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扶我頂,結發受長生。
坐在馬車中的陳奇墨,看著京都街頭的來來往往。這般場面,是他記憶中所沒有的。
不知是否是因為那將后世陳啟明的靈魂帶到慶余年世界中的那個大佬的緣故,現在的陳奇墨經常容易對人世間的平常而有很多的感悟。
就如同現在,他只不過是經過京都繁華的街頭,心中就產生出了無限的感慨。
坐在馬車中的范閑,卻是不會知道陳奇墨心中的感受。
他只看見的是,陳奇墨坐在馬車中,看著京都街頭的來來往往,長嘆短噓。
馬車顛簸中,來到了那個威嚴而肅穆的范府門前。
走下馬車后,陳奇墨徑直地向著范府的正門走去。邊上就走過來想讓范閑從側門入的奴仆,看著奴仆難做而諂媚笑著的面容。范閑明白奴仆的難處也不在意便想,就這么從側門進入范府。范閑能走側門,可陳奇墨并不想就這么從側門進。
畢竟陳奇墨的記憶中,仍舊抱有那份對自己大宗師身份和地位的認同。
要是就這么從側門入了范府,那么置大宗師的地位于何處?
所以陳奇墨揮手,將那些想上前阻攔陳奇墨從正門而入的奴仆定住。
一人走到范府門前,用力一推,那緊閉的范府大門就這么打開了。
跟在陳奇墨身后,拎著那個花紋繁復的箱子的范閑,看著被定住在原地的奴仆。嘆了一口氣,跟上了已經踏入范府的陳奇墨。
“老陳,那些奴仆也不過是......”
而范閑的話還沒說完的下一秒,那些原本被定在原地的奴仆發現自己也能動了。但看著站在正門前庭院中的那個人,他們還是自覺地選擇從側門摸入范府。
“老陳,你這人性格可真是惡劣!”
看著那些人慌忙的離去,范閑在心中不由得吐槽了起來。
而本是一言不發在范府中,悄聲打掃的仆人,眼見范府的大門就這么被打開了。卻也不敢不再發聲了,著急忙慌的向著柳如是所在的地方大叫。
“夫人,夫人,出事啦!”
范閑一只手拿著箱子,一只手拿著初見林婉兒時的那只雞腿,正想往院子中走的時候。
卻發現陳奇墨不知從什么地方,找出了一把椅子。正正地坐在范府的大門前。
“老陳,你這是干嘛呢?才進京都,就這么招搖,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聽見范閑的擔心,陳奇墨淡淡地拍拍身上原本就不存在的灰塵。
“放心,沒事,天塌下來我也能頂著?!?/p>
陳奇墨為什么忽然這么做,并不是忽然間的突發奇想。而是他想了很久,才做出的決定。
既然他陳奇墨,回到京都了。那么就不能只是悄無聲息的回到京都,他想讓這個京都知道他陳奇墨回來了。
不過他也想試試大宗師的名頭和實力,到底管不管用。
他不明白一個大宗師,前幾年在澹州給費介要點東西,還讓費介那么遲疑。
還有今天在慶廟前,叫慶帝給點俗物,也遲疑了那么久。
之后在走出慶廟后,還看了范閑滿臉的桃花。
更讓他心煩的是,那滴不知如何凝結成的淚珠中的記憶,陳奇墨還是取不回來。
所以,今天在范府前,他陳奇墨就準備這么任性一次。
反正是在范府,反正范閑在旁邊,就算范建有什么想法,陳奇墨也能順手推到范閑身上。
所以,他陳奇墨現在并不是很怕!
按照記憶中范建對范閑的態度,大可以看出范建對范閑的那種放任和關心?;蛟S是因為范建的心中一直都是有葉輕眉的存在的吧!
所以,范閑作為葉輕眉的兒子,也讓范建不得不重視。
至于更深處的是,陳奇墨想知道的不僅是天下人對大宗師的態度,更想試試天下人若是知道陳奇墨能控制超出大宗師的力量時,他們會怎么想!
等了許久,柳如是依舊沒從范府中走出。
灼熱的陽光照射在范閑和陳奇墨的臉上,讓范閑也不由得有幾分抱怨。
“老陳,這天氣這么熱,我們就別在這等了。”
“天氣熱是么?那我就讓他涼點!”
還沒等范閑反應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陳奇墨就一躍而起,凌空而立。
或許,這是陳奇墨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上使用那份超越世界的記憶中的內容。
范閑看著凌空而立的陳奇墨,心中竟有幾分好奇和期待。他作為一個擁有前世記憶的人,也很是好奇所謂的仙法到底是一種什么樣。
至于震驚,大可能是不存在的。
因為不是誰都有機會,在小時候就見過五竹從山崖上飛下的場面的。
凝一絲體內的氣息,誦一段陳奇墨都覺得拗口的法決。那股陳奇墨凝結而起的清氣,慢慢上升到空中。開始匯聚那天空中的水汽,還有那原本分散的云霧。
范府中原本晴朗的天空,轉瞬間就被烏云所覆蓋。
坐在范府中的柳如是,聽聞下人說范閑和一個不知身份的人強闖范府后。心中除了怒火外,就是期待。她期待著范建回到范府時,會怎么對待這個從澹州而來的范閑。
只是,還沒等到范建回到范府。
她卻先被天上那只籠罩在范府上的烏云,所震驚地急忙走出屋子。
在聽聞了奴仆口中,那不知身份的人浮空在范府的正門前時,柳如是忽然間慌了。
她趕到范府正門前時,也看見了那個浮在空中的陳奇墨,還有站在地上看著浮空的陳奇墨的范閑和范思轍。
不過現在,陳奇墨的身上被一層迷蒙的水汽所包裹,讓柳如是看不清其中。
“娘,你來了!這人怎么浮在空中,好厲害??!”
