前擺放在桌子上的,水果茶碟全部推落在地面上。如此動靜,也是在寢宮中響起了一陣霹靂啪啦聲。
“氣死本宮了。葉輕眉,好你個葉輕眉,居然敢如此輕視本宮,本宮就看看你還能狂幾日?”
天色已近黃昏,被葉輕眉留在太平別院中吃過晚飯的陳萍萍。坐在輪椅上,和葉輕眉一起看著那天邊的黃昏。說來,陳萍萍也許久未這般悠閑過了。朝堂的風云詭譎,天下四國之間的交鋒。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都堵住了陳萍萍那顆向往悠閑的心。
看著那天邊的黃昏,陳萍萍想起了過去。想起了和葉輕眉初見,想起了很多很多。
但陳萍萍同時也明白,那些過去是回不去了。因為似乎除了葉輕眉外,其他的所有人都變了。
流晶河畔的河水上,開始慢慢布滿了柳絮。太平別院中,那些在秋冬中喪失綠色包裹的植物。
也在春風的吹佛下,慢慢復蘇。開始綻放出,他們生命的色彩。
晨曦照入陳啟明的房間中,這一夜。陳啟明都沒有能安然睡去,因為她的腦海中有太多的猶豫、思索和糾結。
雖然眼眶中流露出幾分憔悴的神色,但陳啟明依舊難以入睡。
無奈,陳啟明只好走到那張擺放在房間中的書桌上。開始抄寫那些曾經不止一次,讓他度過心中的崎嶇坎坷的道家經文。
或許是經文對心緒的開解,或許是那殘留在紙張上的墨汁的肆意揮灑。
在灼日初上時,陳啟明感覺到了幾分開解和釋然。他忽然明白了,多想無益。現在的他,就算記下了那么多的經文經典。又有何用?
最多能如同范閑一般,搏得一個南慶詩仙之名。
可陳啟明想要的是詩仙之名么?不,他想要的是真正的明悟這天地間的道和麗。超脫于俗世紅塵,不受這凡塵俗世的條約規矩的約束。此刻的陳啟明,明白自己做不到。
因此,想這么多有何用?
就算陳奇墨走出悟道的狀態,知曉未來的事情。乃至于再次回到東夷,為東夷征戰。那又有何妨?
只要最后,我陳啟明即使是在那個神秘的空間中。只要能成為行走于這個世間的仙,我哪管慶余年的天下洪水滔天!
當陳啟明心念通達的一瞬間,處在腦海中悟道的陳奇墨的嘴角同樣露出了一分笑容。而此刻操控著陳奇墨身軀的陳啟明,第一次將陳奇墨這個大宗師所獨有的威勢散發了出去。
坐在庭院中,喝茶賞花的葉輕眉,以及一邊站著的五竹。敏銳地感覺到了陳啟明房間中,那一瞬間散出的威勢。
五竹還是一臉的平淡,但不難從他忽然表情的變化中看出他對這忽然放出如此氣勢的陳奇墨的震驚。
一邊喝茶的葉輕眉,想起那日初雪在院子中這個東夷人幫那個侍女治療的場景。心中似乎有了幾分不一樣的推測,同時笑道,“有趣,有趣。”
房間內的陳啟明,也感覺到自己似乎又幾分不同。可卻實在是說不出,有什么不同。
但此刻的他,卻能坦然地走出這個將自己困住的葉輕眉的太平別院的房間。
從桌子前起身,推開那扇門。冬日里罕有的灼日照射在陳啟明的身上,看著灼日。陳啟明明白現在慶帝已然,可能是在準備對太平別院的動作。
就算如此,哪又如何?
躍起從太平別院的樓閣上跳下,當平穩地落在地上后。陳啟明心中更多了幾分別別樣的歡喜,果然擁有這東夷陳奇墨的大宗師的實力。
下個樓,都這么簡單了么?
陳啟明還在暗喜,就聽見葉輕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怎么今日是刮的什么風,讓竟讓東夷大宗師,走出了房間。”
陳啟明聞聲轉過身,看見坐在院子中,喝著茶的葉輕眉以及身邊的五竹。
“無他,只不過呆不住了。想出去轉轉,難道不行么?”
“自是可以,畢竟老娘怎么可能攔得住一位大宗師呢?”
