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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南瘴記

第三十一章:赴巖蕪(八)

“上天的意志……活著!”

我漸漸清醒,體內的靈力卻迅速衰竭,動不了,我像具已經腐沉的尸體仍倔強地跪在原地,光焰熄滅,我沒有力氣反抗,那群稻草精笑著,圍過來。

猝然我撲倒在田地里,臉頰上,手上像正在被什么東西吸著骨髓,原來是被劃傷——倒下時沒躲過禾稻收割后殘留在田里的稻桿茬。

怪事年年有,出門特別多。

我這幅徒有虛相的皮囊,什么時候也變得慢慢像凡人的血骨肉軀一樣脆弱了?流血,還疼……

真麻煩。

“啊!!”我被棍子打了一杖,接下來的,密集,躲也躲不了——稻草精!忍一點,死不了的,再過會兒就可以了!!

我的下嘴唇被自己咬破,真后悔大半夜跑來這里,“啊——唔!”眼里濺出淚來,我感覺,自己右腿的小腿肚子,生生被一根銳利的竹桿插穿,疼得我直抓起泥巴往旁邊一砸,打折了近旁的一個稻草精。

靈力并沒有緩足,我手一揮甩出焰火喝退那些稻草精,咬牙站起來,整條右腿不住地一陣陣抽搐,還真穿了個洞。

作惡的東西!

我目光兇惡再甩出幾道焰燒了兩三個,可那群稻草精像是吃定我撐不了多久,不肯退一步。

我喘著氣,直想哭,我一個千年老妖怪的,竟然會被一群低級的稻草精逼成這樣,真死在這兒怎么辦?別水澤的大家,還有不烏,都等著我回去呢!

我的眼里愈發狠厲——我跟你們拼了!!!

一道罡風颯來,齊整整將這些稻草人攔腰斬斷,馬上一道光箭從我面前飛過直射向深遠的黑暗中。一聲雜響過后,阿青出現在我面前,他隱了手上的骨弦,指間夾了片雛灰色的麻雀羽毛。

我們倆相互看著。

………

軟了身子往他那邊一靠,我無力道:“我們回去吧。”

阿青應該本來是不想碰我的吧,可僵了一陣,還是什么都沒說就背起我,又撿了那盞光線奄奄的燈,或許是看我的確沒辦法走路。

我強打著精神給他指路,一個恍神間,走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走到了哪。

“我,我不記得路,放下我吧。”我道。

阿青放我下來,像平時一樣坐在離我五步遠的地方。

我疼得麻木,腦袋被灌成一陣陣的空,草叢里是蟋蟀們冒頭的鳴叫聲,風聲,葉子落到土地的聲音。

“萬,萬箭穿心…”我緩緩地念出聲。

“那是什么?”阿青問道。

我提口氣,閉眼整合身體內的經脈氣象,將周圍陰積的夜霧吸收化用,慢慢調理。“是南荒一道很血腥殘酷的巫詛,很早之前,就該絕跡了的。”

那個叫白離的人,竟然是中這種巫詛而死的,那該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呢,為什么,又關聯到我?

“黑巫術。”阿青道。

“對,是黑巫術的一種,就算是在邪巫內,也沒有太多的流傳。受詛人先是被刀之類的銳器在身體各處,劃刻出詛祭的咒文,然后,四肢五體的血液都會在詛咒的影響下匯聚到心臟處,他的心臟就會因難以承受重壓而爆破,像被數萬支箭穿射,爛出個大洞,血竭而亡。死的透透的。”

我說到這兒,不禁摸了摸自己正在慢慢長好的心口。

“你怎么會對這些東西這么熟悉?”阿青道。

“就是很清晰,我不記得原因。”我道,“你若認定我是毒物,自然不必把我當好妖怪。”

阿青無話。

夜涼如水,秋風漠寒。

“你不壞。”

阿青他對我說道。

我轉過頭去看他,少年的臉一半沉在陰影里,讓人看不清表情。

我點點頭,只道:“我冷。”

嗯,似乎有點得寸進尺,好在阿青一如往常沒反應,我掛在臉上的不好意思馬上消散,自己抱手擦擦雙臂,先湊合著吧。

然后什么東西飛來,蓋在我頭上。

我扯下來看,是一件衣服,阿青的,還,還有微許體溫。

心頭一暖,嘴角沒出息地翹起來,我喏喏道:“謝謝。”

“你們那兒的毒很嚴重嗎?”我問道。

“沒那么糟,在穩住。”阿青道。

興許是轉蓬草添油加醋太多,有些演過頭。我嗯了一聲,之后便沒再說什么話。

這些天你去哪里啦?有沒有受傷?是怎么逃過那群仙士的?那灘血跡是你的嗎?為了救我,自己一個人引開了所有的仙士?不是各自自求多福嗎,不散伙啦?為什么又回來了?