看見柳如是走來,范思轍連忙走近。只是范思轍就被柳如是,狠狠地打了一下。
“傻兒子,那么危險,你還敢靠那么近!”
范閑見正主來了,也終于出聲,“老陳,別搞了,快下來吧!”
陳奇墨自然也是想下來的,從柳如是來的第一時間,陳奇墨就感受到了。但他卻發現,自己一時間控制不了那股自他身體中飛出的清氣了。
那股清氣在進入空中后,似是沾染了這個世界狂暴的氣息。
也開始在空中變得更加狂暴,開始不聽陳奇墨的指揮而瘋狂匯聚京都空中的水汽。
范閑看著陳奇墨身邊的水汽,越發匯聚,心中有了幾分驚懼?!袄详?,這不會是第一次使用這招數,搞出事了吧!”
和范閑想的差不多,陳奇墨也是第一次這么干,誰知道清氣會沾染這個世界中的氣息而不聽自己的指揮??!
那個原本只是籠罩在范府上空的云,開始慢慢擴散,一會就取代了京都中一半晴朗。
來往的商賈,看著京都中一半晴朗,一半陰翳,也停下了腳步好奇地抬頭看著天空。
回京路上的慶帝,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也暫緩了回京的步伐。
風云中心的范府,柳如是和范思轍心中,越來越擔心了。因為那匯聚的云,似乎已經快接近范府中的閣樓了!
而水汽中的陳奇墨,這時候才想起那一直未動聲色的畫卷。
無奈,他也只好試探地問畫卷,眼前著場景要怎么處理。
畫卷果然很給力,第一次投影出陳奇墨的意識外,投影出去的瞬間就將那狂亂的清氣震懾。陳奇墨趁機,也將那股清氣收回。
只是陳奇墨不知道的是,畫卷投影出現的瞬間,靠近陳奇墨的范府中的一眾人,都似乎感受到了一種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莫大的壓力。
也只有范閑,看見了陳奇墨身上似乎忽然間出現了什么東西。
清氣散去后,那些匯聚的水汽,就這么開始下落在范府中,也打醒了被畫卷的威壓鎮住的一眾人。
反應過來的眾人,看著滴落的雨水,連忙跑到亭臺樓閣處躲雨,除了還站在庭院中看著那散去的云雨的陳奇墨外。
同是站在躲雨處的范閑,看著再一次愣在庭院中的陳奇墨。
“老陳,別發呆了,你搞得雨這么大,快來躲躲!”
只是站在庭院中的陳奇墨,卻沒能聽見范閑的話。在天空中雨水降落在范府中的瞬間,他感受到了一種變化。
那種天地之間所原有的狂暴的氣息,竟然被這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雨所清洗去幾分。
這是因為這場大雨,是由我身體中的這種清氣所影響而產生的反應么?
同時,陳奇墨聽著雨滴在庭院中與地板碰撞的聲音。從記憶深處,他似乎聽見了一陣水花拍擊海岸的聲音。
那聲音比雨水落在地面的聲音更加的磅礴,也更加的輕松。
但不知道為什么,陳奇墨總覺得那聲音中似乎蘊藏了一些自己記不清楚的東西。
或許,是錯覺吧!
這時候,陳奇墨才想起來范閑剛似乎叫了自己。
“范閑,你剛剛說什么?”
陳奇墨這才回頭,看向已經遠遠地躲在庭院下的范閑。
“我叫你,雨大!過來躲一下?!?/p>
范閑大聲地回答著,似乎在傾訴心中對陳奇墨這個老年人的認同。
“雨大么?人老了,耳朵不好使??!”
說著,陳奇墨轉身走向院子邊的范閑。只是陳奇墨每走一步,天邊的雨云就散去一分。等到陳奇墨走到范閑身邊時,天空中的云雨全然消散開來。
天空中忽然凝聚的烏云,在這么散去的同時,在半個京都城中也下了一場小雨。
半抹天光,半抹云雨。
從陰翳到晴朗,在京都的商賈之中只不過一瞬的光陰。而之后,一道橫跨京都的彩虹卻在訴說著剛發生的事情并不是幻覺。
看著陳奇墨走到范閑身邊,卻沒有沾染一滴雨水,躲雨的范府中人都沉默了。
不知何時來到范閑身邊的范若若,聽著看著陳奇墨身后愣住的范閑,帶著幾分笑意地對走過的來的陳奇墨笑道。
“老陳,你這一手玩的樂意?。 ?/p>
“你這算是,斯人如虹,遇上方知有的直接體現了么?”
陳奇墨聽著范閑忽然說出這么有文化的一句,才回憶起眼前范閑似乎也是個文化人??!
“不過是雨后彩虹,范閑你裝什么呢?”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卻在范府中眾人的心中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哪怕是早已熟悉范閑文采的范若若,聽見范閑的“斯人如虹,遇上方知有。”心中也不由得地震驚了幾分,再看向陳奇墨“這人就是哥哥口中,那個陪著哥哥那么多年的老陳么?似乎也沒有哥哥說的,那般惡劣?!?/p>
不得不說,陳奇墨的這次在范府中起的風波,讓范閑這個初次踏入京都的澹州私生子,引動了比原著中更多人的關注。
為什么?都是因為陳奇墨,這個超世界的人存在。
只是陳奇墨都不可能知道,京都中不少勢力對剛發生的大雨的調查。他已經再一次除了城,來到了流晶河邊。
風霜雨雪過去,流淌的流晶河依舊還在流淌,沒有絲毫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