若是其他人這么說,陳啟明可能會認為他說的是實話。可葉輕眉這么說,陳啟明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相信。
整個慶余年世界的武力值最高的男人,五竹,就站在葉輕眉的身邊。
“說笑了,若是你想攔住我,怎么可能攔不住呢?”
“大宗師說笑了,輕眉不過一屆女子怎么可能攔得住大宗師。”
“有話直說,這么彎彎繞繞可不是我記憶中葉輕眉該有的樣子。”
“喲,脾氣漸長啊?之前你說話,也沒這么冷淡。怎么是成就了大宗師膨脹了么?”
膨脹?說話的方式的改變?陳啟明不知道,或許是當時進入到陳奇墨身體中。和陳奇墨記憶的碎片的碰撞,才發生一些變化么?或者,是陳啟明在明悟了來到這個世界的他,應該做什么所以才發生改變的么?
陳啟明不想明白,再一次轉過身,走向太平別院外。
只是,當陳啟明沒走幾步。
葉輕眉又開口叫道“老娘問你,你在老娘這住了這幾天房租交了么?就這么走了?東夷大宗師,就這么不要臉的么?”
對于葉輕眉的這個問話,陳啟明停下了向外走的步伐。站定了幾秒鐘,回頭。
“我不會走的,因為我想看的戲還沒看。”
說罷,陳啟明就再一次向外走去。
留下坐在院子中的葉輕眉,帶著幾分疑惑的說道。
“看戲,看什么戲?不對,老娘似乎被這個善變的大宗師告知了什么不對的東西。”
倒是一旁的五竹,看著陳奇墨離去的身影。淡定的問道,“小姐,就讓這東夷的大宗師就這么走了嗎?萬一他回東夷了,豈不是給南慶留下了一個隱患。”
“沒事,老娘相信他還會回來的。”
“可是小姐,他按理說他突破到大宗師后,他應該能使用那種東西了。怎么我在他身上,卻感受不到呢?”
“你也感受不到么?老娘也感受不到啊!或許,他就是這個世界上忽然產生的,和我一樣的一個異數吧!”
“異數,小姐什么是異數?”
“小竹竹,你不懂你不懂啊。”
大宗師的腳程,果然和一般人無法比較。沒一會,陳啟明就來到了那個在電視劇中曾經看過無數遍的南慶京都。看著那來來往往進出于南慶京都的人流,陳啟明是第一次感受到這個世界的那種真實性。
原本陳啟明還擔心,那守衛的士兵可能會阻擋自己進城。
可陳啟明就這么大大方方地走進了,南慶京都的城門。
而在陳啟明走進城門后不久,一個原本守在城門處的士兵。不知從什么地方拿出一張紙條,交給一個剛剛進城的農戶。農戶接過紙條,飛快地走進了都城。
來往的吆喝,市井街頭的喧囂,充斥在走入都城的陳啟明身邊。
忽地不知從什么地方,傳來一陣誘人的香味。陳啟明尋著香味看去,一個街邊小攤赫然出現在香味的盡頭。陳啟明這才想起,自己從來到這個世界似乎還沒怎么好好吃過東西。
走到街邊小攤前,點了一份陳啟明認為看上去很好吃的東西坐下。
只是在小販將東西端上,陳啟明吃完了。準備給錢的時候,摸索了身上才發現自己好像沒錢。原本的陳奇墨作為一個潛藏在南慶的東夷探子,吃穿用度似乎都是有統一的調配。而陳奇墨自然是沒進過南慶的京都,因此陳奇墨身上肯定是某得錢的。
就在陳啟明想著怎么和擺攤的小販說的時候,那位小販就走了過來。
“大人,有人叫小人將這張紙交給你。”
陳啟明接過紙,才剛剛打開。看見上面寫的內容,那個原本在悟道中的陳奇墨睜開了雙眼。
直接將陳啟明從外界,拉入了那個神奇的腦內空間。
當陳奇墨接管這個原本就屬于他的身軀的時候,腦海內的陳啟明才明白什么叫做大宗師真正的氣勢。接著,陳奇墨腳下步伐躍動。直接從街邊的一棟房屋中,拉出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
“說吧,人在哪?”
“大人,院長說,在太康坊等你。”
其實當陳奇墨看見字條的時候,便有了幾分猜測。但當自己身邊的這個探子說出,太康坊的時候。陳奇墨便已然明白了,東夷在南慶的探子大多是兇多吉少了。
陳奇墨一掌將這個黑衣男子打昏,抽出男子隨身的長劍。向著遠處的太康坊,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