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卻又覺得沒有開口的理由,可還是好想問問。

糾結了一陣,我道:“你……你還是和我一起走陸路吧,不去水龍泊?”

阿青道:“可以。”

竟然想通了,可喜可賀呢!

我扒拉緊衣服給自己弄暖和些,道:“你冷不冷啊?”

“不冷。”

“哦,”我道:“你餓不餓啊?”

“不餓。”

“哦,”我道:“我這有些果脯你吃不吃啊?”

“不吃。”

阿青道:“快睡。”

“好的。”我應聲道。

第二天啟程時已是下午日,張大娘太熱情,送了我們好些干糧瓜果,除了張大娘一家的,還有許多別家送的。我在教阿紀和李李唱歌的時候,院門外圍了好多的姑娘家,大姑娘,小姑娘的,得了中午休息的空子,全將從家里帶來的東西塞在阿青手里,把阿青圍的像朵花似的。

明明是我在唱好嗎?阿青什么都沒干,就面無表情地在我身邊杵著,郁悶呵。

不過我也收到了花,是小阿紀送的,開的星星燦燦的一束小野花。

“野之英兮,燦耀日明,送給你的,落落姐!”阿紀笑著說道。

我高興地從阿紀手里接過花,嗅嗅,是素甜的點點香。“謝謝阿紀啦。”

李李道:“這句話是我們想了好久的,燦耀日明,說的,就是放在太陽底下就能呼啦啦閃著光的落落姐!”

我害羞道:“我又沒被開過光,哪有這么厲害啊。”

阿紀道:“落落姐當然很厲害啦!”

“嗯嗯。”李李道。

“李李,花花好香啊,是你采的嗎?”我問道。

李李道:“不是啊,是阿壯哥采的,他還讓我們想一句話送給你,給了我們兩顆糖的。”

阿紀小聲道:“李李,你怎么全說出來啊,阿壯哥讓我們保密的!”

“阿壯,哦,是前幾天招呼你哥去跳巫舞的那位嗎?”我問阿紀道。

阿紀答道:“是的,那就是阿壯哥。”

我轉轉手中的花束,道:“真謝謝他的花——”我還沒說完,阿青一只手擋過來,把花拿走,只聽他道:“東西太多,放一起。”

阿紀不肯,道:“落落姐很喜歡這束花花,弟弟不能搶姐姐的東西!”

李李也來助力,道:“阿青哥哥不乖不聽落落姐姐的話,李李就很聽自己姐姐的話!”

阿紀抓住花束不松手,大喊道:“這些日子落落姐每天都上山一遍去看你有沒有回來,等好久,現在還傷了腿,阿青哥哥作為弟弟沒有保護好姐姐!”

“嗯吶,嗯吶!”李李道。

我看著眼前這兩個小家伙和被抱手抓腿的阿青真是哭笑不得,我趕緊道:“好啦好啦,我同意把花花讓阿青哥哥拿,你們倆趕快停下吧。”

聽我說完,阿紀和李李才有些不情愿地收了手,而阿青繼續他的面無表情。他倒提著那束花,從掌心冒出的赤炎的火光頃刻間便將花燒得只剩灰燼,之后,他寒肅的目光往那兩小只臉上一掃。

“哇,好嚇人!”阿紀牽起李李的手一起哭哇哇地往屋里跑去。

“那是戲法,變著玩的,回來呀!”我喊道,然后聽見撲通一聲,“哎喲!”院外傳來一聲男子的痛呼聲。

有人摔倒了?

阿青把他手里的花和掛果的枝全壓給我,道:“收好,帶在路上。”之后,他便閑散地坐在檐頭等著出發。

這家伙,,,我可是安慰了好久才讓阿紀和李李不哭的。

“阿青,你慢一點啦!”

