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沒有什么事......”

“這只能說明你運氣好，并不能說明他不需要承擔責任。”

“好吧，”黎嵐看著他，放棄了說服他的想法，“你來這里是有什么事？”

“我覺得是時候可以找宋宛如認真談談了。”周鴻鵠說。

第二日一早，黎嵐和周鴻鵠一起到向農公司，宋宛如一如既往的優雅而不失熱情，寒暄了幾句，宋宛如問，“周總這邊還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我們一定全力支持。”

“我聽說你們這里有個叫李友明的員工，也就是負責三批菌種出庫的經辦人，我聽說他在菌種出庫后就辭職了。”周鴻鵠問。

“我們公司是有個叫李友明的員工，確實也在兩三個月前辭職了。但我們公司是民營企業，員工流動性強，每年總有那么幾個員工離開或進來，這也是常事。”

“我聽說他辭職后也沒有繼續去其他地方工作，但是突然買了房還送了孩子去留學。”周鴻鵠問的波瀾不驚。

宋宛如突然笑了，“這是員工的私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周總什么時候對一個別人的私生活感興趣了？”

周鴻鵠笑笑，“這都是因為他是宋總的員工，我才特別關心。你想想，宋總對一個辭職的員工都那么優待，這公司不越做越好都不行。”

宋宛如臉色微微變了變，“這是應該的，每個到向農公司工作的員工，或多或少都為公司做出過貢獻，若不好好待他們，自己都說不過去。”

“只是，我好奇的是這個李友明為向農做了什么貢獻，讓宋總能夠在他離職時候慷慨到可以送他一套房子。”周鴻鵠依舊在笑，笑容卻不達眼底。

宋宛如笑的有點勉強，“這個......這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李友明是我們這里的老員工，自然向農待他要優厚一些。”

“未必吧，我了解過向農辭職員工的待遇，有些比李友明工作年限長的老員工，被辭退的時候也只是領到了失業保險和法定賠償，這李友明在向農是第一個例外。”

宋宛如徹底收斂了笑容，變得些微不耐煩，“既然周總把這一切調查的那么清楚，那還問我做什么?你具體想知道的又是什么？”

周鴻鵠把玩著手里的杯子，似笑非笑的看著玻璃杯中如草尖一樣挺立的茶葉，“我這次為什么來，宋總難道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宋宛如用紙巾沾了沾嘴唇，“我若是知道，何必你親自跑這一趟。”

“宋總，”黎嵐將手中的資料遞過去，“你可以看看這個，這是我們近段時間調查取得的資料。”

“你們公司的李友明把三批菌種發給農源公司后，很快辭職，然后沒過多長時間，就確定這三批菌種出了問題，難道還不能說明李友明是明知道菌種有問題然后故意發貨給農源公司的嗎？”

“你沒有證據，這只是臆想。”

“如果這不能說明問題，那么你可以看看這份單據。”黎嵐遞過一摞照片和一張單據，“這是李友明辭職后買的新房，你應該知道，在這個地段，這樣一套房子價格可不低。”

“以李友明和他妻子在向農公司的收入，要工作十年，不吃不喝，可能才能夠籌齊房款的三分之一，但現在，他一次性付了全款。”

“難道他工作了這么多年？一點積蓄也沒有嗎？”宋宛如沒好氣的懟道。

“這個我也做了認真的調查，”黎嵐指指那張單據，不疾不徐的說，“李友明夫婦平日收入不高，還要供養一個上大學的孩子，據我了解，他在買房前也沒有任何存款，所以，用存款買房的假設幾乎不存在。”

“更何況，”黎嵐看了宋宛如一眼，“他們也根本無須用存款去買房，因為在他辭職后，向農公司給他轉了一筆錢，這筆錢用來買房后都還有很大的結余。”

周鴻鵠看著黎嵐露出贊賞的表情。

宋宛如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照你的說法，菌種的事情就鐵定是我們的問題了？”

“這個我們現在還不敢說，只是希望宋總能夠跟我們透漏一點，李友明這樣一個普通的員工，可以為向農做出什么貢獻，讓他獲得這樣好的優待。”

宋宛如緊閉著嘴，臉色有些蒼白。

片刻，她轉頭望向周鴻鵠，“周總，菌種的事情，我知道農源賠償起來確實有困難，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們兩家公司畢竟也有多年的交情，不如這樣，這次損失，向農賠償百分之二十。”

“這怎么行，在真相沒有大白之前，我怎么可能讓向農幫我擔這個責任。”

“你放心，我已經用我所有身家去銀行做了擔保，只要貸款一下來，我就先把農戶的損失結算清楚，其余的事，慢慢再說。”周鴻鵠說的真誠，宋宛如的臉色卻難看到了極點。

從向農公司出來，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周鴻鵠說，“看來，我們這次是要給李友明施點壓力，要不然，這個口子不破，我們永遠都只能在河邊打轉。”

黎嵐點點頭，表示同意。

找到李友明家時，卻是屋門緊鎖。兩人敲了半天門，又等了好一會，才看到他的一個鄰居探著頭出來看。

黎嵐上前打聽，也說不出他們一家去了哪。

黎嵐苦笑，看來還是不能打草驚蛇，說不定，他早已經躲出去了。

周鴻鵠看起來反而有點高興，如果真的是躲出去了，不正好坐實了他脫不了干系，接下來的事情，只要找到他證人也就有了。

黎嵐想想也是，便不去糾結李友明到底躲在了哪里。

反正周鴻鵠說過，貸款馬上就可以下來，只要解決了農戶賠償款的問題，早點遲點找到李友明也沒有什么關系。

第二日一早，兩人便往回趕。

黎嵐估摸著果果應該差不多這兩天就可以回來了。果果從來沒有和她分開過，十多天不見，黎嵐還真有點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