“走那么快,干嘛啊!”

“后面又沒什么追我們,慢一點啦!”

“你那么有精神,幫我分擔一點東西嘛,我把它們都揣在身上挺累的啊!”

“你…呼,啊——哈,你站住!”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心口上的傷還沒好全的緣故,雖然腦袋里不再恍然地出現那些人影畫面,但一路走過來,我的犯困癥越來越嚴重——以前只是過了入睡的時間點或者沒休息好就會犯困,現在大白天的,也好像提不起什么精神。

阿青停下來等我。

“阿——哈青,我們已經進入入蒔域的邊境啊——”我剛又要打個哈欠,阿青道:“聽。”

聽什么呀?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道:“天哪,你長胡子,還是山羊胡,哈哈,哎,你臉上長云了,一大朵一大朵的。”

他皺眉看向我,道:“你清醒點。”

我再眨眨眼看他,他果然還是那個容顏皎皎的少年,我的瞌睡醒了,我道:“剛才怎么回事?”

“前面。”阿青直視前方道。

我:“?”

聽了他這話,我也向前面看去。

阿青道:“絲竹靡靡。蠱惑人心的妖。”

我道:“原來如此,那,這是個什么妖怪呢?”我實在沒看出前面有什么東西在等著我啊。

阿青向我伸出手,似是邀請,呃,十分沒有誠意的邀請。

請我……去看妖怪嗎?

看就看,說不準長江后浪推前浪,是南荒妖界中的新生后輩呢?我將手搭在他掌中。

阿青將我的手漸漸握住……

絲竹悅耳,只不過,我的手有些發虛。

弦,收發抑揚,貌似樂工的女子排排端坐,吉紅的衣裳,半袖之下露出藕粉白的手臂,一手按琴,一手撥弦。而臺中央的美人則翩翩起舞,婉轉飄起的水袖在空中纏綿地打個滾兒,亦如那回雪細腰般柔靡。

可馬上,足踏鼓,袖甩云,百褶裙裾連旋而轉,半遮足踝;指撥弦,腕轉力,樂聲亢越飛蕩云天,逼心共振!

我搞不清楚是個什么狀況,有點懵,本來一直讓人握住的手突然一下被甩開,我連忙看過去。

原來是將軍啊……

咦?為什么我想說‘原來’?一想到這,四周安靜下來。我心里暗暗一驚,好險,剛才差點就中計了。

此時那個人正拿著劍鞘抵著我的肩膀,而我正跪在他面前,旁邊,是一張大床?

咦?除去胡子,這不就是阿青嗎

“我不喜歡你,”阿青道:“聽說過丑拒嗎?先入眼,再入心,小傻子。”

,,,我原地僵硬。

阿青道:“別打擾我休息,出去。”

“出去。”他又重復一遍道,然后上床側身睡去,背對我。

我趕忙拾起自己散落的外衣,卻在地上,一面打碎的鏡子前看見了自己的臉——半巴掌大的黑痕像被皮膚包裹的結塊一樣堵在臉上。

我摸一摸臉,還真是凸起了一塊!

沒道理的,這塊黑痕,我不是早就已經在巖蕪境把自己治好了的嗎??

“我解決完了,你這么慢?”少年模樣的阿青從另一處走出來道,容顏皎皎。

我忙捂住自己的臉道:“馬上啦!”用另一只空著的手掐個訣爆了這幻境,震出了半面琵琶,上面畫著些胡亂的人的笑臉。

阿青道:“鬼面笑靨琵琶。”

我搖頭,表示沒有聽過這東西,在確認臉上的腫塊真的消去后,才慢慢把手放下來。

“多謝二位。”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兩個人向我們答謝,行禮之后撿起那面破了一半的琵琶就走。

“他們是什么人?”我問阿青道。

“入蒔域的,追捕這面琵琶。”阿青道。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問道。

阿青道:“不,當我打破幻境的時候,他們出現,就了解了經過。”

太怪了,這一路的經歷,為什么呢,真的只是巧合嗎,其中又有多少人為的設計呢?還有自己身體的變化……

黑痕,毒物…我一點也不想要那些過去,我,我現在只想回別水澤。

我有些迷茫地望向阿青他那雙深深的眼,問他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居居養盆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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